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正的世界
氣氛忽然沉默，像是有天使從天空飄過。
推著雙層餐車的侍者敲門進來，上面羅列著用純銀餐具盛放的食物，精緻得像是藝術品。侍者們把食具擺列在長條餐桌上，兩瓶香檳和高腳杯分別放在貴客們的手邊，順便放好了碗碟刀叉，都是銀質的。
葉知微心想這艘遊船門檻高果然是有道理的，起碼保證這些銀質餐具不會被偷……
白鷺等侍者們推著餐車出去后道，「你應該記得那晚發生過什麼，我也記得，因為在你覺醒血統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你，直到覺醒結束。」
葉知微傾斜杯壁，讓香檳酒順之而下，然後看著鬱金香花形的香檳杯里的氣泡，「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那天晚上……覺醒？」
白鷺也倒了一杯，「其實我是不知道的，但是神裔在覺醒神血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很奇異的波動，我能感覺到共鳴，所以我就能知道——這或許算是一種能力。」
「神裔？」葉知微又發現了一個新奇的名詞。
白鷺放下高腳杯，「也許我該給你普及一下常識，就當是《新手入門指南》了。」
「我正愁找不到哪裡有這本書賣，你願意念給我聽也是好的。」
白鷺在心裡組織了一下措辭，「《聖經·創世紀》第六章第四節記載：『那時候有偉人在地上，後來神的兒子們和人的女子們交合生子，那就是上古英武有名的人。』」
「中世紀的神學家們把這句話當做是上帝存在的證明，他們試圖用神話來解釋歷史，這無疑受到了文藝復興以來的人文學家們的攻擊。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神學家們是對的，這個世界上的確有神，而且，神曾經與人間的女子誕下後代，那就是神裔。」
葉知微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嚴重衝擊，他一個生長在紅旗下的少年實在是很難接受這種不太唯物的先進理論，「你說這個世界上有神？嗯……還有神裔，有什麼證據嗎？」
白鷺目光冷冽，「我們的存在就是證明！你覺醒的血統，就是神血啊。」
葉知微腦子有點發脹，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成了神的後裔了。雖說有這種高大上的祖先也不是什麼壞事，但一時間還是有些接受不能。
白鷺接著說道，「神裔的歷史已經有幾千年了，從史前時代開始就已經存在，那個時候的人類甚至還沒有發明文字，不過根據先民們流傳的神話，我們也能推測出神裔的家譜。」
「你可知道這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啊，每個覺醒了神血的人，都是被神祝福過的。」
葉知微沒有說話，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些東西。世界上最狂熱的宗教主義者大概也會被這些內容震驚吧，何況是當了十八年無神論者的葉知微。
葉知微的思緒很發散，他摸著眉毛，「難道覺醒神血的唯一作用就是讓身體變得更強壯嗎？除此之外我似乎也沒有感覺到什麼別的，我又不準備去參加奧運會。」
「覺醒了血統的人是不允許參加奧運會的。」白鷺冷冷一笑，「剛剛踏入這個世界的你，根本不明白你即將掌握的是一種怎樣的力量，那是只有神裔才被允許擁有的、不屬於人類的……雲端之上的力量。」
葉知微眉毛一挑，「我看好萊塢的超級英雄們都是飛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手裡拿著一把中世紀的冷兵器就敢跟全世界火併。我似乎沒有這種那麼厲害，只是身體好了點——或許，你找錯人了？」
白鷺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男孩，空氣開始降溫。
葉知微近乎驚恐地發現，他手邊高腳杯里的香檳酒開始慢慢地被冷凍成冰，他幾乎可以清晰地看到由水及冰的過程。鬱金香花形的高腳杯看起來像是個冷艷的冰雕，裡面凍結著價值昂貴的酒。
