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白玉簫道:「你怎麼知道我玉簫山莊沒有暗暗來到中原。」
孟鈺道:「沒錯,你們臉上沒有寫著自己是玉簫山莊的人,如果偷偷踏入中原自然不為人所知,但也看來玉簫山莊之人找了幾百年也沒有找到那簫譜,想必極難找得很。」
白玉簫道:「要想找到,也是易事,但缺樣東西。」
孟鈺道:「什麼東西?」
白玉簫淡淡笑道:「不說也罷,說你也找不到。」
兩人聊著天,太陽升得老高,只聽身後忽然有人喊道:「你們兩個原來坐在這裡聊天。」
白玉簫和孟鈺轉身一看,見是蘇冬梅。
白玉簫道:「你來幹什麼?」
蘇冬梅道:「楊伯伯見你們久久未回,便讓我來看看你們兩個是不是掉到山谷里去了。」
孟鈺道:「掉到山谷就罷了,不過困死在這裡。」
蘇冬梅看了眼山壁上的棧道已經斷掉,臉上露出失望失色。
蘇冬梅道:「那現在怎麼辦?」
孟鈺道:「還能怎麼辦,去看看山縫間有沒有草,樹木。」
蘇冬梅奇道:「找這些東西幹嘛?」
孟鈺道:「當然是吃草啃樹皮填肚子了。」
蘇冬梅臉色一癟道:「吃這個還不如餓死渴死算了。」
孟鈺道:「隨便你罷,你不啃,我們啃。」
蘇冬梅道:「啃啃啃,我看你是屬耗子的。」
孟鈺道:「你不去,我去。」說完又往山道上走去。」
蘇冬梅無奈道:「玉簫哥哥你難道也吃草啃樹皮?」
白玉簫微微一笑道:「樹皮和草很好吃呢,你要是餓得不行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他是多麼美味。」
蘇冬梅道:「你的話意思是說你也要啃樹皮?」
白玉簫道:「沒錯,走跟我撥樹皮去。」
蘇冬梅道:「不去,我才不要啃樹皮。」
白玉簫嘆氣道:「隨便你。」說著也往山上走去。
蘇冬梅原地跺了跺腳道:「我才不要吃草啃樹皮。」
但腳還是不由自主的跟在白玉簫身後。
孟鈺,白玉簫和蘇冬梅尋找每一條山縫,山縫通常會積有泥土,長有小草。
相較於樹皮,小草只怕更美味些。是以山上樹木倒也隨處可見,但想找到草確實難能可貴。
蘇冬梅仔細的察看每條山縫,但卻什麼都沒有長。
她面露失望的找著,忽看到一丈寬的山縫裡長有一顆樹,樹上解有野果。
野果樹長在山壁縫隙里,山縫望不見底,好似一個無底洞,黑漆漆,光線照不進去。
蘇冬梅本想叫上孟鈺和白玉簫,但心裡卻想著給他們一個驚喜,讓他們啃樹皮時再拿出來豈不好玩。如此想著便攀附著縫壁,慢慢爬向那棵野果樹。
石縫丈寬,但山壁上的凸石足以蘇冬梅踏足。
很快,蘇冬梅手腳麻利,爬下十丈深,踩在野果樹樹榦上。
野果樹樹榦不過手臂般粗,但想來樹的根莖扎得不夠深,蘇冬梅才踏上去,樹便微微往下沉,似乎受不住蘇冬梅的體重。
蘇冬梅心驚,腳下可是望不見底的無底洞,要是摔下去可就完了。
但慶幸樹最終還是沒有再降,因為樹枝尾端已靠在另一邊石壁上,是以整棵野樹橫卡在石縫上。
蘇冬梅暗鬆一口氣,一顆緊張的心也輕鬆下來。
她就近采了一個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嘴裡便嚼。餓了一天一夜,早已飢腸漉漉,一個拳頭大小的果子,蘇冬梅嚼了幾口便只剩核子。
如此吃了幾個,蘇冬梅只覺肚子撐得厲害,這才滿意笑道:「不能再吃了,要是把這棵樹壓垮了可不好。」
她想著要摘些帶回去,但發現手能觸摸到的樹枝上的果子都已被她吃個精光,只有樹尾端仍結有不少。
蘇冬梅看了看身下,不禁又抬起頭閉上眼睛,石縫實在太深令她不敢看下去,她害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會頭暈目眩一頭栽下去。
蘇冬梅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緊張,慢慢向野樹尾端爬去,每爬近一尺,樹就嘎嘎的響。
