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灰衣男子一點不敢相信,眼前這位不過十一二歲的女子竟然也學會和他一樣的武功。
灰衣男子驚道:「你跟誰學會的這門武功?」
蘇冬梅道:「一個老爺爺教我的。」
灰衣男子一聽,喜道:「那老爺爺現在何處?」
蘇冬梅正要說,忽聽背後傳來一聲狂叫,轉身看去,只見白玉簫正抱頭翻騰。
蘇冬梅和灰衣男子皆是一驚,後退丈許,蘇冬梅急道:「他怎麼了?」
雲羅冷笑道:「也許剛才白玉簫挨了幾掌,體內震動,驚動了他體內的蟲蠱,蟲蠱亂竄,又鑽入他的頭裡,亂他神智,使他發狂。」
蘇冬梅聽了暗暗心驚,見白玉簫不停在地上狂叫打滾,心裡著急,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他好像很痛苦。」
雲羅眼珠子一轉,笑道:「那蟲蠱是我下的,我自然有方法幫他減輕痛苦。」
蘇冬梅急忙問道:「怎麼做?」
雲羅冷冷道:「你先將我身上穴道和手上繩子解開。」
蘇冬梅一聽,便要去解,但灰衣男子一把將她攔住。
蘇冬梅怒道:「你攔我作甚,玉簫哥哥現在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
灰衣男子面容一動,但仍冷冷道:「那小兄弟既然束縛住這位姑娘,自然便有他的道理。」
蘇冬梅一想也覺得有理,但聽身後一聲狂嘯。
蘇冬梅,灰衣男子和雲羅雖在丈許之外,亦被嘯聲震得血氣上涌。
只見白玉簫不停揮掌,擊向四周。
蘇冬梅驚呼道:「玉簫哥哥,停下。」
白玉簫似乎聽懂蘇冬梅的話,向她看去。
蘇冬梅一陣驚喜,豈知白玉簫連連向她揮出數掌,層層掌氣呼嘯向蘇冬梅襲去。
蘇冬梅竟是傻眼,待在原地不動,眼看她就要被掌氣擊飛。
千鈞一髮之際,蘇冬梅只見眼前一黑,灰衣男子擋在她身前。
只見灰衣男子,兩手連揮,便將白玉簫擊來的掌氣,擊得四散。
白玉簫似乎找到發泄目標,連連推掌向那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亦連連揮手化解,嘴上急道:「還不走!」
蘇冬梅急忙後退丈許。
只見灰衣男子已欺身而上,與發狂的白玉簫打成一團。
雲羅在旁道:「你難道想你的玉簫哥哥死嗎?」
蘇冬梅看向雲羅,驚道:「你為何這麼說?」
雲羅冷冷道:「你也看到他此時發狂的樣子,如此下去他便會力竭心衰死去。」
蘇冬梅大驚失色,急問道:「那我該怎麼幫他?」
雲羅道:「只要你相信我,解開我身上的穴道和手上的繩子,我便有辦法讓他停下。」
蘇冬梅心裡一陣思考後,便上前解開雲羅身上的穴道和手上的繩子。
雲羅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蘇冬梅心急如焚道:「你快去讓他停下來。」
雲羅冷笑道:「人人都說再精明的女人,碰到了喜歡的男人,便都會失去理智為他做任何事。這話說得果然不錯。」
蘇冬梅奇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但她立刻便明白,因為雲羅已出奇不意點了她身上穴道。
灰衣男子正不停纏住白玉簫,他眉頭緊皺,也面露驚恐之色。
他沒想到白玉簫的功力竟似如此深厚,以至於似乎使之不盡,用之不竭。
