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栗子糕
這些板栗落在地上從來沒人撿，林枝他們很快撿了小半框，她爹又砍了些柴擋在上面，要是不仔細看，能難發現裡面的板栗。
三人沒有貪多，背著小半框板栗回去了，一到家就把籮筐放進了廚房。
林枝爹把上面的柴火拿出去，林枝和樊氏開始處理這些剛撿回來的板栗。
「阿枝，這要怎麼弄？」樊氏問。
「先煮一遍，把外殼剝掉后，再將裡面的肉徹底煮熟，然後加些白糖壓製成泥，最後再切成塊就成了。」林枝將過程大體說了一遍。
樊氏按照林枝說的步驟去做，過程中，林枝在需要注意的地方詳細說明。這種栗子糕的做法本來就簡單，林枝一說樊氏就會了。
加糖的時候，林枝還讓樊氏添了家裡的桂花醬，這樣一來味道上豐富了很多。
忙活近兩個時辰，栗子糕終於成了，按著林枝的說法切成一寸長短的方塊。家裡人都嘗了一個，味道和直接煮熟吃還是有區別的。
林杉吃過栗子糕之後，眼神都是發亮的。他在鎮上幫人做活的時候，曾經得到過主家賞賜，吃到過一塊蓬萊齋的糕點，那味道還比不上這個栗子糕。
林杉說道，「阿素，我明天一早去鎮上，試試看能不能賣出去。」
「爹，這東西得有個名吧。」林木連吃了幾塊，又給小娃娃拿來一塊讓她自己吃，這會兒聽到老爹說要拿去賣了，才想到這東西總不能直接叫刺團籽啊，這一說別人不都知道了。
「爹，就叫栗子糕吧。」林枝說，「這名沒人叫過，往後我們把刺團籽叫做栗子吧。」
林枝覺得還是以前的叫法順口，而且這東西確實需要遮掩一下。
林杉點頭，「板栗糕就板栗糕。阿素，你幫我弄些乾淨的布，我把家裡的竹籃洗一洗。」
「爹，這些板栗糕，你打算賣多少錢？」林枝問。
林杉想了會兒，邊琢磨邊說：「這個東西是山上撿來的，不費錢，家裡就添了些糖和桂花醬，按說不興賣高價。但是這個板栗糕的味道比蓬萊齋的都要好，我想要不一文錢兩個？」
「這個板栗糕切的小，一文兩個賣得貴了吧。」樊氏擔心太貴沒人要。
「爹，蓬萊齋的點心要多少錢？」林枝聽到了老爹說的關鍵詞。
「幾百文到幾十兩都有，那是鄉紳才吃得起的東西。」老爹說完自己想到了個注意，「我明天拿這個板栗糕去蓬萊齋問問，看他們收不收這個糕點。」
林枝沒想到自家老爹腦子轉的這麼快，她本來也是想讓老爹給糕點鋪子供貨，結果老爹自己先想到了。
林枝爹心裡高興，做事情都哼著小曲，在家裡挑了兩個規整的竹籃，去溪邊洗乾淨，等竹籃幹了，就把樊氏找出來的布墊在裡面，他還讓樊氏裁了些白色方巾，方巾就竹籃的大小，每層板栗糕之間用方巾隔開。
這些事情都弄完，天色都暗了，林枝家還沒做晚飯。樊氏加緊弄了一鍋粥出來，一家人一邊吃，一邊想著以後賺錢的事情。林枝忽然說了聲：「壞了。」
她說的小聲，還是靠在她邊上的樊氏還是聽到了，「什麼壞了？」
小娃娃也湊熱鬧，跟著問：「什麼壞了？」
林枝回家后就只想著板栗的事情，忘記今天早上碰到的那兩個人了，她放下筷子，「爹娘，我今天在山上碰見兩個人，說要收我做徒弟。」
樊氏的第一反應就覺得那兩人是人販子，「阿枝，你認識那兩個人嗎？」
林枝看樊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於是說明了自己所看到的，「我不認識他們，不像是我們村上的人。他們會武功，說是要教我練武。」
樊氏愣住了，人販子好像不是這麼騙小孩的啊。
「妹子，那兩個人會武功？你看見了？」林木很感興趣，他原本坐在林枝對面，現在整個人都往前面靠，就像問問林枝，會武功的人長什麼樣，是不是跟話本里說的那樣，都是白鬍子老頭。
林杉一把將自家兒子按住，「好好坐著，碗都要翻了。」接著林枝，「阿枝，你答應做他們的徒弟了？」
林枝搖頭。「沒有，我說要回來問問爹。」
林杉放心了，只要沒有答應一切都好說，看來自家女兒就是懂事。
「他們說要是爹同意的話，就讓我明天早上去後山找他們。」林枝說道。
「我跟你去看看，要真是正經要教你學武的師傅，那就是機緣，可遇不可求。要是騙子，看我不揍死他們。」林枝爹說道最後，表情都變得有些猙獰。
「爹，你明天不是要去鎮上嗎？」林木提醒。
林杉嘆了口氣，「要不歇一天，後天再去鎮上。」
