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白玉簫和孟鈺看著祭司長老將酒菜都吃喝乾凈,直咽口水。
當祭司長老打出第一個飽嗝后,孟鈺已忍不住問道:「現在可以為我兄弟解蠱了吧。」
「說吧,中了什麼蠱?」
「金絲蛇蠱!」
「哦,你確定是金絲蛇蠱?」
「是玉兒猜出來的,具體是不是金絲蛇蠱那可不一定。」
祭司長老臉上若有所思,只聽他道:「金絲蛇很是罕見,我活了六十年亦只不過見過兩次罷了。」
「那你可知道如何解金絲蛇蠱?」
祭司長老搖了搖頭。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如何解。」
孟鈺一聽,眉頭一皺,衝上去掐住祭司長老的脖子道:「你說什麼?你竟敢說你不知道如何解!那你剛才還答應得出口。」
「你又沒說是金絲蛇蠱,我還道是一般蟲蠱罷了。」
「沒辦好事就白吃了一頓,你把那些酒菜給我吐出來。」
孟鈺掐著祭司長老的脖子不停搖晃。
「停,我想到辦法了。」
孟鈺收回手,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看你,都一大把年紀了,為什麼非要逼我動手才長記性呢。」
祭司長老舒緩了一口氣。
「說吧,什麼辦法?」
「那個金絲蛇蠱極其難解,所以解鈴還得系鈴人,你們找到養蠱之人,便能解蠱。」
孟鈺一聽,又衝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直搖晃。嘴上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要知道養蠱之人還來找你幹啥。」
祭司長老被孟鈺晃得暈頭轉向。
「既然中蠱,怎麼會不知道下蠱之人是誰呢?」
「因為下蠱之人也不知道怎麼解。」
「怎麼可能,養蠱之人不可能不知道怎麼解。」
「因為下蠱之人並不是養蠱之人,她不過是偶然得到了金絲蛇蠱毒。」
祭司長老被孟鈺搖晃得胃酸翻騰,剛才吃下去的酒菜幾欲嘔出。
「你住手,我想到辦法了。」
孟鈺果然住手,笑道:「看來掐著人的脖子搖晃會使人長記性。」
祭司長老白了他一眼,那算什麼道理,要是使在別人身上有用才怪。
「說之前你們可否告訴我這位小兄弟是如何中的蠱毒?」
孟鈺奇道:「為什麼要如此一問?」
「因為我認識有幾個養蠱的朋友,他們便有金絲蛇蠱毒,你若說出來,我說不定可以判斷是哪個養蠱師制的蠱毒。」
孟鈺一聽,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考慮。過了一會兒,只見他看了白玉簫一眼,然後嘆口氣道:「其實是一個蒙古郡主下的,那蒙古郡主說能解蠱之人便在苗疆里。」
祭司長老一聽,身子一震,臉色驚訝。
「你說的是一個蒙古郡主下的?」
「沒錯,你可有線索?」
祭司長老慌忙搖頭道:「沒有。」
「真的沒有?」
「暫時未想到與蒙古人有瓜葛的養蠱師。」
孟鈺能感覺到這祭司長老並未說真話。
「可剛才你聽我說出蠱毒是一個蒙古郡主下的時,你的反應告訴我你是知道的。」
祭司長老笑道:「那不過是我聽說苗疆里有養蠱師為蒙古人效力,所以才作出那樣驚訝的反應罷了。」
「原來如此。」
