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威爾士親王號
冬天是海灘的淡季，候鳥們窩在東南亞的熱帶過冬，穿著比基尼的漂亮女孩們也帶著夏末的餘暉消失了。如果是在盛夏的時候，葉知微會考慮在沙灘上找一份抹防晒油的工作，修飾女孩們優美的背部線條。
雲上還飄著絮般的雪花，葉知微一人獨行在清冷的海灘上，聽著浪花拍岸的水聲，想象周圍都是穿著火辣比基尼的漂亮女人。
葉知微最近經常胡思亂想，想一些以前根本不會去想的東西，他想用這種方式來逃避某些有關於神秘學上的事情。但這註定是徒勞的，身體的劇烈變化，時時刻刻地昭示著他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了。
「真像是做夢啊——」葉知微長長一嘆。
「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么？」背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很清冷，很好聽。
葉知微緩緩地轉身，入目的是一個極美的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腳下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像是一個傲慢的女王，在鎂光燈面前蔑視著一切。
「是她在說話嗎？」葉知微心思一動，說道，「夢境與現實的界限原本就是虛無的，誰又能分得清呢？說不定你現在就出現在我的夢裡。」
「原來是文科生啊？我比你大那麼多就不要撩我了。」女人緩緩地走過來，「那你分得清什麼是真實的世界嗎？」
這句話擊中了葉知微的心防。
他現在連自己是不是人類都在懷疑，更何況是這個世界！好萊塢的超級英雄們都是經過基因改造的人類，而他卻直接跳過了科學家們的操作，跨越了人類基因的極限——這讓葉知微產生了極大的困惑。
葉知微低頭沉默，然後抬起頭，「怎麼做才能分得清呢。」
女人從懷裡遞出了一張印刷精美的船票，「今晚七點半，我在威爾士親王號上等你，和你談些正事，記得穿的正經點，那是個很高檔的場合。」
葉知微接了過來，「可以不去嗎？」
女人道，「今晚七點半，你會知道世界的真相——你可以選擇不來。」
葉知微看著女人遠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
……
威爾士親王號是全球知名的一條遊船，和二戰中英國皇家海軍最新型的戰列艦同名，目前暫時停靠在海山港。聽說很多年輕的戀人都喜歡在那艘遊船上度過周末，吃著法國風味的午餐，然後牽著手並肩坐在甲板上靜靜地看著日落。
葉知微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視線中是一條華麗的遊船。如今已經是入夜了，威爾士親王號上點滿了燈火，衣冠楚楚的先生女士們開始陸續登船，穿著筆挺制服的侍者恭候在艙口，引導著貴客們入座。
像是一百年前在南安普頓出發的泰坦尼克號一樣。
葉知微抬起手腕，盯著那塊精緻的腕錶，約定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但是他不想赴約。葉知微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他今晚登上了那艘英國人建造的遊船，那麼他所知道的世界就會像是撞上冰山的泰坦尼克號一樣，沉沒在大西洋的海底。
但是，誰又願意與真實的世界擦肩而過呢？
葉知微打開衣帽間的衣櫥，拿出了那套在薩維爾街定製的西服，這是他為自己買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他從來沒有穿過西服，也從來沒有出席過需要正裝的場合，但是每個男人的衣櫃里都該有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
今晚的赴約其實是一個戰場啊，戰場的另一邊是一個未知的世界，誰也不知道那邊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神秘的島嶼在大海上沉浮，飛鳥的羽翼下是未知的彼岸。
武士穿上了鎧甲，紳士們繫上了領帶。
當葉知微把手中的船票遞給威爾士親王號上的船員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遞出去的並不是一張船票，而是一張新世界的入場券，就像是登上了哥倫布船隊的水手們，心懷忐忑地要去探索新世界的大陸。
威爾士親王號的裝潢極奢華，充滿了上流社會的精緻感，像是中世紀貴族的宴會一樣。難怪葉知微聽說有些海山白領省吃儉用一年，就為了來這艘遊船上吃一頓吃不飽的晚餐，拍幾張照片然後回去說自己體驗了不同階級的生活。
那個神秘女人訂下的餐位是一間豪華的包房，在船艙的二樓。據說能在二樓用餐的都是在海山這座城市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坐在一層大廳里的船客們仰頭看著登上二層旋梯的葉知微，似乎感覺到了階級的鴻溝。
當威爾士親王號的船員推開包間的橡木門時，門后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門裡的那個女人身上。
這實在是個太過漂亮的女人。
一身紫色晚禮服穿在身上，像是一位高貴的公主，或者，說是女王更貼切些。
葉知微走過去，坐在長條餐桌的對面，「這個陣仗有些大了吧，看起來有點像是約會，不知道你要告訴我的東西，能不能配得上這個場合。如果可以，我願意刷卡買單。」
穿著紫色晚禮服的女人打量了一下葉知微，「果然西裝才是最適合男人穿的啊，一個才成年的男孩子穿上西裝，看起來也像是堂堂的男人了。」
葉知微抬頭看了她一眼，「是我穿衣服，不是衣服穿我。」
女人聽了這句帶著刺的話，不僅沒有發作，反而更認真地打量了起來，「說的也是，就你這幅相貌，穿什麼都好，以後可以當我們局裡的門面了。」
局裡？
葉知微精準地抓住了重點，「什麼局？」
女人坐直了身子，「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鷺，你最好記住，記不住也沒關係，反正以後你會經常聽說這個名字的。至於你的問題……先不急，我會一一說給你聽的。」
葉知微沉默，忽然問，「你知道我這裡發生過什麼嗎？」
他想精確地問一次，看看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不是自己的同類。否則如果不小心在不知情的人面前泄露的自己的秘密，那笑話可就大了。
白鷺從隨身的小皮包里拿出了一張A4紙，念道，「葉知微，男，十八歲，海山人。父系血統不詳，母系血統不詳。十二歲時父母失蹤，獨自生活，性格外向，喜歡裝腔作勢，招惹異性。就讀於白鳥中學，學習差等……」
葉知微聽她念著自己的生平，心裡出乎意料的平靜。他這十八年不算漫長的時光，被記載到紙上，也不過是只有短短一頁而已。無論你的人生多麼輝煌，多麼波瀾壯闊，斬掉過多少敵人的頭顱，概括到史書上，也不過是單薄的幾張紙而已。
葉知微忽然有些悲傷。
念到最後，白鷺的聲音忽然縹緲起來，像是雲端上的神祗吟唱著古老的預言，「十八歲生日夜，覺醒神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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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正在考慮改書名和簡介。
記得收藏啊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