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白玉簫又劃了數百丈,他覺得這幾百丈竟是比以前更是難划,依稀可以看到前方有河岸。
白玉簫心喜,又奮力划槳,終於劃了三十多丈遠后,岸邊景物更加清晰。
終於只聽咯噔一聲,小船擱淺。
白玉簫扛著雲羅便往岸邊奔去。
奔了幾十丈遠便到一片樹林。
忽聽身後有人叫嚷聲,白玉簫躍到一棵樹上。
等了一會兒,他來時的方向便有火光亮起,接著可以看到幾十個手持刀槍的壯士,他們用刀槍捅著草叢。
白玉簫暗道:「他們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只聽一個壯漢奇道:「那船一靠岸,我們便追來,怎麼船上的人眨眼間便不見了呢?」
另一個壯漢道:「或許是蒙古人派來了姦細,我們還是搜仔細些為好。」
白玉簫暗道:「看來他們應該是巡邏江岸的宋軍。」
那些宋軍已搜到白玉簫所在的樹底下。
只聽有女子大聲笑道:「你們這些笨蛋,我們在樹上。」這說話的女子便是雲羅,白玉簫一驚,點了她的啞穴。
但為時已晚,那幾十個元兵抬頭一看,見白玉簫和雲羅在樹上,喝道:「大膽姦細,還不快下來。」
白玉簫又豈會聽話下去,他身子一掠,飛出三丈遠,落在一棵樹上。背後那些宋軍急道:「別讓姦細跑了!」
白玉簫心裡暗笑,以他的輕功,要想跑走,還不容易。
白玉簫連掠幾十丈后,便落在地上狂奔數百丈方止。
因為他看到前方几丈遠處有火光,他慢慢走近。
在火光映照下他看清一個男子在火堆。那男子一身灰衣,約摸三十多歲,面容英俊。
白玉簫走到離他不過一尺之距,問道:「這位大哥可知附近可有集鎮買馬?」
白玉簫才踏上江岸,他自知離苗疆還有千里之遙,他可不想走路到那裡,因為他不知自己體內的蟲蠱何時發作。
那男子不說話,眼睛直盯著火焰,他手裡拿著壇酒。
白玉簫見他沒有回復,又想那些宋兵不知何時追來,他便經過男子,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丈遠,身後有人聲傳來:「往前二十里會有條道路,順著道路走會有個小鎮。」
白玉簫知道是那個男子在說話,他笑道:「多謝。」繼續往前走。
果然如那個男子所說,走了二十餘里路后便出現一條大道。
白玉簫順著大道走了二十餘里,竟是未看到有人家。
他已一天一夜未休息,便在路邊一棵樹下,將雲羅放在地上。
白玉簫燃起了堆火,他只覺此時悶極。看了雲羅一眼,此時雲羅正瞪著他看。
白玉簫道:「你有話說?」
雲羅眨了眨眼睛。
白玉簫道:「不是打算罵我?」
雲羅又眨了眨眼睛。
白玉簫解開了雲羅的啞穴。
雲羅道:「我肚子餓了。」
白玉簫又何嘗不餓,但天色黑暗,他想打個獵物,只怕難於登天。
白玉簫道:「還有幾個時辰,天色便亮,你忍耐一會兒就行。」
雲羅道:「那你解開我手腳上的穴道讓我活動下筋骨。」
白玉簫不知這個詭計多端的郡主又打算搞什麼鬼,但是他知道人被點穴太久的話,會導致血液流暢不通而死。
白玉簫解開了雲羅身上的穴道,但未解開捆在她手的繩子
「你別想逃走。」
雲羅身上穴道被解,全身頓時感到舒服,起身舒展了幾下筋骨。
