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與謝問淵分別後, 鍾岐雲又花了整整一日, 在泉州與陸晃磋商後正式簽下協議,敲定乘風驛與泉州港之事。


  之後就領著百餘名船北上杭州。


  沒人知道鍾岐雲去慎度這一遭掙了多少, 因為帶回來的黑鯨號以及裝滿船隻的珍寶根本無法用固定的金銀價值去衡量。


  鍾岐雲剛回到杭州城的那天就召集何敏清等人到宅中開了一場大會。


  仔仔細細問清楚了他離開之後這段時間船隊和乘風驛發展境況,以及鬆江海港和玉環海港建造情況。


  “就按照東家先前安排的,鬆江、玉環的大港都建造完畢, 國中臨近大江、黃河的二十五大州府,沿海十大城鎮都已設立了乘風驛與乘風閣,除了沿海, 因為沒有行江令、行河令,其餘州府乘風驛站暫且接些陸上的貨運生意, 這些乘風驛雖營利微薄,不過每月免費代百姓運送家書的事, 給咱們乘風驛留下不少好名聲。”何敏清說到這裏, 似是預料到往後船隊驛站商鋪發展的光景,眯著眼笑了起來,“東家代送家書這一步棋簡直下的妙極, 雖說目前看著所掙不多, 但這名聲隻要打了出去,往後自是源源不斷的生意追著來。”


  “所以說人家才能做東家嘛, 送兩封家書予商隊來說也隻是順道而為,但其間畫龍點睛之效用簡直讓人歎為觀止。”旁邊一地區管事聞聲連忙吹捧道。


  “是啊是啊!”座下的數人連聲附和。


  鍾岐雲不是個喜歡聽人吹捧的人, 但也並不忌諱。從商的人本事少了點、嘴皮子又不利索的話哪裏能成事?這些地區管事都是鍾岐雲親自任命, 自是知道他們的秉性, 雖不至於選賢但卻真真是用人任能,哪個地區適合怎樣的人,他就讓誰去。


  就比如方才說話的掌管梧州商鋪的楊管事,最是擅長吹捧亦能讓人聽得開心,鍾岐雲就是知曉梧州府衙喜歡吹捧之風氣,便讓這楊管事去了那處,對症下藥。


  不過今日不是平日侃侃而談隨意取鬧的宴席,時間要緊,鍾岐雲便搖頭笑著擺了擺手,“這些咱們哪天尋個機會再來好好說,我也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誇讚下幾個老大哥呢。”


  鍾岐雲說到這裏,何敏清等人都笑了起來,“好好好,東家這般說了,咱們閑暇時候弄些美酒,好好互相吹捧一番。”


  “這是自然。”鍾岐雲應道,隨後又道:“不過,方才大家也說了,該建的也建好了,接下來自是數之不盡的繁忙日子,幾個老大哥們可要撐住啊。”


  “必然撐得住,說來我如今可都等不及了,”楊管事提到這處眼睛都亮了,“想著往後咱們鍾家船隊、鍾家商隊、乘風驛、乘風閣等在國中遍布,那真是前所未有之壯舉。”


  楊管事確實說的實話,他以往也隻是燕州的一個跑商的商賈,後來因何敏清引薦才投道鍾家旗下,不過七個月多,掙得錢是以往數倍不說,他更是親眼見識了鍾岐雲的行商魄力以及船隊的發展,打心裏對這個年輕人佩服。


  “楊管事這老習慣還是改不了,這話說得三句裏兩句捧人,還捧地讓旁聽的都喜歡的很。”何敏清與楊管事認識多年,熟悉得很,與他說起話來總是這般調侃。


  “哈哈哈哈,因為我楊某人說得都是肺腑之言,”楊管事知道今日正事還未談好,也見好就收,隻向鍾岐雲問道:“不過,東家,方才我喜也報了,但有些憂還是要給您也一道說明。”


  “你說的可是幾家船隊聯合組建商隊之事?”


  楊管事一愣,點頭:“東家已經知道了?”


  “剛到泉州時候就有所聽聞。”


  何敏清見鍾岐雲知道,就出聲細細予他說了這幾家境況,然後道:“雖說這幾家就算組建商隊實力也比不上咱們,但絕對不能放置不管,因為這次提出組建聯合商隊的是去年建了平和船隊的胡寧安,此人正是胡岩章的堂侄。”


  鍾岐雲眉頭微蹙,靜靜想了半晌,才吐了一口氣,道:“胡寧安嗎?我早就聽聞這個胡寧安隻是個紈絝公子,若非胡岩章授意,這個胡寧安又怎麽可能有這些想法?胡岩章到底還是坐不住了吧?”


