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王爺，天命如此。我一介女流，改變不了什麽，倒是王爺胸懷大誌，怎甘心如此當一個閑置王爺？”
龍添華似乎來了興致，他微微挑眉：“德妃不是我，怎知我不甘心？我如今閑雲野鶴，逍遙自在，有何不甘心？”
“王爺甘心不甘心，不是我說的算，一切都要問王爺的心。”
“如果臣沒有聽錯，德妃娘娘是在慫恿臣造反？”他看著我，嘴角飄著迷一樣的微笑。
我看著他，他身後是漫無邊際的桃花樹，風過處，紛紛揚揚地飄灑著花瓣雨。
遠處，鍾聲又一次響起，一聲聲撞擊著心靈，沉重且疼痛。
“德妃娘娘還記得嗎？曾經的二皇子，他就死在這裏。”
他站在我麵前，一雙眼睛散著凶光，我瞬間心跳如雷，驚恐於他的沉穩。
他一步步逼近，我卻節節倒退，凶狠寫在他的臉上：“沒錯，仍然是這片樹林，這個季節，桃花凋零的，他就葬身在這片花海。死後被貶為庶人，連皇陵都不準下葬，至今也隻是埋在郊外荒山之上。”
我倉皇出逃，他卻抓住我的肩膀：“德妃不會是忘了吧？”
我額頭滲出汗水，強裝鎮定：“二皇子英年早逝，他的事我也隻是略知一二。”
他狠狠推開我：“如若大事不成，恐怕我連他的下場都不如。楚慕璿，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想借我的手來報仇。”
我並不驚訝，他剛剛的表情已經說明他已經猜到我是誰了：“王爺，即便是粉身碎骨，你也會賭一把，因為你是龍添華，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永遠都不服輸！所以我知道，你是我最合適的人選。既然我們目地一致，那麽王爺何必拒絕我？”
他開懷大笑：“你？你又能幫得了我什麽？女人都隻會壞事。”
我也跟著他笑，然後歎息：“哎呀！我以為王爺睿智無雙，原來我錯了。”
他眼神一冷，凶光乍現：“你說什麽？”
我假裝沒有看到過，繼續說：“王爺暗中謀劃的大事，我也知道一二。龍澤麟再無懈可擊，可是我卻知道他的軟肋。王爺，難道不想知道嗎？”
他變得嚴肅，鐵鉗般地手扣住我的肩膀，我隻覺得半個肩膀都要被他活生生地扯下來。
他狠狠地吩咐：“說！”
“你先鬆開！”
他眼睛微眯，似乎發狠，手上力道更重。
我無畏無懼地迎上他的眼睛，良久，他終於鬆開了手。
“說吧！”
我揉了揉肩膀，說道：“一個女人！”
他哈哈大笑，對於我說的一點都不相信：“一個女人？不會是你吧？”
我看著他的嘲諷，淡然麵對：“王爺，如果我沒有把握，會來找你嗎？”
“是誰？”
“溫小柔，他的青梅竹馬。他從小愛到大的女人。王爺難道沒有懷疑過嗎？他身邊的女人這些年，死的死，廢的廢，唯有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活著，從不出現到我們的視線裏，龍澤麟把她保護得很好。”
龍添華若有所思，他看著我，眼睛充滿疑惑：“如你所說，那還有一個女人。”
我也疑惑了，還有誰？李毓卿？
“你！”
他遙遙一指，仿佛有一股力量穿透我的身體，鮮血淋漓。
“王爺不要和我開玩笑了。”
“不是玩笑，這些年，分分合合，死死傷傷，可你卻安然無恙地在他身邊。”
“所以王爺覺得是我？”
他搖頭，負手而立：“不會是你，因為他恨透了你。”
微微失落：“憑什麽恨我？”
“因為你愛過他最恨的人。”
我半瞌著眼望著這片桃樹林，回憶鋪天蓋地襲來：那時，桃花林下，我吻過白衣，我求他不要離開我。可我留不住，他走了，雲一樣飄遠了。
我哭著望著這片桃花林，粉紅色的花瓣下，還有龍澤麟那一張失望的臉。
那時，眼淚模糊雙眼，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是我想上前抱著他小小身體尋求安慰時，他狠狠地推開我。
“楚慕璿，我恨你！”
如今字字戳心，痛還那麽長。
“是啊，他恨我！”我苦笑。
他恨我，所以不讓我離開。
龍添華貼在我耳邊，聲音低沉：“你信不信？我還能讓他更恨你？”
我不明所以，他的唇貼過來，我驚恐地推開他，可他身體如鐵似剛，我推不動，隻能恨恨地掐著他的腰。
過了不知多久，他鬆開我，用手揩了揩唇，不屑地說：“看來你還不值得他動個手。”
我一驚，轉身看去，桃林盡頭剛好能看見一處明黃的身影，轉眼就不見了。
失望？傷心？此刻無論什麽都不足以形容我內心的情感，眼睛酸痛，可我倔強不肯掉淚。
“你滿意了，我在他心裏什麽都不是，你何必再去試探他？”