蘇冬梅皺眉道:「有沒有搞錯,我那麼嬌小玲瓏,你卻抗議我長大太胖?信不信我現在就壓垮你。」
她又往前爬,樹看來並沒有聽得懂蘇冬梅的警告,仍是不停發出嘎嘎響聲。
但蘇冬梅也很快爬到樹的尾端,她急忙伸手摘果子往懷裡塞進。
正摘著野果,忽聽石縫外傳來人的呼聲,蘇冬梅聽得出是白玉簫和孟鈺的聲音。蘇冬梅笑道:「看來他們正在找我。」
蘇冬梅舉頭喊道:「喂,我在這裡。」。
話才說完,便聽樹「咔」的一聲響,蘇冬梅驚叫一聲便和樹一齊摔下石縫底。
孟鈺和白玉簫正在山縫間找蘇冬梅,忽聽有女子尖叫聲響,孟鈺道:「發生了什麼事?」
白玉簫道:「好像是冬梅姑娘的聲音。」
兩人走到方才響聲傳出的石縫看,但除了黑漆漆無底的石縫,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孟鈺道:「方才響聲真的從這裡發出?」
白玉簫道:「沒錯,應該是這石縫沒錯。」
孟鈺道:「奇怪,冬梅不是三歲小孩,她無緣無故鑽下這石縫幹嘛?」
白玉簫道:「也許可能我聽錯了罷,我們再找找。」
兩人又去其它地方找,但找了幾遍也沒有找到蘇冬梅的一絲影子。
兩人又累又餓又渴,坐在一塊大石上,白玉簫道:「奇怪,這方圓百丈之地,冬梅姑娘怎麼突然消失了。」
孟鈺道:「她也許回去找張三丰他們了。」
白玉簫道:「可是方才那叫聲就好像在石縫裡發出來的。」
孟鈺自然也聽到,面上奇道:「莫非他真的已經摔下石縫裡。」
嘴裡這麼說,兩人不禁擔心起來,因為他們方才看到不少石縫都深不見底,若蘇冬梅摔下去,豈有活命的道理。
兩人不禁又走回蘇冬梅發出聲響的石縫邊。
白玉簫道:「要不下去看看。」
孟鈺道:「我同意,你下去。」
白玉簫道:「憑什麼,冬梅姑娘可是你小姨子,你不救她,你不怕夏荷姐跟你沒完?」
孟鈺道:「去你的,我下去就下去。」
孟鈺正要動身,忽聽有人叫道:「你們兩個幹什麼呢?」
白玉簫和孟鈺聽得出是張三丰的聲音,他兩人相視一眼,有了主意,轉過身來,對張三丰道:「你怎麼來了?」
張三丰道:「在山頂無聊,來看看你們有沒有找到吃的。」
白玉簫和孟鈺齊笑道:「沒什麼,我們沒有看到野果。」
「野果!」張三丰早已餓得眼冒金星,聽到野果,便立即跳起來道:「野果在哪?」
白玉簫笑道:「哪有什麼野果?我們背後石縫裡沒有野果。」
背後石縫?張三丰見白玉簫和孟鈺正堵在一石縫前,臉上神情可疑,笑道:「你們兩個原來有野果打算自己獨享,現在被我發現了吧。」
孟鈺和白玉簫見張三丰快要上鉤,心裡好笑,孟鈺道:「好吧,既然被你發現,我們只好老實交代,沒錯,剛才我們找到一棵結滿野果的樹。」
張三丰道:「在哪裡?」
白玉簫和孟鈺身子一側,伸手指了指石縫。
張三丰上前將白玉簫和孟鈺撥開,湊近石縫,往裡一看,哪裡有什麼野果。
張三丰氣急道:「什麼野果,連根草都沒有。」
孟鈺道:「剛才我們確實找到一棵野果樹,正要扛著跟大家一起品嘗,豈知方才不小心冬梅把野果樹弄掉了下去。」
張三丰道:「真的?」
孟鈺道:「真的。」
張三丰四周看了一眼道:「冬梅姑娘現在何處?」
白玉簫道:「因為丟失野果,所以跑到隱蔽處傷心去了。」
張三丰明白道:「原來如此,實在可惜。」
孟鈺道:「好了,現在我要下去了。」
張三丰道:「這石縫深不見底,你真打算下去?」
孟鈺道:「在這裡是餓死,下去說不定還能填飽肚子,堅持幾天,怎能不下去。」
白玉簫道:「說得好,但是這種自我犧牲的做法還是讓我來吧,正如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所以孟大哥請留步,讓我下去將野果撿上來。」
孟鈺道:「不行,我下去。」
白玉簫道:「怎麼能讓孟大哥冒險下這望不見底的石縫,還是我下去為好。」