「爹，栗子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林枝說。
「那這樣，我去跟你大伯說一聲，明天讓他帶你去。」林杉還是很相信自家的大哥，確實也是，這兄弟兩人，都是踏實過日子的人。
林杉吃過晚飯，就去了自家大哥家，哥倆絮叨了好一會兒。
第二天，天還沒亮，林枝爹就拎著兩個竹籃去了鎮上。林枝本來也想跟著去的，但偏偏兩件事情撞一起了。
林木想跟著去鎮上，老爹沒讓，說第一次去不知道能不能賣掉，不要讓孩子跟著白跑一趟。既然不讓他去鎮上，林木又想去看看那兩個會武功的人，但大伯又不讓，說還不到那兩個是什麼人呢，到時候出了事情，他護不了兩個孩子。
林木不高興了，氣呼呼的抱著小娃娃坐在院子里，看到林谷走過去，就給他甩刀子眼，嚇得林谷小半天都不敢出門。
林枝家大伯林柱，村上人都叫他柱子，在林枝的印象里，自家大伯也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跟爺爺學的，沒事就愛抽幾口旱煙。
林枝跟著自家大伯上山的時候，大伯手上還拿著根棍子，看樣子是打算形式不對就動手。昨天林枝見識過那兩個人的身手，心想那兩人要真動手，這根棍子怕沒什麼用吧。
林枝找到昨天遇見那兩個人的地方，他們到了沒多久，昨天那女人就出現了，「這是你爹？」她問。
「是我大伯。」
林柱沒想到林枝說的是位年輕的女子，一時間覺得手裡拿著的棍子萬分尷尬。
林柱湊到林枝邊上小聲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說人家是姑娘？」他自以為小聲，其實鄭苗苗聽的一清二楚，他們還沒上山的時候，她就在樹上蹲著了，當然知道林柱手上的那根棍子是什麼意思。
「大伯」鄭苗苗隨著林枝喊他大伯，然互裝模作樣的說：「我隨師門雲遊到此，昨天偶遇這位小娃娃，看她骨骼清奇，想收他為徒，教她些強身健體之術，你看可不可以？」
「師門，啊……好啊。你要收阿枝做徒弟，是她的福氣，阿枝啊，快跪下給師傅磕頭。」林枝家大伯已經被唬的連話都說不清了，完全把鄭苗苗當成了武林高人。
林枝看著鄭苗苗好一會兒，心裡判斷了下得失，然後跪下了，「徒弟拜見師父。」
鄭苗苗一本正經的說，「既然這頭磕過了，那以後你就是我徒弟了，這塊墨玉你收著，算我給你的信物。」
那是一塊類似於三角形狀的玉，玉上穿著跟紅繩，剛好把這塊玉掛在脖子上。
看林枝收了墨玉，鄭苗苗就笑了，她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林枝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拜完師，跟著大伯下山了，剛到家林木就迎出來了，「是騙子還是武林高手？」
「什麼騙子，人家是正經師門裡的人。」林家大伯一臉你小孩子不懂的表情。
樊氏看到他也過來問，「大哥，他們可是靠譜的人？」
「弟妹，阿枝這個師傅啊，其實是個女師傅，我看著就是很厲害的樣子，說話呢也很斯文。她說是看我們阿枝什麼來著？」他本來想照搬鄭苗苗說的話，但忘記那話怎麼說了。
「骨骼清奇。」林枝提醒他。
「哦，對。」林家大伯點頭，「說是因為這個，才要收阿枝做徒弟的。」
樊氏稍微鬆了口氣，「要是正經師傅，那就是阿枝的福氣了。」
「妹子，你師傅是不是很厲害，會飛嗎？」林木就算平時再怎麼懂事，在一些地方，也會有男孩子特有的稚氣。
「不會，但是她爬樹特別快。」林枝也算說的實話。
「什麼啊，爬樹我也會。」林木顯然很失望。
林家大伯摸了把林木的腦袋，笑說：「哪有會飛的人？」
「麻煩大哥了，進屋喝杯水吧。」樊氏說。
「不了，沒多大點事，弟妹別客氣，我回去了。」林家大伯擺了擺手回了自家院子。
這下林枝也算是有師傅的人了。小娃娃是林枝家第一個看到墨玉的人，樊氏怕她戴著太顯眼，幫她收起來了，打算等林枝長到八九歲在給她。
樊氏今天早上做事情，明顯的心不在焉，她在等自家男人回來，這個板栗糕能不能賺錢，還要看林枝她爹賣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