他邪肆一笑：“不試試我怎麽放心？這樣生死攸關地大事，還是保險一些為好。不然我也不放心與你聯盟？”
“你就不怕他今晚將我殺了？到時候王爺也不用與我共商大事了。”
他哈哈大笑：“那與我又有何關聯？”
我扯了扯唇，“是啊，王爺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放心，他既然知道你與我有些瓜葛，在沒有與我徹底翻臉前，他還不會讓你死，更何況我說過他恨你，如何讓你死了解脫？”
他假裝憐愛地托住我的臉，一臉戲虐：“如果我輸了，你一定會是地獄般的生活。”
一聲霹靂劃過天空，我猛然一個冷顫。一刹那間，烏雲遮天蔽日，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龍添華走後，獨留我一人在風雨中怯怯發抖。
我失魂落魄地回去，零英趕快迎上來。
“娘娘，你這是怎麽了？”
她扶我坐下，又吩咐其他婢女燒水，換衣服。
“沒事！”我勉強一笑，沒事，無論將來多大風雨，我都會勇敢地活下去。
洗漱完後，零英又給我端了薑湯，很燙。
“娘娘，怎麽了？”她用勺子攪拌著湯水，嫋嫋熱氣熏地她臉頰微紅。
“零英，你一個人在這裏時候，你怕不怕？你有沒有後悔？”
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娘娘，我從來不後悔。宮裏生活雖然累些，可是我就是不後悔。我相信生命都是靠自己去爭取的，無論怎麽困難，隻要夠努力就能成功。”
我看她，她越發成熟美麗，這一年長大了許多，白皙的皮膚，烏黑的長發高高挽起，嘴角永遠掛著自信的微笑。
真是個美麗的女子，我這樣想。
低頭喝一口薑湯，微微有些辣。
珠簾嘩啦啦地被人暴力拋開，零英欣喜地附身叩首：“皇上！”
我的手猛然一驚，一碗薑湯猝然摔在地上，白玉的碎片上殘留著淡淡的棕色。
“出去！”龍澤麟壓抑著怒氣，零英微微驚訝，可是還是很快退了下去。
他走過來站在我身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一動不動。
我說過，我不喜歡他這樣看著我，就如同看著一隻小醜。
“皇上是來興師問罪的吧？不用說了，我認了。皇上處罰我吧！”我淡然用手帕擦幹手上殘留的薑湯。
“罰你？”他猛然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提在他的麵前，逼我看著他。
他的眼睛，燒著怒火，滾燙灼熱，我扭頭不敢看。
“看著朕！”
我終於努力假裝平靜地看著他，心裏卻七上八下，內心亂做一團。
“朕多少次警告你，離外麵那些男人遠一些，為什麽不聽？非要去勾引別人？楚慕璿，你天生犯賤？”
他幾乎咬牙切齒，“楚慕璿，為什麽一次次打破朕的底線？”
我不明白他的憤怒：“皇上，你生氣了？”
“你難道瞧不見？朕恨不得殺了你。”
我繼續說：“可是，皇上也沒有阻止王爺不是嗎？沒有阻止，不就是代表無所謂嗎？”
我自嘲地笑了笑：“就算哪天，龍添華在這龍床上把我睡了，皇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見。是不是皇上？”
他終於如同火山爆發一般，那怒火衝天我此生從未見過。
他眼睛猩紅，像一頭發怒的雄獅嘶吼：“就算毀天滅地，朕此生不會放過他！”
我想我果然惹到他了，男人的尊嚴，王者的驕傲，我都毫無底線地觸碰了。
那天晚上，他如同一個融爐，火一樣熾熱，又如同一頭猛獸，殘忍地撕咬著我每一寸的皮膚。
他帶著恨，掐著我的腰，我痛苦地哭泣，那種疼痛像極了一種酷刑。
我不知道何時起，清晨才珊珊來遲。
柳泉在外輕聲叫他：“皇上，該早朝了！”
“滾！”他嘶吼。
然後，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畔，
我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可能是太害怕了，眼睛不由得動了動，心突然涼了一半。
“起來！”
我假裝沒有聽到，仍然閉眼睡著。
忽然感覺身體一涼，他拋開了錦被，我們彼此赤裸的身體暴露。
我欲哭無淚，像蝦一樣蜷縮著身體。
龍澤麟半坐在床上，他似乎也是一驚，然後伸手撫摸著我的皮膚，我驚恐地顫抖，他終於有些愧疚，拿起錦被給我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