就這樣兩人你哄我搶,竟是半天也沒有下去。
張三丰站在一旁,看著二人搶著下去,不禁大笑起來。
孟鈺和白玉簫齊地向張三丰看去,齊地問道:「你笑什麼?」
張三丰道:「我笑你們兩個真是有眼無珠。」
孟鈺道:「此話怎講?」
張三丰道:「既然你們都想下去,但卻互不相讓,如此推脫下去,要到猴年馬月才有決定。」
白玉簫和孟鈺聽得有理,白玉簫道:「那你說怎麼辦?」
張三丰道:「所以我說你們有眼無珠,想你們眼前便站著世界上最公正,最無私的人,你們竟然當沒看到。」
白玉簫和孟鈺左右盼望,然後問道:「我們怎麼沒看見?」
張三丰無奈道:「那個世上最公正,最無私的人便是我。」
白玉簫和孟鈺指著張三丰道:「你?」
張三丰笑道:「沒錯,便是我。」
白玉簫道:「你怎麼敢說你最公正?」
張三丰道:「我身為一派掌門,自然是無私得很,豈會做出吃獨食的事情。」
白玉簫道:「這也算?」
張三丰急道:「我說算就算。」
孟鈺道:「好吧,那你怎麼又無私了?」
張三丰道:「你們想我是一個道士,道士講究清凈,希望世界大同,難道你們不能體會到我的博愛,我的無私?」
白玉簫和張三丰搖了搖頭道:「沒體會到。」
張三丰無奈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們就繼續爭吧。」
白玉簫和孟鈺互視了一眼,白玉簫道:「其實嘛,我覺得張大哥久居武當山,肯定爬過不少山,所以爬山的技術肯定一流,是以下石縫撿野果的事情非張大哥莫屬。」
張三丰道:「那是當然,我的輕功絕技梯雲縱,能連續向上躍起百丈高,所以下去的話,再上來便是易事。」
孟鈺驚喜道:「既然如此,那下去撿野果的事情便非張三丰您莫屬了。」
張三丰搖頭推辭拒絕道:「不,我可沒說要下去。」
孟鈺道:「為何,方才你不是說要下去?」
張三丰道:「方才是方才,現在是現在,我不打算下去了。」
白玉簫道:「可你不是這世界上最公正,最無私的人?」
張三丰道:「是沒錯,但是有人不認可我的人品。」
孟鈺笑道:「張掌門的為人誰人不相信,張的人品江湖誰人不服,就算誰不服,我和白玉簫服你就好了吧。」
張三丰道:「可是你們方才不是說不服?」
孟鈺和白玉簫齊笑道:「沒有不服,我們最服你了。」
張三丰聽得心裡得意,笑道:「你們既然服,那我現在就下去了,再耽擱,不然果子都爛在石縫下了。」
孟鈺道:「快下去吧。」
張三丰便要下去,看見石縫望不見底,剛邁出的腳不禁又縮了回來,笑道:「這石縫好像很深的樣子。」
白玉簫道:「深不深,試試就知道。」
他從地上撿起好大一塊石子,扔了下去,三人側耳去聽,等了好久都沒有聽到動靜。
張三丰道:「這說明了什麼?」
孟鈺道:「那麼久沒有聲響,說明這石縫深得很,聲音傳不上來。」
白玉簫道:「還有可能石縫很深,石子沒有落定。」
張三丰道:「你們兩個說的有什麼區別嗎?」
白玉簫和孟鈺搖了搖頭道:「沒有,但同樣說明了一個問題。」
張三丰道:「什麼問題?」
孟鈺和白玉簫道:「石縫很深。」
張三丰聽得兩腳哆嗦發軟。
孟鈺道:「張三丰掌門,還不下去?」
張三丰笑道:「我突然覺得肚子不舒服,所以不打算下去了,你們兩個繼續爭吧。」
說完便要走,白玉簫和孟鈺齊地伸手將他攔住道:「你剛才不是好好的嘛。」
張三丰笑道:「我真的肚子不舒服。」
白玉簫道:「我看你是害怕了吧。」
張三丰一聽,身子打了個機靈,急道:「胡說,我怕什麼?」
白玉簫道:「怕什麼,你心裡清楚。」
張三丰急道:「這石縫就算有千丈深,在我眼裡也不過如此。」
孟鈺道:「我們可沒說你害怕石縫深。」
張三丰面色羞急道:「我下去便是。」
說完又走近石縫。
白玉簫和孟鈺急攔住他,張三丰急道:「你們又想怎麼樣?」
白玉簫道:「張大哥,你不是說不舒服嘛?」
張三丰道:「方才是有些肚子疼,但是現在好多了,所以下去並無大礙。」
