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即墨

  即墨，此時正是一片祥和之景。海邊吹拂著徐徐微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海水腥味，艷陽下，牽著牛的老漢在岸邊緩緩行走，漁夫們在沙灘上整理漁網，孩童們則舉著花燈嬉笑玩耍，在那縱橫交錯的棧道上來回地奔跑，時逢佳節，每一戶人家都張燈結綵的，尤其是那棟面向大海的二層廟宇，一串接一串的花燈掛得就好像瀑布一樣。


  海邊的棧道上，韓菱紗看著眼前這廟宇就是一愣。


  「奇怪，這座廟好像不是媽祖娘娘的，門口蹲著狐狸雕像，難不成是崇拜那位狐仙？」


  作為海邊的小鎮，這裡最大的建築是廟宇並不奇怪，大多數海面城鎮都是這樣，因為大海變幻莫測，有著莫大的危險，作為寄託漁民們往往比內陸的百姓更加虔誠，只是即墨神廟**奉的仙神不是庇護大多數漁民的海神，而是不知哪裡來的狐仙這點就有些奇怪了，至少在韓菱紗的印象之中還沒有幾個海邊的城鎮改換信仰呢！而且以狐狸為原型的神祗中，好像也沒有正神存在，大多不是邪神就是毛神。


  靠在海邊的廊道圍欄上，莫聞看了狐仙廟一眼，輕輕地就是一笑。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估計是哪個狐妖得道成仙了，閑著沒事來人間享受香火來了吧！妖族那麼多，有幾個異類也不奇怪！」


  站在莫聞的另一邊，柳夢璃聞言秀眉就是微微蹙起，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攏了攏自己耳邊的秀髮，故作不經心地問道：「聽公子的意思似乎對妖族有所成見，所以才要幫玄霄取得三寒器，然後與妖界決戰嗎？」


  從莫聞這裡得知了十幾年前事件的始末，不知為何柳夢璃心中對幻瞑界的妖族有些同情，它們明明沒有做什麼惡事，卻要被瓊華派以斬妖除魔的名義來屠殺，這似乎並不符合道義，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每次當莫聞提起幻瞑界時，柳夢璃總是有著心血來潮之感，腦中莫名地就會想起一些破碎的畫面。


  莫聞公子曾經說過，來到瓊華派后自己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以瓊華派的行事作風來看，應該不會有弟子婚嫁后在門內留下子嗣才對，莫非——


  櫻唇微咬，想到某種可能，柳夢璃的心中就是一陣煩躁，下意識地就想知道莫聞對即將到來大戰的態度。


  莫聞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輕笑道：「我會幫玄霄取得三寒器，只是因為好奇雙劍合璧到底能不能飛升而已，至於與幻瞑界的大戰，我是不會讓它打起來的！」


  柳夢璃一愣，有些驚喜地問道：「公子也覺得瓊華派屠殺妖族不對？」


  莫聞聳了聳肩，「無所謂對錯，物競天擇，弱肉強食而已！瓊華派想飛升，要掠奪妖界靈氣，夢貘一族要保護族人，捍衛家園，說穿了也就是這麼一回事！修仙修仙，損不足而奉有餘，誰強誰就是正義！」


  柳夢璃眼睛猛然睜大，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莫聞，一路上她早就知道這位有些離經叛道，但沒想到後者的是非觀竟是這樣的，不是人族的斬妖除魔，也不是人妖和諧相處的慈悲，竟然是赤裸裸的利益之說。


  天性善良的大小姐顯然無法接受這一點，但仔細想想又無法反駁，最後只能輕輕一嘆，默默不語。


  一旁的韓菱紗見到這一幕急忙岔開了話題，這一路走來她早就和夢璃成為好友，可不願後者和莫聞起什麼衝突。


  「好了好了，妖界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反正還有一段時間讓我們慢慢考慮。倒是莫聞，你真確定這裡會有至陰至寒的法器嗎，我看這裡明明就是一座很普通的海邊小鎮嘛！」


  莫聞撅了撅嘴，懶洋洋地說道：「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弄錯的，這裡有一副光紀寒圖，那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光紀寒圖？」韓菱紗品味了一下這個有些雅緻的名字，用手點了點自己的香腮，「聽名字應該是一副畫卷，只是即墨也不小，這到底去哪裡找啊？」


  莫聞搖頭失笑，手指朝著一個方向點了點。


  「喏，去找那位就好了！」


  韓菱紗、柳夢璃兩人順著莫聞的手指望去，正好看見一個頭扎頭巾、一身青袍的男子正焦急地和一些鄉民說著什麼。


  「你們！你們有誰看見我女兒蓮寶了？！」


  「我說夏書生，你自己的女兒當然要自己顧好，丟了怎麼還來問我們？」


  「剛剛、剛剛她還跟在我身邊，一晃眼就不見了……」


  「不急，俺幫你一起找找！」


  「今天可是即墨要辦慶典的大日子，所有人都要給狐仙賀壽，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要是惹惱了狐仙，我們全部人都得遭殃……」


  「狐仙……說不定、說不定就是他把蓮寶帶走了！」


  「啥？！你說小蓮寶是被狐仙……那、那俺可能幫不了你了……」


  ······

  憑藉著不俗的修為，三人雖然離得不近，但雙方的對話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韓菱紗的臉色當即就有些難看，「這書生的女兒被狐仙帶走了，這倒有些奇怪了，難道是搶親不成？那些人也不把他找找，當真是不夠義氣！」


  柳夢璃則面露同情，「莫聞公子，菱紗，你們看那個人，急得臉都慘白了，我想幫他一起找找看······」


  「這倒是無所謂，不過——」韓菱紗聞言也沒多想，當即點頭就答應了，可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話音一頓，又看向了莫聞，「喂，你剛剛說光紀寒圖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那書生知道些什麼？」


  莫聞聳了聳肩，「不是知道些什麼，而是光紀寒圖就是那位的東西！而且他也不是什麼書生，他是散仙，山神職位！」


  「什麼？」*2

  韓菱紗、柳夢璃同時驚呼出聲，反應過來之後，再看向那姓夏的書生眼神就有些不對。


  韓菱紗眨了眨眼睛，嘀咕道：「他這樣也是散仙、山神？明明女兒都被人拐走了，也太沒用一點吧！」


  她身邊柳夢璃則眼神古怪，顯然也有些無法接受。


  莫聞看著她們就是一笑，解釋道：「成仙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難，這東西主要看悟性以及機緣，和戰鬥力沒有必然的關係！而且仙人也是分三六九等，像夏書生這樣比凡人強不上多少的散仙只是最底層的存在而已！」


  聽了他的解釋，兩女的表情這才好了不少，從那種偶像幻滅的表情種恢復了過來，只是從她們看向夏書生那怪異的表情來看，顯然是無法把這位當成是修真的前輩了。


  對此莫聞也沒在意，搖了搖頭，就朝著夏書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