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家務事

  「鐘鳴哥哥，文清來了。」


  「鐘鳴哥哥？」


  鈴語試著敲了敲門，鐘鳴還是埋頭在書桌上，知道努力是好事，可是真的再努力嗎？


  偷偷摸摸的鈴語溜到書桌旁邊，失策，個子太矮了，看不到書桌表面是什麼讓鐘鳴這麼專註。


  蹦蹦跳跳的倒是驚醒了鐘鳴，雖然看不到但是聽聲音就知道，慌慌張張的鐘鳴將一堆書合了起來。


  「你藏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


  只是看鈴語的表情就知道這個一點都不純潔的幼女想到了什麼地方。


  「對了，鐘鳴哥哥。文清姐姐過來了，還送來了好吃的蛋糕說是上次晚餐的回禮，鈴語要去泡茶，鐘鳴哥哥要快點到去廳去哦。」


  說完又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有心事？」笨拙的掩藏又怎麼能騙過文清細膩的心思。


  「真是的，鐘鳴哥哥。連文清姐姐都被你弄得不開心了。」一邊說著，鈴語將為每個人沏了一杯茶，還順便將切好的蛋糕放在每個人的面前。


  「真能幹呢，鈴語。」


  「哪裡哪裡，只是一點小事。」


  被誇獎了，開心的切下一塊蛋糕送進嘴裡，嚼著嚼著眉毛就耷拉了下來。


  「不合口味嗎？」


  「鐘鳴哥哥！」為了增加嚴厲的效果，鈴語還用叉子敲了一下茶杯。


  「這樣很沒有禮貌，以後不可以這樣做。」


  「知道了。」


  不過鈴語還是一副很認真的樣子盯著鐘鳴，可能她認為這樣會給人很嚴厲的感覺吧。


  「看到鐘鳴哥哥那張蠢臉，蛋糕的味道都變得奇怪了。」


  「鈴語！」


  「對……對不起。」


  「遇到什麼麻煩了嗎？」很真誠的那種關心，文清真的很擔心鐘鳴。


  「稍微……遇到了一點。」苦惱的抿了一口茶，更苦了。


  「偏心，鈴語問了就什麼都不說。」


  鈴語表示自己生氣的方式也很有趣，蛋糕塞在嘴裡滿滿的。文清倒是很開心，親手做的蛋糕能有人欣賞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慢一點，這樣會噎到。」


  文清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呢，小鳴再不努力的話……


  這麼好的氣氛，那個笨蛋鐘鳴哥哥居然還在苦惱著自己的事情，難道陪著文清不是頭等大事嗎？

  「謝謝文清姐姐。」灌了一大口茶將蛋糕送下去，鈴語還給文清一個大大的笑臉，希望這能讓這位溫柔的、姐姐開心一些。


  「不能告訴我嗎？說不定我也能幫上忙呢。」


  「喂！鐘鳴哥哥，難道這個家裡還有什麼秘密需要瞞著文清姐姐嗎？」


  「鈴語，這種說法……」文清急忙推辭。


  「有啊，柜子里……」


  「對不起，鈴語知道錯了，請原諒我。」


  迅速的低頭認錯，萬一沒常識的鐘鳴真的說出來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其實……不是什麼很驚人的秘密，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哈……」一頭霧水的文清歪著頭。


  「文清，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開學了呢。」


  「嗯，暑假還很漫長呢。」


  「今年的學費要多少，文清清楚嗎？你也知道我有半年多沒去過學校了。」


  「暑假的通知單里有寫著，但是我沒有太在意。具體的數字說不清楚，大概和去年差不多吧。」


  「哦，這樣啊。」


  鐘鳴默默的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臉色越來越難看，弄的文清也越來越擔心。


  鈴語嘆著氣放下了茶杯，像這樣的下午茶就應該開開心心的才對。


  「其實這個家裡……」


  「這個家怎麼了？」鈴語好奇的看了下客廳，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那筆學費對現在的我來說可是很沉重的負擔。」有一點鐘鳴沒有說出來，鈴語的那部分學費要更加沉重。


  只能無奈的嘆氣了。


  「對呢，這樣說起來，這個家裡好像陷入了財務危機，如果不做點什麼開學的時候就要赤字了。」


  「別說的好像事不關己一樣。養著一個拖油瓶就夠麻煩了，還不如養只貓。」


  「鐘鳴！鈴語還是個小孩子，怎麼能這麼說話。」


  「就是就是！」


  只要躲進文清的懷裡，鈴語就什麼都不怕了，至少對鐘鳴很有效。


  「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和爸爸媽媽說一下，我想他們很願意幫助鐘鳴。」


  「這樣不會太麻煩了嗎？」


  「不會，一點也不。」被人借錢了會覺得開心，除了銀行大概就只有這位文清姐姐了。


  還算鐘鳴有點骨氣，一般人也不會這樣輕易就去麻煩別人的吧。


  「果然，我還是想自己努力一下。」想到書桌上那個存摺，鐘鳴就覺得頭疼。就在昨天，鐘鳴取出了裡面最後的一點零錢，換來了和鈴語的簡單一餐。


  罪魁禍首居然還在這裡端架子。


  察覺到鈴語那彷彿忽然有一天發現孩子長大了的家長一樣欣慰的神情，鐘鳴就覺得火大。不過文清在這裡就只能暫時壓下怒氣。這個家裡這麼窘迫還不是因為這個亂來的人去了另一個世界都要開玩笑，那個紀念碑一樣墓碑，直到現在鐘鳴才察覺它的沉重。


  「其實，我還有一些零花錢，如果小鳴不嫌棄的話……」


  文清還在嘗試努力，這麼好的女孩都不知道鐘鳴在害怕什麼。


  「我決定了，從明天開始要出去******。」


  文清有點失望，很顯然鐘鳴都沒有聽到她的話。但是很快，少女就振作了起來。喜歡的人這麼獨立，從另一個角度來考慮就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請等我一下。」文清站起來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吶，小鳴。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我覺得還是趁著暑假剩下的這點時間把落下的功課趕快補回來比較重要哦。」


  「如果你只靠喝水就能填飽肚子，我倒是不介意這麼做。」


  「我會努力的！」鈴語攥著拳頭，一副幹勁滿滿的樣子。


  「別蠢了。」


  表面上裝作不在意，鈴語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如果功課跟不上被學校判了留級，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光是想想都覺得累了，鐘鳴疲憊的縮進沙發里。


  「我會努力的！！！！！」鐘鳴也學著鈴語大叫。


  被嚇到的鈴語差點將蛋糕送進鼻孔，然而卻只是輕輕的笑著。


  小鳴也開始努力了呢。


  太好了……


  幼女抿了一口茶，品味著在舌尖暈染開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