孟鈺到:「真的?」
張三丰急道:「我說沒事便沒事,不信你們把手拿開,我下去給你們看。」
白玉簫和孟鈺把手拿開,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三丰笑道:「真的下去?」
孟鈺和白玉簫道:「請。」
張三丰一隻腳便要踏進石縫,忽又回過頭來。
白玉簫和孟鈺道:「怎麼啦?」
張三丰淚眼朦朧道:「白玉簫,孟鈺。」
白玉簫和孟鈺心奇,孟鈺道:「張三丰,你怎麼啦?好像生離死別似的。」
張三丰淚流滿面道:「我就怕我這一下去,以後就不能再看到你們了。」
孟鈺和白玉簫心中慚愧,白玉簫道:「既然如此,那張大哥還是不下去了罷,換孟大哥下去。」
孟鈺笑道:「你既害怕那就不下去了罷,還是換白玉簫下去為好。」
張三丰一聽,哽咽道:「聽到你們兩個搶著下去,我心裡已經很高興,我看還是我下去的好。」
說完,踏進石縫,往下爬去。
看著張三丰往下爬了數丈深,白玉簫和孟鈺得意的大笑起來。
忽聽石縫裡傳來張三丰的聲音道:「你們兩個笑什麼?」
孟鈺笑道:「我們笑你上當了。」
張三丰道:「你說什麼?」
孟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改口道:「我們兩個正在哭呢,張三丰,你真他娘的英雄。」
張三丰一聽,得意笑道:「那是當然。」
大笑了幾聲,石縫裡便傳來張三丰悠長的慘叫聲。
白玉簫和孟鈺探頭往下看去,石壁上哪裡還有張三丰的影子,白玉簫奇道:「人呢?」
孟鈺道:「我看是掉下去了。」
白玉簫愁眉道:「會不會摔死?」
孟鈺嘆氣道:「摔死是死,餓死也是死,早晚是死,不如摔死痛快。」
白玉簫覺得有理,他們此時正被困在山上,沒過幾天便要餓死渴死,或是深夜冷死。就算此時張三丰已是摔死在石縫底,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白玉簫嘆氣道:「既是如此,等兩天後,若不能出去,我們也跳下去和張三丰和蘇冬梅死在一塊算了。」
孟鈺道:「沒錯。」
話說張三丰得意笑了幾下,忽腳下踏石不穩,便摔下石縫底。
落了好一會兒,才撲通一聲,竟然落在水中。
「原來石縫底是個深水潭,張三丰心喜,急忙泅水浮上水面。
但洞里漆黑,沒有一絲光線照入,張三丰心想,這水潭就算再深,他也不可能像大海一樣,毫無邊際,只要朝著一個方向游,總會游上岸。
心裡這麼想,張三丰便朝著面前方游去,遊了好一會兒,卻沒有游到岸邊。
張三丰心奇,他估摸著方才遊了差不多百丈遠,竟然還沒有游到岸邊,莫非自己正置身於大海深處?可是按道理說他從石縫落下,就算此時身處華山內部,也不可能有游不盡的水潭子。
如此一想張三丰又往前遊了好一會兒,估摸著又遊了百餘丈遠,張三丰心裡沮喪。他又朝左手邊游,遊了沒幾丈便哎呦一聲慘叫,原來他游著,頭不小心撞上前方硬物。張三丰伸手撫摸,只覺麻而扎手,張三丰道:「原來這是山壁。」
他試著從水上躍起,但又是一聲慘叫,原來頭頂部三丈高處是石壁。
張三丰這一撞差點岔了氣,他摔回水裡,又差點被憋死,喝了幾口水后,張三丰浮上岸來,猛咳嗽數聲。
好不容易才緩過起來,張三丰心想,左手是山壁,莫非右手邊也是山壁?
如此一想,他又往右手游去,這次他吸取教訓,手游在前,以便若右手邊若是石壁,也不至於撞到頭,果然遊了數丈,手便摸到了硬壁。
張三丰這下已明了此時所處的位置是一條地下河,感受水流。張三丰能知道水流的方向正是自己游著的方向。
張三丰心裡暗道:「也是這水正是流出山外,我若順著水游,說不定便能游到外面去。」
如此一想,張三丰又往前游著,也不知遊了多久,但張三丰知道只要順著水流游,便能游出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