雲羅坐在火堆旁笑道:「我現在腳還沒有好,手又被捆牢,怎麼可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白玉簫道:「知道就好,我們已到江南,你還沒告訴我能解我身上蠱毒的那個人現在何處?」
雲羅道:「她在潭州城外的一個苗人山寨里住。」
白玉簫道:「幾天可到?」
「雖不知此時身在何處,但馬不停蹄至少要兩天。」
兩天,兩天還會發生什麼,白玉簫不知道。兩天後他能否解掉身上蟲蠱,他也不知道。他現在只知道不能讓雲羅逃走。
白玉簫躺下閉目休息,他實在累極。
雲羅亦躺下睡覺。
白玉簫燃起的火堆慢慢變暗。
過了半個時辰,雲羅睜開眼睛叫道:「白玉簫,你還醒著嗎?」
她叫了幾聲,見白玉簫呼吸均勻,似乎已然睡著,
雲羅心中大喜,便起身悄悄向大道走去。
沒走幾步,便聽到白玉簫的聲音響起。
「你要去哪。」
雲羅一怔,腳似乎被定住在地上,不能動彈。
「我去方便一下。」
白玉簫道:「方便要去大道上,只怕你想溜走吧?」
雲羅笑道:「我不過見對面樹林更密集些,你不放心,我就在附近方便吧。」說著便往一處草叢走去。
白玉簫無奈的搖了搖頭。
等了一會兒,白玉簫叫道:「好了沒有?」
但見沒有回應,急忙向草叢掠去。撥開草叢一看,哪裡還能看到雲羅的影子。
但見不遠處一個身影向道路跑去。
白玉簫一掠追上,手一抓,猶如雄鷹撲兔,提著那人落在大道上。
白玉簫道:「你還跑?」
被抓的人自然便是雲羅,只聽她笑道:「我不過發現草叢裡有條蛇,心裡害怕,所以才跑。」
白玉簫又封住了她全身除睡穴外的其它穴道。
他也不再想休息,挾著雲羅便往便往大道上走。
又走了十多里路,便看到前方十幾丈遠處,模糊有房子的樣子。
白玉簫急奔上去,便看到路邊有一屋子,屋前的木杆上掛著塊布。夜色雖黑,白玉簫依然能看清布上客棧四個大字。
「這竟是間客棧。」白玉簫欣喜。此時客棧門雖關著,但透過窗紗,依舊可以看到有光亮。
白玉簫上前叩門,他把門敲得搖搖欲倒,生怕裡面掌柜的睡著聽不見。
果然還是有了效果,只見客棧門打開,一個中年女子打開了門。
那中年女子一臉睡意,顯然是白玉簫的敲門聲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她臉雖滿含睡意,但艷妝濃抹,仍顯得甚是妖艷。
那中年女子打開門后,打了個哈欠,看了白玉簫一眼,道:「進來吧。」
白玉簫驚奇,他還沒說話這女子便叫他進去。
白玉簫走進去,只見屋裡燈火通明。
那中年女子見白玉簫停下四望,不禁催道:「你還不快跟上來。」
白玉簫跟在那中年女子身後。
進大廳。
來到大廳里,白玉簫傻了眼,他沒想到荒郊野外的一家客棧竟會布置得如此富麗堂皇。
過天井,越迴廊,白玉簫又跟著中年女子走過幾道門,便來到一間陰暗,布置簡陋的房間。
中年女子點亮了盞燈,坐在一張椅子上道:「把姑娘放下來吧。」
白玉簫一臉驚奇,但還是把雲羅放在地上,那中年女子手裡拿起燈盞,湊近一看。
看了一會兒,她嘴上不禁贊道:「好貨色,不錯,和前面幾個比起來,這個勝她們千百倍。」
雲羅瞪大眼睛,看著那中年女子。
白玉簫一臉疑惑。
那中年女子一臉滿意道:「劉大今天怎麼沒來?」
白玉簫道:「我並不識什麼劉大?」
那中年女子一驚,但看了眼地上的女子便笑道:「莫不是經人介紹做的?」
