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玉, 鍾岐雲自然是拿不出來的。但這事兒又不可能說實話,想了想隻能回道:“既然您都說了是寶貝, 那自然不可能隨身攜帶。”言外之意便是不給看了。
可那令狐情看著平日一副精明模樣,這會兒也不知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無礙, 這般好物件自是值得等,哪日回了杭州再瞧也是可行。”
鍾岐雲瞧著令狐情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心頭哼道:你可行,我這兒可不行啊, 但人都說道這份上了,鍾岐雲終究還是應道:“既然您都這麽說了, 屆時自是恭迎蒞臨的。”
大不了到時隨意尋個物件應付應付。
打發了令狐情, 自己船隊那些個毛頭小子還一副八卦模樣想要繼續追問, 鍾岐雲懶得搭理他們, 便尋了事讓他們趕緊忙去, 這事兒就這麽揭過了。
卸載一艘大寶船的貨物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結束的,等手下的人取得入城許可定下客棧後, 已快正午, 鍾岐雲讓劉望才盯著港口的卸貨事宜, 他先領著謝問淵一行入城歇息。
安頓了好幾位, 楊香冬在僧伽城呆了多年懂得僧伽城話,鍾岐雲便讓她去與店主溝通先把今日二百餘位船幾餐飯食配送問題解決。
“貨物卸得慢些也不打緊, 讓店家做些好菜, 多殺幾隻羊, 菜肉都弄多些,讓那些小子隨便吃,肉一定要管夠,船上吃的都是能存放的醃製物,我可聽他們念了好幾日的羊肉了。”
“好的,”楊香冬笑著點頭應下:“不都說半大小子都能吃窮老子嗎?師傅也不怕那些小哥吃得你傾家蕩產啊?”
鍾岐雲笑了笑,也沒說別的,隻是又對楊香冬囑咐道:“這都快正午了,你也別光顧著做事,先吃飽了再去聯係店家。”
楊香冬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生生的貝齒“好嘞!那我可就挑好的吃了,到時候師傅結賬時候可得認了!”
“好好好,盡管挑喜歡的。”
說罷,鍾岐雲想著她女孩子一人出去不安全,便讓張盛跟著她一道,囑咐張盛幾句後,他就往客棧外走。
“哎哎,師傅,您這是要去哪兒啊?不先吃個飯嗎?”
鍾岐雲回頭道:“還有點事兒要去忙,回來再吃。”
說罷他就擺了擺手,馬不停蹄趕到了上次來僧伽租住的大宅院。
好在大宅院主人還認得他,用那些時日學到的一點生疏僧伽話,鍾岐雲便將大宅院租用了下來,到時便方便船工住這段時日了。
等事情了了,日頭都要落下了,午飯都還未吃上一口的鍾岐雲餓得前胸貼後背,回到客棧便叫店家隨意弄幾個菜,他尋了大堂一處角落,端著米飯碗就著幾個下飯菜扒拉起來。
所以等謝問淵走下樓時,便瞧見充滿僧伽風情的大堂中,端著飯碗狼吞虎咽的鍾岐雲。
這般吃飯的模樣,讓謝問淵驀地想起那時押送鍾岐雲入京的時候,這人吃飯便是這般模樣。
粗布衣衫、算不得齊整的頭發,比長工更長工,哪裏看得出身家不菲的船隊東家?
謝問淵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隨著便往他那處去了。
堂子裏人來人往,埋頭吃飯的鍾岐雲自然沒去注意有人往他這邊走來,等聽到謝問淵聲音時,他才猛地抬起頭。
“吃這般急,也不怕噎著?中午沒吃?”進城之後,謝問淵見到鍾岐雲時都是看他忙前忙後,而下午更是沒曾見過人影。
謝問淵見鍾岐雲望了過來,他單手掀了下長衫角,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鍾岐雲對麵,掃視了眼桌上的菜,謝問淵又道:“你吃得倒是簡單。”
鍾岐雲笑著應道:“謝兄有所不知,僧伽城的稻米是出了名的香甜,隻是運輸困難,大晸幾乎沒有商賈在賣的,而且我本就喜歡米飯,就著下飯菜吃著可是比許多大魚大肉的舒服多了。”
謝問淵生在京兆,雖說常日裏吃的麵點偏多些,但大晸朝中各處產的糧米他都吃過,午時感到疲乏吃了些菜便歇下了,倒是沒嚐過這處的米飯,“哦?是嗎?”想著晚間還未吃過,謝問淵便讓店家添了一副碗筷。
鍾岐雲見狀愣了愣,隨後難得有些不自在,“你要一道吃飯?”
“不行?”