他雖能運力挪移白玉簫連綿不絕襲來的掌力,但白玉簫的掌力異常強勁,每挪移一道掌力,手便似被千斤巨錘砸到手般生疼。
他緊皺的眉頭未舒展,臉上又多一絲憂色,因為他已聽到背後有馬蹄聲響。
但白玉簫還在不停擊掌,灰衣男子竟是脫不開身。
他心一橫,便大喝一聲,兩手接住白玉簫掌氣,再上前一推,將白玉簫擊來的掌氣又反挪移向白玉簫。
白玉簫竟不躲散,被灰衣男子挪移的掌氣,擊得飛出三丈有餘。
灰衣男子也不去看白玉簫到底傷勢如何,身形一展,向馬蹄聲離去的方向掠去。
灰衣男子走後,白玉簫一躍而起,連連揮掌,擊出的掌氣將數丈內的樹木齊干擊斷。
白玉簫的嘶吼聲響徹天地,似欲叫破這茫茫無際的黑夜。
三更半夜,市集還是那個市集。
但因夜深,人們已熄燈入睡,街道寂靜無人聲。
但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聲打破了市集的寧靜。
房屋裡的百姓自然被震得醒了過來,只道有猛獸來襲,都被吼聲嚇得縮進被子里直發抖。
但此時市集的幾家客棧都住滿了各路武林英雄豪傑。
聽到吼聲后,各路豪傑紛紛起身帶上武器聚到街道上,本寂靜黑暗的街道頓時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晝。
眾豪傑雖然仗著身懷武藝敢走出房間,但聽到嘶吼聲還是心驚膽顫。
當他們看到一個少了只手的中年道士,從一家客棧走出來后,但覺有了主心骨,不再害怕,紛紛向那道士聚去。
只聽有人問道:「儀陽子道長,這吼聲似乎不像是猛獸發出的。」
那少了只手的道士便是龍門派掌門儀陽子,似乎經歷了蘭花寨一戰後,他已是各路豪傑的領袖。
儀陽子道:「是與不是,我們去看看便可知。」說著想市集外樹林走去。
眾豪傑皆覺有理,舉著火把緊跟在後。
不一會兒街道上便只剩一個男子。夜色掩蓋住了男子的面容,只聽他笑了笑,便也跟了上去。
很快他們便來到市集外十里之地,此時他們聽到的吼聲,相較與市集上聽到的更是可怕。震耳欲聾的吼聲就從附近樹林傳來,眾人聽得心驚膽寒。
儀陽子雖走在眾人前面,此時也不禁暗暗發抖,心裡後悔不已。但現在既已到此,也只好帶頭慢慢向樹林走去。
眾人心想樹林里就算有十頭猛虎,但在幾百個武林好手面前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罷了,也都跟上去。
眾人走了幾丈遠,突然嘶吼聲消失,都覺驚奇。
儀陽子心裡一陣大喜,笑道:「也許那發出可怕吼聲的怪物,感覺到我們要去殺了他,便已嚇尿跑了。」說完大笑起來。
眾人見吼聲不再響起,心裡一陣放鬆,再聽儀陽子的話,也都跟著大笑起來。
眾人正大笑著,忽覺樹林里一陣風吹來。
風拂人面如刀割般生疼,儀陽子感覺陣陣殺氣襲來,心裡一凜,急忙後退幾步。
只見一道魅影從樹林深處向眾人襲來,在離他們三丈遠處站定。
眾豪傑定睛一看,只見一個頭髮散亂的男子,站在他們面前。
在火光映照下,眾人可以看到這人面容很是熟悉。
只聽有人驚叫道:「他豈不就是那天帶走蒙古郡主的白玉簫?」
儀陽子自然也看出是白玉簫,但看出白玉簫的眼神充滿著殺機,他看了白玉簫眼神一眼后便覺陷入千尺冰窟,不禁連連後退,嘴裡卻喊道:「他就是白玉簫沒錯,抓住他,問出那蒙元郡主的下落所在。」
眾人一聽,便有幾個膽大的大漢走上去,出手抓向白玉簫。
