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在聽永成語氣淡然地說出“是誰說朕要冊封蘇靈為德妃”後，個人反應不盡相同——大臣們首先是一愣，之後又看著陳子軒暗暗鬆了口氣，不為別的，就為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毛頭小子不再出言犯上，讓大家的腦袋別都別在他褲腰帶上就足以安心了；陳子軒依舊眼神淩厲地仰望著皇上，嘴抿成一條橫線，顯然是知道對方不會這麽輕易地放棄冊封蘇靈的機會；而這次會議的中心人物——那個藏在永成禦座後麵的“來路不明”——卻在暗中暢然地舒了口氣，心想：這家夥還算識相，要為這個在大殿上跟手下吵起來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誰知還沒等她讚歎完，那個“識相的”家夥就又冒出一句話來，差點沒把她鼻子給氣歪了。 “朕要讓她做貴妃。” 此語一出，頓驚四座。 這回還沒等陳子軒說話，其中一個大臣就忙跨出一步道：“皇上，這可萬萬使不得啊！不說蘇靈姑娘的來曆，光憑曆代以來君王對貴妃的品評，她也夠不上做貴妃的資格啊！” 永成極其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祖輩父輩是說過，天下間至善至賢、極尊極貴的女子才可配得上‘貴’這個名號，可你們完全錯會了其中的意思。天下至善至賢的是僧道，極尊極貴的是皇上——要按這個意思，你們豈不是讓朕出家後再封自己為‘貴妃’嗎？” 某人聽了這話趕緊捂住嘴才沒笑出聲兒來，搞得自己渾身亂顫跟犯了癲癇症似的，突然間就對他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覺得自己之前的矯情完全都是小case，永成這篇蠻不講理才算得上是“老大”級的發言。像蘇靈這個級段的都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甘拜下風，更別提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大臣們了。 此刻底下站著的絕大多數都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們的皇上，顯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表達心中的詫異或鬱悶（或是和蘇靈一樣的敬仰，不過正常人這會兒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感覺）。當然裏麵也包括極少的一部分——或者說確切點兒，隻有一個人——還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樣子。 永成不理各人的反應，繼續往下說：“蘇靈才智過人，協理後宮綽綽有餘；更難得的是她從來不爭風吃醋、恃寵而驕，讓這樣的人做貴妃再合適不過了。”說罷擺出一副“朕意已決”的樣子，大臣們也就不敢做聲了。 不出蘇靈所料，那個叫陳子軒的再次發言頂撞：“才智過人的女人比比皆是，不爭風吃醋恃寵而驕的也數不勝數，那可以當貴妃的豈不是大有人在了嗎？如是，曆代君王何必要空出這個位子來？” 永成的忍耐已經達到極限，一拳打在龍椅的坐墊上大發雷霆：“陳子軒，朕看在你是三朝元老獨子的麵上一忍再忍，你卻不知收斂一再冒言犯上，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眾大臣趕忙勸解，陳子軒卻絲毫沒被永成的雷霆震住，依舊麵不改色：“自古忠臣良將才敢冒言犯上，好過那些佞臣賊子一味地看著皇上恣意妄為而不言反縱的好。” 至此，所有人都明白沒人能保住這個一根筋的陳家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