見孟鈺相信他的話后,祭司長老鬆了一口氣,但他發現他高興得太早。
只見孟鈺對他不停冷笑。
祭司長老一股冷意從心底升起。
「你又想怎麼樣?」
孟鈺把手弄得嘎嘎響,發出一陣陰笑。
「剛才晃了你幾下效果都不錯,如果再晃幾次,也許說不定你就會又想起些什麼來。」
祭司長老急忙擺手道:「不要這樣,我再想想,說不定會想到。」
「好,你現在快想。」
祭司長老想了一會兒,然後一聲驚咦道:「有了。」
孟鈺大喜。
「你快說。」
「過兩天村寨里會舉行慶豐收的蘆笙會,將會邀請苗疆各寨長老於此一聚,到時請他們為小兄弟參謀一下,也許會有人想到解法。」
孟鈺嘆道:「眼下看來也只好如此。」
當孟鈺與白玉簫從祠堂里出來時,太陽已升至三竿。
在穀場上,苗人男女老幼將剛剛打下的黃澄澄且飽滿的稻穀,搬到穀場上晾曬。孟鈺可以看到他們臉上露出著豐收的喜悅。
白玉簫感覺有趣,跑去幫穀場上的苗人一起晾曬穀子,孟鈺無奈,也只好跟著去幫忙。
等他倆將苗人鄉民晾曬好穀子,回到藍玉兒家裡,才一進門便見到藍玉兒坐在桌子旁,一手撐著下巴,一臉愁容。
孟鈺和白玉簫相視一眼,兩人便心有神會,捏手捏腳走到藍玉兒身後。然後兩人做了個鬼臉並同時發出怪叫,竟是把藍玉兒從凳子上嚇得跳起來。
藍玉兒轉身一看,見是孟鈺和白玉簫,便拍了拍胸脯,大出一口氣,生氣道:「你們兩個做鬼了?走路沒聲音。」
「難道你沒看到我們現在便是鬼嗎?」孟鈺和白玉簫仍做著難看至極的鬼臉。
藍玉兒吐了吐舌頭,又坐會凳子,一臉不高興。
「無聊。」
孟鈺和白玉簫也覺得無趣,將臉恢複本來面目。
孟鈺看藍玉兒似乎有心事,不禁問道:「發生什麼事,一回來就見你愁眉苦臉。」
「藍玉兒努了努嘴道:「你不知道看嗎?」
孟鈺順她眼睛看去,只見一個瓷碗里,盛有一碗水。與其說是水不如說是酒,因為孟鈺可以聞到濃烈的酒香氣。
孟鈺還看到有一條三寸長的金黃色小蛇沉在碗底,一動不動。
「這不就是那條金絲蛇?怎麼?它也喜歡喝兩口?」
藍玉兒嘆了口氣道:「對啊,它正喝酒呢!」
孟鈺笑道:「好傢夥,待在酒里那麼久,看來酒量不錯嘛。」
「什麼酒量不錯,它現在只怕已經醉了。」
「醉了?」
「沒錯,它已在酒里待了半個小時之久,然而一動未動。」
孟鈺笑道:「只怕不是醉了,是被淹死了。」
藍玉兒一聽,也嘆了口氣道:「我也正這麼想來著。」
孟鈺用筷子把那條金絲蛇從碗里撈出來,放在桌子上不停撥弄。見金絲蛇根本毫無反應,笑道:「看來真是被淹死了。」
藍玉兒一聽,臉上一陣悲傷。
孟鈺見她心痛的模樣,但覺好笑。
「哈哈,你好不容易弄了條金絲蛇,竟沒想到你又拿酒把它淹死了。」
藍玉兒怒道:「我正傷心,你卻再一旁開心,是不是成心要和我過不去。」
孟鈺心裡一咯噔,心想:「可不能把她火氣點著了。」
「我開玩笑罷了,你不必當真。不過話說回來了,你怎麼會想到用酒來泡這金絲蛇。」
藍玉兒鼻子哼的一聲,生氣道:「我怎麼會無聊到拿酒泡金絲蛇。」
孟鈺笑道:「那這碗酒是金絲蛇自己倒的,然後再把自己淹死?」
「那更不可能。」
孟鈺看了房裡四周,問道:「那大牛現在在哪?」
「喝了一整罈子酒,正在房裡呼呼大睡著。」
孟鈺笑道:「難不成金絲蛇被泡酒里是大牛乾的。」
藍玉兒點了點頭道:「除了他還有誰。」
「那他為何將金絲蛇放進酒里?我記得昨晚你已把金絲蛇裝進了竹筒里。」
