美啊(5)
酒店大堂。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陸哲之, 溫歡訝然:“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到, 早早告訴我, 你住在這邊。”
“她不是說她要回來嗎?要不是她提前訂好了房間, 我才不住這。”
陸哲之從口袋裏掏出別墅鑰匙,眸色深沉, 半開玩笑:“所以我來接你, 外麵住著畢竟不方便。”
溫歡眼底笑意消失,數秒, 她放慢語速,字字清晰:“不用了, 下周演出一結束,我就會搬去和幹媽住。”
陸哲之收回鑰匙, 麵不改色:“那就好。”
門童來拿行李,溫歡給了小費, 陸哲之跟她一起往門外去。
他開了車來,送她去劇院。
副駕駛座上,溫歡正準備係安全帶,一雙白皙瘦長的手已經代勞。
六年間做過無數次的動作,早已形成習慣。
陸哲之俯身過去,整理好安全帶的弧度,將帶子卡在她肩頭外側半厘米的地方。
兩個人挨得近, 溫歡別開頭。
陸哲之手一頓, 冷笑:“你的齊哥哥呢?你想好怎麽勾引他了嗎?”
溫歡抿唇, 緩緩側頭望他:“陸哲之。”
“怎麽, 回了國連句陸哥哥都不喊了?”
“我隻喊過一次,是你逼我喊的。”
“嗬,誰能逼得了你溫歡?”
死寂般安靜。
片刻。
陸哲之:“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強求不來。”
溫歡揉揉發紅的眼,聲音略顯含糊:“陸哲之。”
“你放心,這次我回國,是為了陸家的事。”
溫歡垂下視線:“你要開始了嗎?”
“嗯。”
“早早呢?”
“你覺得她下起手來會比我輕嗎?她隻是對你一個人溫柔而已。”
“祝你們馬到成功。”
“祝你抱得美人歸。”
溫歡抬眸:“他要知道你稱他美人,大概會氣瘋。”
陸哲之:“總算笑了?隻有聊到齊照你才會高興。”
她雙目含笑,笑容似孩童般純真:“昨晚我遇見他,今早我又遇見他。”
“打聽清楚情況了嗎?他有沒有女友?”
“不需要打聽。”
“勢在必得?”
溫歡眼波流轉,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答了句:“我們相處六年,你早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是了,除了你母親的病,唯一能讓你有所顧慮的就是齊照。”
“你覺得他會喜歡現在的我嗎?”
“他不喜歡,有的是人喜歡。”
“但我隻想要他。”
陸哲之歎口氣。
他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姻緣符:“早早替你求的,她說,如果齊照不識好歹,她就去找人下蠱,情蠱還是降-頭,隨你選。”
溫歡笑出聲,接了姻緣符:“她未免也太小看我。”
“那是你自找的。當初我們兄妹倆,一個給你做假男友,一個給你做假女友,替你擋追求者的時候,我們可沒嘲笑過你。”
溫歡莞爾,看窗外風景,催:“快開車,我要遲到了。”
陸哲之苦笑,雙手搭上方向盤,發動汽車。
另一邊。
齊照心不在焉開完早會,開了輛法拉利飆去找謝愷。
謝愷見他情緒不對,沒說什麽,轉身去酒窖拿出剛收的幾瓶珍貴紅酒。
總價幾百萬的紅酒,齊照當水一樣灌,喝完了攤開手:“還要。”
謝愷心在滴血,罵了句:“天都沒黑,你買什麽醉?”
話雖如此,他還是拿來了酒。
齊照醉臉酣紅:“謝王八,你知道誰回來了嗎?”
謝愷扶住他拍背:“還能是誰,小可愛唄。”
齊照一張臉皺巴巴:“你怎麽知道的。”
“薛早告訴我的。”謝愷想起,“哦對了,廚神也回來了。”
齊照不高興了,推開他。
謝愷沒反應過來,繼續湊過去,齊照趴在吧台上不肯起。
謝愷隻好在他身旁坐下,翹起腿攔住,以防齊照從高腳凳上摔下去。
“陸哲之接管了陸氏。”謝愷感慨:“這兩兄妹是狠角色,當初我讚助陸哲之創業時,沒想過他能有今天的成就。”
齊照不服氣,直起上半身,拍胸脯:“有成就怎麽了,我也有成就,我比他更牛逼。”
是真喝醉了,說話都開始顫。
謝愷怕他耍酒瘋,順著往下說:“是是是,你齊照最牛逼。”
齊照揚起腦袋:“那當然。”
謝愷笑:“這麽牛逼,幹嘛還躲在我這裏買醉?”
齊照嘟嘴瞪他,瞪了一會瞪累了,兩眼一閉,往謝愷身上趴。
他撲過來的力道太大,謝愷差點摔到地上:“齊傻傻?”
齊照:“叫齊總。”
“齊總,請問您老人家到底有什麽心事呀?”
“齊總沒心事。”
安靜了幾分鍾。
齊照甕聲甕氣開口:“齊總心裏難受。”
謝愷喲一聲,陰陽怪氣:“誰敢惹我們齊總,拖出去斬了。”
齊照笑出聲:“傻逼。”
笑了會,齊照拿過僅剩的半瓶酒,一口氣喝完後,他打了個嗝,輕啟唇齒,語氣別扭:“我知道,陸哲之在美國陪了她六年,當年我沒能做的事,他做到了。”
“所以?”
