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楚樓西四樓清越閣, 房門緊閉, 燈火暗淡。


  樓中歌舞升平、煙霧繚繞, 正是熱鬧喧嘩的時辰。即便如此, 謝問淵快步來到清越閣門前時,卻還是隱隱聽到一門之隔的內室中女子喚著“鍾老爺”的喘息聲。


  神色驀然一淩,心中早已無法壓製的惱怒翻騰而上,讓他寒了眸光,冷了麵色。


  似結滿寒冰的低沉嗓音響起, 謝問淵沉聲道:“鍾岐雲, 開門。”


  隻是話音落下半晌, 喚了這人的名字,卻是頭一遭沒有得到應答。


  眼裏的冷意越發重了,謝問淵雙手覆於門上, 用力一推, 原本就未落鎖的房門就這麽打了開。


  門扉打開, 原有房門隔斷,半遮半掩的女子情動時的喘息就越發明顯。


  樓外月光鋪灑滿的幽暗內室裏, 飄散著濃香, 謝問淵細細一嗅,便知這事行房助情的鳳髓香。


  謝問淵腳下微頓, 眸光一顫,衣袖輕掩口鼻, 再抬眸望去, 一架紅木花卉四條屏後隱隱能瞧見有人趴伏其上。月光悠悠、滿爐升香, 曖昧到了極致的紅紗帳中喘息聲越發明晰。


  心頭浮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如鬼魅般透過骨骼鑽入血液,蔓延全身每一處。


  鍾岐雲.……

  心頭念過這名字時,想到那屏風之後的情境,手悄然間竟已緊握成拳。


  紅爐帳暖頸項交纏時,這般情境情景若是外人來看,必定是不可攪擾,但謝問淵卻是沒有絲毫猶疑抬腳跨入門內,快步流星走入屏風之後。


  隻一眼,在聽到鍾岐雲與那楚青悠“回房”後心中那已經無法隱藏的驚詫、焦急、燥亂都盡數散了去。


  綿軟絲綢緞麵床鋪之上,確有一人在其上輾轉,但也隻有一人,不見鍾岐雲。


  楚青悠雖喝得不多,但亦是一同喝下添了些香藥的酒水,自會因此燒出些難言的欲念,她雖姿態不雅,但衣衫卻是完完整整。


  鍾岐雲未曾碰她分毫。


  這般念頭在腦中劃過,謝問淵又環視屋子各處,亦未見著鍾岐雲,方才懸起的心就緩緩放下。


  正轉身離開這屋子時,那床鋪之人的楚青悠卻忽而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隻見她目光含水,已然不清醒地


  楚嫦衣亦趕了來,行至門前,謝問淵瞧了瞧她一眼,隻與她淡淡地說了句:“讓麽麽管好自己也看好你們樓中姑娘。”


  他話音不重,但聲音冷然,處處透著不快,楚嫦衣聽得一怔,謝問淵,麵色複雜,她張了張嘴,想問謝問淵的太多,但此刻竟是一句也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了。


  終究她隻是低頭福身道:“是……”


  楚嫦衣是個聰敏的女子,謝問淵知道隻怕現下他這番舉動,已讓她瞧出了些什麽,但那又如何?他與楚嫦衣本就未有過那般親昵的關係,亦從一開始就向她言明不可能。他和鍾岐雲之間,自不必向她言明。


  謝問淵不再看她,走到廊前便喚了白蘭的名字,待白蘭現身,他才問道:“你可瞧見鍾岐雲去了何處?”


  白蘭拱手躬身,說話的聲音如往常一般並無波動:“回大人,屬下方才在門外隻注意到鍾老板離開這屋就從西梯往樓上去了,現下具體何處,卻是未曾看見。”


  謝問淵點頭,方才他從五樓過來,一路都未遇到鍾岐雲,想來並未回到方才那裏。


  謝問淵想到楚青悠那般模樣,眉頭微蹙,隻怕鍾岐雲現下神智也不會太過清醒,藥、香助興,隻怕若是失了理智.……

  謝問淵呼吸微沉。


  他是男人,亦是明白男人在這般時候都是忍受不得的。其實,不過是一次情非得已的□□罷了,在大晸朝中,這般確實算不得什麽。


  但是……

  “去找。”謝問淵開口:“找到就立即帶他見我。”


  白蘭自是知道此時是發生何事的,聞言略微猶豫道:“若是鍾老板他.……”


  話未說完,就見謝問淵不耐地擺手道:“我方才說甚,你未聽明?”