藍玉兒一臉懊悔,傷心道:「今早你們兩個走後,我便去溪邊洗衣服,瞧見大牛在喝酒哩,就把竹筒給他,交代他給金絲蛇餵食。但當我洗衣服回來時,發現金絲蛇已躺在盛有酒里的碗里一動未動。」
孟鈺聽后頓覺好笑。
「也許是大牛喝酒正喝得興起,又喝得孤單,所以將金絲蛇放進酒碗里,也讓金絲蛇過過酒癮。」
藍玉兒面露驚奇之色道:「你怎麼知道?大牛確實這麼跟我說的。」
孟鈺竟未想到會猜個正著。
「大牛嘛,我還不了解。」
「也是,那你們去問祭司長老的事情怎麼樣了?」
孟鈺搖了搖頭道:「他也不知道金絲蛇蠱的解法。」
藍玉兒看著桌子上的金絲蛇,一聲暗嘆:「金絲蛇蠱果然難解無比,要是沒把這條金絲蛇蠱弄死就好了。」
孟鈺笑道:「你要是想要金絲蛇,眼前就有一條活的。」
藍玉兒喜道:「在哪?」
「在白玉簫肚子里。」
「滾!」
孟鈺笑道:「開個玩笑罷了。」
藍玉兒嘆氣道:「既然連祭司長老都沒有辦法,那你兄弟身上的金絲蛇蠱也許只能找到養蠱之人後才能解咯。」
「是要找到養蠱之人才行,祭司長老說在過兩天慶豐收的蘆笙會上,他會請來參會的苗疆各寨祭司長老,到時他會試著向各寨祭司長老詢問是否有人知道那金絲蛇蠱的解法。」
藍玉兒一拍腦袋,笑道:「我怎麼沒想到呢,過兩天便是蘆笙會,到時會有許多各寨祭司長老來參會。而各寨祭司長老裡面,有不少閱歷豐富的養蠱師,相信他們應該會有人知道金絲蛇蠱解法。」
孟鈺笑道:「這蘆笙會上可有好吃的?」
「你這饞豬放心,祭完穀神之後,便會有千人宴,宴席上的酒菜是各家各戶都準備好的苗人八大碗,一定讓你大飽口福。」
孟鈺一聽,口水差點沒從嘴裡湧出。
「那苗人八大碗都有些什麼菜?」
」清蒸胖頭魚,紅燒肉,山雞炒木耳,山菇排骨湯,清煮筒蒿菜,白切八寶鴨,蔥花炒雞蛋。」
孟鈺聽她說完后,用衣袖擦了擦流到嘴邊的口水。
「我只道你所說的八大碗都是些地瓜野菜,青蛙小魚做的呢,沒想到菜色那麼豐盛。」
藍玉兒笑道:「我苗人靠山吃飯,靠河喝水,食材自然便是山裡的特色。別看這區區方圓幾十里的大山,山裡物產可豐富著哩。」
孟鈺點了點頭,想起菜里雞鴨魚肉,應有盡有,笑道:「這大山裡物產確實豐富得緊。」
孟鈺心裡已經迫不及待那蘆笙會快點到來。
當他看到白玉簫趴在桌子上,一言不發,眼睛盯著金絲蛇看,不禁緊張問道:「白玉簫你怎麼了,莫不是又發病了?」
藍玉兒早已看到白玉簫反常之舉,搖頭道:「看他樣子不像是在發病。」
孟鈺便要伸手去摸白玉簫額頭,手未摸至,白玉簫已出手擋住,嘴上道:「我沒有發燒。」
「那你是哪不舒服?」
「我哪都不舒服,但也哪都沒事。」
孟鈺不禁糊塗。
「你哪都不舒服,卻又哪都沒事?這世上竟會有這種病。」
藍玉兒笑道:「他的意思是說他在想心事。」
孟鈺頓時醒悟。
「原來是想心事?」孟鈺喜道:「莫不是你記起了什麼?」
白玉簫搖了搖頭道:「以前的事情我是一點都記不起來。」
孟鈺一陣失望。
「那你現在在想什麼心事?」
白玉簫雖然失去失憶,智力卻沒有失去。他見孟鈺,大牛,藍玉兒為他解蠱絞盡腦子,甚是過意不去,再想想體內蠱毒發作時的痛苦更是害怕。所以他自然也一直關心著怎麼解掉體內的金絲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