手未伸出,只聽幾聲慘呼,走上去的幾個大漢飛出三丈外,不再起來。
眾人見狀不覺後退幾步。
只聽身後傳來儀陽子的聲音道:「白玉簫既敢反抗,那大夥就一起上,殺了他。」
此時眾人眼光都注意著一步步在向他們走近的白玉簫,未曾留意儀陽子已退到他們身後,此時聽儀陽子的話,便有幾十個人手舉武器向白玉簫衝去。
待他們衝到一丈遠處,白玉簫一聲大吼,近身的幾十個豪傑皆被吼聲震吐鮮血倒地死去。
於是乎地上便躺下幾十具屍體,其它人見狀急忙看向儀陽子,但他們發現儀陽子已不在人群中,眾人頓時群龍無首,皆手足無措,不停後退。
白玉簫又是一聲大吼,疾身掠去,連連擊掌,中掌者皆倒地死去,眨眼間地上又多了十幾具屍體。
看到白玉簫如此殺氣騰騰,眾人早已駭得一鬨而散。
白玉簫又是一陣急掠,連連出掌,便又有十多人倒地。
白玉簫又是幾個縱躍,等眾豪傑跑到大道上時,人數已只有來時的一半。
這時路邊一棵樹上,有個男子一聲驚疑,他見白玉簫在大道上追殺眾豪傑,心裡暗暗心驚。
那男子身子一掠,推出一掌,擊向白玉簫。
白玉簫身子躍起,躲過男子一擊,捨棄眾豪傑,揮掌向那男子攻去。
那男子亦揮掌相迎,只聽「啪」的一聲響,白玉簫和孟鈺皆各自向後退丈許。
孟鈺贊道:「好深厚的功力。」孟鈺還想問白玉簫名字,但白玉簫又已擊掌而來。
那男子連連避開白玉簫攻擊,但覺白玉簫掌氣雄渾,不禁問道:「閣下可否道出名字?乞丐我縱橫江湖十多年,竟是不知道還有你這號人物,難道像白玉簫一樣,又從什麼深山老林里跑出來的?」
他嘴上說著話,眼睛盯著白玉簫出掌方向,避開攻擊。
白玉簫此時已發狂,豈會聽進他的話,更別提跟他說話。
那男子躲過白玉簫幾掌,嘆道:「可惜你功力雖深,但掌法甚是簡單,竟也和白玉簫那小子一樣。」
男子嘴上如此說,腦子靈光一閃,暗道:「難不成他便是白玉簫?」
他再次避開白玉簫擊來的幾掌,躍到三丈外的樹上,急忙從懷裡掏出火摺子。手一晃,火摺子亮起。
此時白玉簫亦是追了上來,迎面撞上火摺子微弱的亮光,但火光轉眼又被白玉簫擊來的一掌撲滅,那男子驚呼一聲,驚險躲過白玉簫這一掌。
火光雖滅,但白玉簫迎上火光時,那男子已看清白玉簫的面容。
當然火光也照亮了那男子的面容,這男子不是丐幫幫主孟鈺還會是誰?
孟鈺躍下樹,避開白玉簫劈面而來的一掌后,大笑道:「白玉簫住手,別打了,我是孟鈺。」
白玉簫可沒有因為孟鈺如此說便停下攻勢,緊追躍下劈面就是幾掌。
孟鈺又是躲閃,大驚道:「怎麼?幾天不見,便把我忘了。」
白玉簫又是揮掌擊來。
孟鈺早已感覺白玉簫不對勁,此時他見白玉簫沒有停手意思,不禁氣惱道:「好啊,聽到我的名字,還動手,這麼不給面子。」避開白玉簫幾掌,尋了個空襠,出手迅速點住白玉簫肩井穴,白玉簫兩手頓時不能動。
但白玉簫的腳可沒閑著,他右腳連掃,孟鈺身子一側,閃到白玉簫身後,出手在他背上連點,白玉簫這才手腳動彈不得。
孟鈺坐地擦了擦汗,不停喘氣道:「好傢夥,差點死在你手裡,這下終於消停下來了。」
但白玉簫仍是不停吼叫。
孟鈺聽得氣惱,起身點暈了白玉簫。
看著暈倒在地的白玉簫,孟鈺面露憂色,此時雲羅不在,他又不知那解蠱毒的人在哪,這可如何是好。
苦惱了一會兒,孟鈺想起了一個人,不禁笑道:「或許她對蠱毒有辦法。」
他抱起白玉簫往大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