  白蘭心下一驚,便知其話中意,連忙垂頭應道:“是!”


  白蘭離開,謝問淵沒有回原處,從相反方向快步往樓上走去。


  楚樓五樓都是些寬敞舒適的廳室,故而隻有十間。謝問淵從東處尋去,找了三間不進其門都能聽見五六人笑鬧不斷,顯然鍾岐雲不可能在那之中。


  等尋到第四間房時,房中未點燈,房門緊閉,謝問淵嚐試著推了推,卻未曾推動,顯然是有人從內鎖住了。


  心下一動,謝問淵緩緩喚了聲:“鍾岐雲。”


  等了片刻,屋內傳來些微響動,似有人走到了門邊,再然後,門未開,他隻聽到內裏那人滿含情yu的沙啞聲音。


  “.……問淵?”


  謝問淵一頓,道:“是。”


  鍾岐雲背靠著房門,頭腦發昏,心髒狂跳,便是耳朵也嗡嗡作響,更要命的是,他那小兄弟.……

  天知道,他是如何才壓抑這要老命的欲nian的。


  其實去了宮房一遭,他頭昏眩地厲害,腳下不穩,就隨意尋了一處空房歇腳,讓樓中小廝去給他弄些醒酒湯藥,哪知湯藥沒等到,下FU的繃緊感反倒越演越烈,他就知道中招了。


  在這商場上摸爬滾打,酒喝地不比水少多少,他當然知道酒醉不會造成這般反應。怪不得那酒水越喝越亢奮,怪不得心跳如擂鼓,怪不得後邊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理智。


  鍾岐雲心下氣憤非常,正要質問那楚青悠時,卻見旁處的她已然滿身潮紅,直喚著他的名字,搖搖晃晃往他這處走來。


  鍾岐雲心知糟糕,連忙起身避開向他走來的嬌柔女子,強忍著不適,逃命似的地轉身打開房門離開了屋子,獨留下楚青悠一人。


  其實,他本是準備回到原處去尋謝問淵,可哪知這藥似有些迷幻作用,頭暈目眩之際,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是哪裏,看不清眼前人,聽不明旁人的話。


  整個腦子、眼裏、耳中,裏盡數充斥的都是謝問淵的呼吸、樣貌、聲音。


  隻怕自己真會失了神智錯認了人,心下亦是不想讓心尖上的那人瞧見他這副不堪模樣,鍾岐雲隻能就近尋了一間空下的廳室,將自己鎖在其中。等著這情CHAO過去,再去尋那人。


  可謝問淵尋了來。


  鍾岐雲沉重的呼吸著,心頭鼓噪的是將門外那人拉進房中,肆意親吻、撫nong、一口口吞噬的念頭,但殘存的理智卻提醒他,如今他分辨不清了,這門實在開不得,門外的若不是謝問淵,那就真是完蛋了。


  他隻想要謝問淵,隻有謝問淵。便是情非得已,他也隻要謝問淵。


  門外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裏麵還有誰?”


  鍾岐雲應聲:“還能有誰?隻有我一人而已。”


  門外的人似停頓了一瞬,而後緩緩道:“開門。”


  鍾岐雲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克製,他笑著應道:“這可不行,不行的……我腦中現下一直產生些幻象,看誰都是那人,聽誰都是那人……”鍾岐雲說著話,試圖讓自己思緒不過於混亂、留存點理智,“你是不是他,我已經分不清辨不明了,甚至我都不知道現在我究竟是在對空胡言亂語,還是在與你說話,但是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不是他,這門我都開不得.……”


  說到這處,鍾岐雲似聽到門外一聲微微輕歎。


  “要不,您先容我緩緩?”


  再然後那人似是離開了,未在聽見聲音的,鍾岐雲輕呼了一口氣退回房中。


  隻是這口氣並未舒展多久,亦才走了幾步,便聽得“嚓——”地一聲,內門木栓就被刀劍斬斷,門外那人就跨步入內。


  心中狂想的那人就這麽觸不及防地出現在眼前,鍾岐雲心跳如擂鼓,克製不住上前時,一盆冷水從天而降。


  “.……”鍾岐雲忽而有些清醒了些,“我的謝大人啊,您好歹溫柔些?”