  “問題的症結就在此處,胡岩章看到了船運的巨大利益,但船運一事上,他家是從未接觸過船運,杭州和臨近城市的船工幾乎被咱們招盡募盡,他家想要投錢一時間無人也是辦不到的。所以才讓這個唐侄先行試探,其他的船隊也是看到了胡寧安背後的胡家才加入了這個什麽聯合商隊,但胡家的影響確實太大,如今咱們若是不早日下手,就怕哪日這個商隊.……”


  這話說完,屋子裏的幾個管事也是微微歎了氣,沒有說話。


  心頭早已有對策的鍾岐雲笑了笑。雖說他先前不知這其中有胡家參與,但也並不妨礙他的計策,“我今日叫大夥兒來,其中便有一事是應對這些船商的計策。既然是臨時組建的,那再怎麽樣都隻是一盤散沙,水一衝便能倒了,咱們也無需太過擔憂。”


  “聽東家這話,是早有應對之策了?”何敏清好奇地望著鍾岐雲道:“就不知東家預備準備做?”


  鍾岐雲慢慢吐出五字:“降船運資費。”


  何敏清想了想,道:“降多少?”


  “每裏降一兩文銀。”鍾岐雲道。


  “什、什麽?”楊管事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如今咱們家的船運費用已算最低了,再降一兩的話.……”


  “說不準就要賠本了。”何敏清直言。


  “無礙,而且這賬我已經算過了,這場仗的時間不會太長,也賠不了。”鍾岐雲道:“既然想要對付那些那個聯合船隊,那就順道就國中其餘大小船隊一次性給解決了。國中船隊除了胡家這般的,多數都是從錢莊借銀兩設立,其固定的現銀不多,每到年中時候就要連本帶息還錢莊銀兩。所以,他們很快就會需要現銀,咱們這個時候大幅降低運費,勢必影響他們的生意……”


  鍾岐雲說到這裏,何敏清眼睛一亮,“你是意思,是想讓他們無生意可做無路可退?”


  “不,”鍾岐雲喝了一口茶,眯眼道:“他們有路可退。”


  “何路?”


  鍾岐雲放下茶杯,道:“我倒是樂意吞下些不錯的船隊。”


  何敏清一拍桌子,喜道:“好計策!”


  楊管事摸了摸手臂,歎道:“饒是從商這麽多年,我楊某人還是忍不住說一句‘無奸不商’。”


  “可……”激動過後,何敏清還是猶豫道:“萬一到時候這些船隊不是投靠咱們,反倒入了胡家的口,那該如何是好?”


  鍾岐雲搖頭,“不可能,如今咱們船隊的規模、行海的技術,胡家就算再有資本那也無法撼動,更難以趕超,胡岩章就是明白這一點才會隻讓堂侄試水,所以那些船隊真遇到危機,他必定不會出手去救,就算他出手了也無礙,咱們正麵競爭便是,我倒是不信我鍾岐雲還比不得他那半路出家的船隊了。”


  “也是。”何敏清點頭,“胡岩章那老狐狸自然不會做虧本買賣。”


  事情敲定,鍾岐雲又囑托了幾個管事未來幾月之事,見夜也深了,就不再多說讓大家散了。


  等人離開,他才回到房中。


  房裏早已備洗澡用水,鍾岐雲揮退小廝後,才有那麽一刻空閑好好洗個澡。


  爬到床上躺下時,已經是子時了。海上飄蕩數月,現在回到家裏睡下,倒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鍾岐雲疲累地厲害,但卻怎麽也睡不著。望著床頂帷帳,鍾岐雲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人。


  這次出海驚險重重,可謂九死一生。可是不知為何,記憶裏那些驚險似乎都變得模糊,細數心頭,這期間關於謝問淵的種種卻愈發深刻。


  吃著他送的冰沙的謝問淵、與他一同聽鯨鳴的謝問淵、觸不及防出現在海盜牢房中的謝問淵、夜裏受熱睡不安穩的謝問淵、與他暢飲的謝問淵.……

  謝問淵、謝問淵……

  笑的、無奈的、氣惱的……

  腦子裏反複回想著所有的畫麵,念著這麽一個人,在他空閑下來之後,無法克製地想著他。


  最後他還是想到了泉州那一夜的情不自禁。


  鍾岐雲緩緩抬起手臂,借著月光瞧了瞧,他記得那時滿懷都是那人,鼻尖全是他的味道,身子的每一處都以最親密的方式相貼.……

  其實,若不是他還尚存理智,若不是他還記得承諾,那樣暗的屋子裏,他真的想要將人就那樣抵在門上,然後……

  察覺到身XIA傳來難以言喻的反應,鍾岐雲低罵了一聲:“草……”


  現在都這樣了,下次見到他,積攢了那麽多的想念,就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把持地住啊.……

  狠狠地閉了閉眼,但閉上雙眼後,似又回到那一夜,鼻尖似乎又聞到了那種清爽的味道,小兄弟就更是亢奮起來,鍾岐雲苦笑:“把持得住個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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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卡,我磨了一天,磨到現在才整出來,我先睡了,明天我中午起來就開始碼,補上。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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