白玉簫想到了在樹林里,那男子給他指路。
白玉簫道:「沒錯,是個男子介紹我到這來的。」
中年女子笑道:「那就對了,你以後便叫我錢媽媽吧。」
白玉簫道:「錢媽媽。」
錢媽媽應了一聲笑道:「想不到小夥子年紀輕輕,便如此上道。」
白玉簫此時只想快點休息,便道:「不知今晚我們睡哪?」
「杏兒,來一下。」那中年女子叫喚了幾聲。
過一會兒,那叫杏兒的姑娘走了進來,她雖長相一般,但卻是一臉嬌媚。
杏兒滿帶睡意道:「媽媽深夜叫杏兒何事?」顯然她剛剛已是睡著。
錢媽媽道:「帶這位小兄弟去客房休息。」
那杏兒慵懶地對白玉簫道:「公子跟我來吧。」
白玉簫跟她走回大廳,上了樓梯,忽想起雲羅還落在那間屋子裡,急忙往回奔。
那杏兒在背後叫道:「公子往哪去?」
白玉簫回聲道:「我把妹妹落下了。」
白玉簫眨眼間便來到剛才那間小黑屋,只見兩個大漢正抬著雲羅走出屋外。
白玉簫喝道:「放開她。」
那兩個大漢一驚,放下雲羅,其中一個大漢道:「你是什麼人?」
白玉簫道:「不關你們的事。」他走上去抱起雲羅。
那兩個大漢見狀便要去阻止,攔住他。
白玉簫踢出兩腳,兩個大漢便捂著褲襠,俯身哀嚎。
白玉簫抱著雲羅便走,錢媽媽這時從小黑屋裡走出來,奇道:「小夥子,你這是幹什麼?」
白玉簫道:「你的兩個手下對我妹妹無理。」他抱著雲羅便走。
錢媽媽急忙跑到前面攔住,笑道:「小夥子有話好說,別走啊。」
白玉簫停住腳步,冷冷道:「沒什麼好說的,這店我不住了。」
錢媽媽笑道:「難道價錢問題?」
白玉簫道:「錢不是問題。」
錢媽媽怒道:「那小兄弟你是想反悔?」
白玉簫道:「沒錯,反正人又沒進去。」他又往前走,錢媽媽想攔竟是攔不住。
白玉簫來到大廳,錢媽媽在身後冷笑道:「這客棧豈能任你來去。」
她大喊道:「來人。」
聲音清脆響亮,很快就傳遍客棧。
不一會兒便有幾十個大漢從四面八方湧出,手拿長棍,把白玉簫圍住。
錢媽媽伸手指向白玉簫道:「給我狠狠打他一頓,但別傷了她懷裡的姑娘。」
那幾十個大漢大喝一聲,揮棍向白玉簫打去。
白玉簫也不躲閃,任幾十個大漢揮棍往他身上招呼。
但大漢往白玉簫身上打去的棍子,落在白玉簫身上后皆斷成兩截。
幾十個大漢看著手裡的斷棍,目瞪口呆。
錢媽媽更是大吃一驚。
白玉簫輕輕一笑,往門外走去。
那錢媽媽見白玉簫眼看就要出門,急道:「現在三更半夜的不住店,黑燈瞎火往哪去。公子,先住一晚,明天再走也不遲。」
白玉簫一聽,心裡也覺得有理,再加上他此時肚子正餓,想了想便道:「那好,給我備間上房,再弄桌酒菜。」
錢媽媽喜上眉梢,叫道:「杏兒出來,領這位公子進天字一號房去。「
白玉簫抱著雲羅,跟著杏兒走進了一間房,房間布置的相當講究。
杏兒嬌笑道:「公子為何老是抱著個姑娘不離身呢?」
白玉簫把雲羅放回床上,對杏兒道:「姑娘出去吧。」
杏兒臉色一驚道:「公子不需要杏兒陪?」
「不用。」
那杏兒一甩手絹,便走出門去。
白玉簫跟上說道:「叫他們快送上酒菜。」說完關上門。
白玉簫走到床邊,雲羅瞪大眼睛看著他。
白玉簫道:「你有話說?」
雲羅眨了眨眼睛。
白玉簫解開了她的啞穴。
雲羅大聲吼道:「我有生之年一定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