白鷺見男孩還能強忍住激蕩的心緒不出聲，不由得眸子一眯，瞳孔里是漫天的風雪。
長達三米的原木餐桌從白鷺一端開始凍結，上面鋪滿了白色的冰屑，拼成了美好的花紋，像是冬天的風裡凝結在玻璃窗上的冰花。美好而冷漠的冰花緩慢卻不遲滯地向葉知微這邊侵襲，整張桌子都被冰封！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強大而神秘的力量繼續向這間屋子擴散，樹枝衣架、真皮沙發、還有漆印著精美圖案的牆壁，都逐漸被一層剔透的冰面覆蓋，像是冰雪奇緣里被冰雪封凍的世界。
葉知微抬頭看著還在散發著熱度的空調，心裡震驚地說不出一句話。
「這……這是魔法嗎？」
「不，這是神諭。」
「神諭？」
「所謂神諭，便是神的旨意。繼承神血的人在能力達到第二階段時，可以在一定範圍內修改物質世界的規則，在領域內下達命令，整個世界都會服從！」
葉知微環顧被冰雪封凍的四周，很明顯，這個房間已經是面前這個女人的領域了，或者說是神域！她在自己的神域中下達神諭，說「我要看雪花、我要吃冰淇淋」，然後世界居然就真的服從了！
真是見鬼！
如果愛因斯坦見到了這嚴重違背了物理學規則的一幕，大概會從墳墓里蹦出來吧。
葉知微定了定神，「我的神諭也可以這樣么？」
白鷺看了他一眼，「目前已知神諭有112種，而且還在不斷增加，去年英國就在北愛爾蘭地區發現了神諭『疾流』，可以加快液體的流速，也可以使血液流速加快，導致被釋放者的心臟崩裂而死。」
「神諭的效果不一樣，階級也不一樣。有S級，A級，B級、C級和D級，隨著神裔血統的持續覺醒，神諭也可以進階，但是這種情況很少見。我的神諭『零度』，就屬於A級神諭，效果是可以凍結神域內的一切物質——至於你的神諭是什麼，我還不知道。」
葉知微發現自己又有東西沒聽懂，「什麼叫做『神裔血統的持續覺醒』？難道還要覺醒很多次嗎？」
「當然。」白鷺說道，「初次覺醒血統的時候只能覺醒一點點的神血，能有百分之五就已經是極有潛力的神裔了，歷史上初次覺醒血統時所能覺醒的神血比例，最高的也不過是百分之八而已，後來成為了神裔的傳說。」
「不知道我能覺醒多少血統？」葉知微有些憧憬，「我也很想知道我的神諭是什麼。」
白鷺笑了起來，「想知道？很簡單，加入我們就可以了。你不僅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而且還會獲得很大的提升，血統的優勢是無與倫比的，但前提是，你要知道怎麼去運用它。」
葉知微神色警惕，「加入你們？你們是幹什麼的？」
白鷺壓低了聲音，「我們是十九局啊，難道你不想看看真正的世界嗎？」
根據白鷺的敘述，葉知微大抵是知道十九局是個什麼東西了——
在中國政府公布的官方資料上，國安部其實只有十八個分局，掌管國內外一切能見光和不能見光的東西，職權大抵相當於明代的錦衣衛，在民間甚至有龍組的訛傳。
其實也不能算是訛傳，因為在國安部中，的確存在一個和所謂龍組差不多的機構——
那就是國安十九局。
十九局其實是一個很不科學的地方，不能用正常的唯物觀去解釋，裡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如果用一個二次元的比喻，這個十九局大抵就相當於漫威系列里的神盾局，裡面都是些超級英雄。
用一句話來概括，十九局其實就是隸屬於官方的超能者組織。
葉知微沉默不語，白鷺也不說話，該說的都說了。她其實很看重葉知微，初次覺醒時間能超過七個小時的神裔已經不多見了，絕對是極有潛力的優秀神裔。
出於這份重視，白鷺特地把交談的地點選擇在了游弋在海面上的威爾士親王號，只有在水元素充沛的情況下，她才能確定這番談話沒有被有心人監視，而且安全上也能得到保證。
葉知微起身緩步地走向窗邊，看著鋪滿燈火倒影的海面，心裡忽然想起了猴子撈月的故事。猴子們以為水裡的月亮是真的，卻不知道那只是泡影，以前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坐井觀天，眼裡看不到真正的世界。
如今有了這麼個機會去見識史詩般的神話世界，難道自己還要拒絕嗎？
不！
葉知微在一片冰雪中回過頭，「我願意加入。」
……
……
PS：這一章講的是設定，大致看看有個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