齊照擦擦鼻頭,自言自語,努力說服自己:“不就陪她六年嗎?比不上又怎麽了。”
謝愷嘖嘖兩聲:“原來我們齊總玻璃心發作了。”
齊照拍桌而起:“屁個玻璃心,我是怕破壞她的感情。”
謝愷毫不留情:“破壞感情,你有這本事嗎?除了偷偷飛去美國看小可愛,你還敢做什麽?”
齊照被戳得都快掉眼淚:“誰還沒這個本事了?不就搶人嗎!”
“那你搶。”
齊照呼呼喘氣,“你等著,我現在就搶。”
謝愷將齊照手機找出來遞上。
齊照哼哧哼哧翻開通訊錄,撥通一個電話,按了揚聲器。
“喂,是我。”
“齊總,有什麽吩咐嗎?”
“立刻全城投放二十四小時循環廣告,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
“知道什麽?”
齊照提高聲音:“我幹妹妹將於下周在大劇院演出。”
謝愷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揪著齊照腦袋:“這就是你所謂的搶人?”
齊照張著黑汪汪的醉眼,癡呆笑臉:“要是台下座無虛席,她肯定很高興,她一高興,我不就有機會了嘛。”
謝愷冷冷笑:“哇,你好聰明。”
齊照笑:“謝謝,我也覺得自己很聰明。”
謝愷心累扶額。
齊照神秘兮兮湊過去,逮住謝愷手臂:“謝王八,不準你插手哦,這是我和她的事。”
謝愷重重歎氣:“懂。”
許馳的辦事效率很高。
第二天,全城廣告牌同時換上溫歡拉小提琴的演出照,無論是地鐵還是公交,隻要一邁出門,視野內就全是溫歡,所有的媒體同時發布關於下周大劇院的演出信息,宣傳規模巨大。
“是哪個新出道的明星嗎?”
“好像是個小提琴大師。”
“我知道她,特別厲害,得過超多國際大獎。”
“想買票聽聽了。”
“一起。”
平時提前半年預售打折都賣不出一半票的交響樂演奏會,短短一小時,三場演出門票全部售罄。
劇院的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劇院主管老周激動不已,老淚縱橫,領著工作人員對溫歡千恩萬謝。
溫歡好奇:“不是你們做的宣傳嗎?”
老周:“溫小姐說笑,我們哪有這種能力。”
“那會是誰?”
“我們也想知道。”
溫歡沉思。
腦海中有了猜想。
手機響起的時候。
齊照宿醉剛醒。
腦袋炸裂疼,看都沒看屏幕,直接摁掉。
清淨了半分鍾,手機又震起來。
他眼睛都睜不開,滑過接聽鍵,沒好氣地低吼:“有屁快放!”
電話那頭飄出女孩子輕軟的聲音:“齊哥哥,是我。”
齊照呆滯。
幾秒後。
他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翻起來,耳邊貼手機,慌得一筆,說話結巴:“是是是你啊。”
“齊哥哥在忙嗎?”
“沒在忙。”齊照聲音放柔,與剛才的暴躁形成鮮明對比:“我剛醒,沒看屏幕,不知道是你。”
“嗯。”
他緊張問:“有被嚇到嗎?”
“有一點點。”
齊照更急了:“我平時說話不這樣。”
“沒關係,我打電話來,主要是為了感謝齊哥哥。”
齊照迷茫:“感謝我?”
“演奏會宣傳的事。”
齊照摸摸腦袋:“你喜歡就好。”
女孩子的聲音越發軟糯:“原來真的是齊哥哥,我該怎麽報答齊哥哥呢。”
齊照脫口而出:“報答什麽,我這個做哥哥的,為妹妹做點事而已。”
“真不用報答嗎?”
“一家人,別客氣。”
溫歡唔了聲,沒再繼續,說了聲謝謝,然後和齊照告別。
齊照重新躺回床上,懷中抱著手機發呆。
女孩子甜美的聲音猶在耳畔。
他倏地想到什麽。
一巴掌扇臉上。
她說報答。
這麽好的的機會擺在麵前,怎麽就抓不住呢!
蠢成這樣!
齊照悶頭捶了捶枕頭。
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
掏出手機看相冊,看不夠,悄悄打開房間改造的一扇門。
半牆高的照片。
本來是掛在他床前。
相框裏的照片,起先是三個月換一次。
後來是一個月換一次。
再後來,是半個月換一次。
換下來的照片,專門改造一間房拿來擺放。
最新的一張,是他半個月前飛美國拍下的。
照片裏的背景,從春到冬,四季皆有。
唯一不變的,是照片主人公。
所有照片,都是溫歡。
齊照貼上去,自言自語:“要是你發現這些照片,肯定覺得我是變態,可是我忍不住。”
他找人查過,沒敢查太多,怕她發現。
他知道陸哲之是她的男朋友。
他從未如此羨慕過一個人。
嫉妒得都快哭了。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國定居。
結果陸哲之也跟過來了。
他處事向來坦坦蕩蕩,從不做小人之事。
可是這一次——
齊照眼眶發紅,猶豫再三,給竇綠白打電話,虛心請教:“媽,你有做小三的經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