“不不不,不是,就是我這飯菜都吃了一半了……”說到這裏,鍾岐雲頓了頓,搖頭笑了起來,招手讓店家過來,加了幾個好菜。
“既然您都不嫌棄,那我自然十分歡迎了。”雖這麽說,鍾岐雲最後還是讓店家安排了一個雅間,著謝問淵換了地方。
僧伽城人少有看見外邦人來此處,謝問淵又是一身大晸華服,麵容更是俊朗非常,已然十分惹眼,十來人往,不管男女老少總是要瞧上好幾眼,著實不便於兩人聊天。
等著店家拿來幹淨碗筷,鍾岐雲伸手接過,自顧自地給謝問淵添了一碗飯。
“你嚐嚐。”
謝問淵道了聲謝,接過碗筷嚐了一口白米。確實如同鍾岐雲說的那般,口感香糯,細細品嚼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香甜味道,確實與他在大晸吃過的很不一樣。
“確實不錯。”謝問淵點頭稱讚了一句。
鍾岐雲給他夾了一塊蝦餅,說道:“你若是喜歡,我明日讓人買些放船上,去慎度這段航程就可以吃了,等咱們回大晸再次經過僧伽時候我裝幾船大米,到時候讓人給你送到京兆。”
謝問淵聞言停下了筷子,抬眸望向鍾岐雲。
鍾岐雲與他對視片刻,笑道:“怎麽?”
謝問淵目光沉沉,似想看明鍾岐雲究竟在想些什麽,許久他才開口道:“鍾兄為何這般……”隻是說到此處他忽而笑了起來,挪開對視的目光,他望向大堂外不同於大晸的景象,道,“你可知,我如今最不該信的人便是你。”
鍾岐雲沒有說話,有些事,他心知肚明。
“陳衝身在錦川、長在錦川,他從未離開過那小小錦川縣,而且他確實從小就瘋傻到了入獄那時,”說著,謝問淵冷冷地望向鍾岐雲:“試問鍾兄,一個未曾讀書習字、未曾到過泉州、未曾登船入海的人.……如何在短短數月便做到你這般?習得文字、懂得書畫、八麵玲瓏,更甚至極其明白該如何航海。如今就算是大晸朝生在海邊的人尚且做不到你這般……”
“押送你回京時我便知道不對勁,甚至懷疑陳衝早就被有心人調了包……但是下屬向我稟報時清清楚楚地說道,你定是陳衝無疑,”謝問淵嗤笑一聲:“若非我知他忠心,我都懷疑,他是有人早早安插在身邊的奸細。”
鍾岐雲笑了,謝問淵這些想法他當然知道,謝問淵知道他來曆,而現在他比之那個陳衝變化之大、區別之大,明白人一瞧便知道是兩個人,謝問淵怎麽可能放心?
“比之懷疑跟隨我多年的他,我更該懷疑你。懷疑你故意展現這種區別讓我疑惑,懷疑你的不掩飾是刻意為之,讓我掉以輕心.……”
謝問淵說罷,往後靠了靠,頭一次對著鍾岐雲,他的目光滿是毫不掩藏的審視,“你可知令狐情知曉是我放了陳衝?”
“啊?”鍾岐雲一怔,“他怎麽會知道?”雖說他原以為令狐情隻是覺得他和陳衝長得像罷了,畢竟令狐情第二次在杭州見到他時,他比在牢獄中皮包骨時健壯很多。
謝問淵並不回答,隻繼續道:“他若是與我反目,拿你出來,便能讓我背下徇私枉法陷害忠良的罵名。”
鍾岐雲眼眸一緊,詫異地望向謝問淵。
“其實,若是最好的辦法,便是殺了你。”
鍾岐雲笑了一聲,而後給謝問淵夾了一筷子菜:“謝大人啊,若是您真想殺我,便不會與我說這些了,你嚐嚐,你羊肉炒菜心放了些辣,拌飯吃最是好了。”
謝問淵有些好笑地瞧著給他夾菜的人,閉了閉眼,緩緩道:“鍾岐雲,你真是,很有意思.……”
心思通透,很是聰明,打從一開始在他放他出獄後,這人便知道怎麽樣才能活命。
謝問淵不能否認,當初放他走,其實更多的是早就懷疑了他的身份,想要借機抓出可能藏在他身後的人罷了.……
他謝問淵走到今日,已經將許多都丟棄了,不會讓自己行差踏錯一步.……
倘若這一年多來鍾岐雲有一絲一毫藏著掖著的樣子,隻怕早就沒了命。
這人猜到了他的想法,更甚至從不掩飾他的不同一般。聰惠得讓人心驚。
鍾岐雲又端起碗又扒拉了幾口,等咽下以後,他又望向謝問淵,目光裏帶著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困惑,“其實,我知道要想活著,就必須讓你放心,遠離你、再遠離你,越遠越好,最好就是這一輩子都不要有什麽瓜葛接觸,可是……”
鍾岐雲微微蹙眉,正色道:“謝問淵,我不是陳衝,永遠都不會是。我其實是.……”
“我知道。”謝問淵打斷鍾岐雲的話。
“你知道?”鍾岐雲一詫。
謝問淵點頭勾唇:“你不是早就說過了?你是鍾岐雲,泉州人。”
鍾岐雲一怔,心猛地漏跳一拍,久久不能言。
雅間裏靜了下來,隻聽得樓下街道僧伽商人夜裏叫賣的聲音,和僧伽女子的歌唱。
也不知過了多久,鍾岐雲才開口說道:“你,這便是信我了?”
“若是奸細能做到你般……”謝問淵喝了口茶,道:“鍾岐雲,你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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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慢慢來說。
其實今天是我農曆的生日呢,嘿嘿嘿,但是沒人給我過,我一個人悄悄地.……
沒有啦,其實明天周五小夥伴來幫我補過,就明天就不更新啦實在抱歉~後天更新~明天微博拍蛋糕照片給你們看!
感謝大家支持,感謝小夥伴愛的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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