  謝問淵睨了眼鍾岐雲:“你以為那鳳髓香這般便能忍退了?”


  鍾岐雲的話一字字落在謝問淵心頭,謝問淵心下好笑,但又微微犯起一絲微甜。


  亦讓謝問淵不得不承認,縱然對鍾岐雲說了那般話,縱然他心知感情於他而言多數是負擔。他也從來都未從心底希望,鍾岐雲真的入如他說的那般換一個人去愛慕。


  其實他自己比誰都清楚,從一開始假裝不知鍾岐雲心思時,就已經晚了。


  假裝不知,但事實上他其實心知肚明,有些話說與不說其實早無太大差別。


  若是他心中真如麵上這般平靜無波,心下不喜,那倒不如讓鍾岐雲直接說出,他也言辭拒絕便是,就如同對待其他旁人那般,不加以理會、不與他有一分接觸,甚至不給其一分希望,這才是最好且有效的


  但他沒有這樣。


  在船上那時他選擇了假裝不知,不知,便是不同意。


  亦.……

  是心下不願拒絕。


  他承認,鍾岐雲是他見過作為奇特之人,也是第一個讓他想要探究、探明的人,其人聰敏非常卻又不自以為是,其八麵玲瓏卻不市儈庸俗,看似圓滑卻又菱角分明,有才華卻也做事堅韌。


  這般人物他本就是欣賞的。


  這樣的人,原本應是最好的摯友,或是變成強勁的敵人。


  但是,這般欣賞的盡頭卻是鍾岐雲的喜歡。


  鍾岐雲對他的感情,他每分每毫都看在了眼裏,這人的情難自禁,這人的萬分尊重,這人的情有獨鍾……


  可以說,鍾岐雲無論是有心為之或是無意的舉動都時時刻刻告訴他,他從來都不是把他當做朋友或敵人的,他心裏滿滿當當隻存了謝問淵一人,他眼裏隻有他謝問淵一人。


  他見過鍾岐雲對旁人的模樣,亦知道他與其他萬萬千千的人相處的方式,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清楚地對比出鍾岐雲唯獨對他一人的偏袒,縱然他根本不是需要旁人偏護的弱者。


  為了與他站到一處,為了不成為拖累,鍾岐雲亦迎風直上。這是謝問淵見過第一個能做到這般地步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能做到的人。


  這份感情執著又純粹,鍾岐雲對他的喜歡不夾雜一分雜質,讓人不由得沉溺其中。


  鍾岐雲八麵玲瓏、心思通透,但唯獨對他沒有這般算計,而是直白地將愛意、心意擺放到了他麵前,甚至可以說是,已經送到了他的懷裏。


  其實,自己早就知道,他心中待鍾岐雲亦是不同旁人了。


  他這樣的身份,身處這危機四伏的官場之中,信任一個人便是多了一份不知何時變化的危險,在他還是信了鍾岐雲。在默示著接受了鍾岐雲的好,在縱容了鍾岐雲一次次地親昵靠近,在想到這人便心生歡喜之時,就早已不同了。


  心不是不動而是不敢。


  鍾岐雲引人注目,如今到了這般位置自是少不了想要當鍾家主母甚至為其生子育女的人,又多的是百般誘HUO。便是那陸家小姐,便是這楚青悠姑娘。


  但,瞧著眼前滿麵通紅,亦不願碰旁人分毫的鍾岐雲。


  聽見還有些神誌不清的鍾岐雲聲音沙啞著道,“那鳳髓香這般厲害?我說怎麽那麽一會兒我就……哈哈,.要是方才我再晚逃出一刻,隻怕真會摟住人姑娘親了。”


  謝問淵聽罷,緩步上前,待走到淋了一身水的鍾岐雲跟前,他才說道:“你故意的。”


  “啊?”鍾岐雲一時沒聽明白。


  不過也不待他明白,麵前那人微微拽住他濕淋淋地衣領,再然後,唇上傳來柔軟、又熱燙至心間的觸感,心心念念之人近在眼前。


  既然鍾岐雲將所有的愛意都送到他的懷裏,既然他原本就沒有拒絕的打算,那所有的便是他謝問淵一人獨有,旁人就莫要覬覦,哪怕一分他也不會拿給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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