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玄霄
承天劍台後，瓊華派禁地，莫聞看著眼前被冰封在玄冰之中的藍袍男子，微微地一嘆。
以陰寒心法駕馭炎焱之力，年近四十，一身實力就已經接近此世的仙人，陽神的七劫造物主，這玄霄當真是天縱奇才。要不是一生坎坷，早期走錯了路子，被羲和劍侵蝕過重，後期又被封在玄冰之中不得不強行融合水火，估計這位憑自己的本事就能飛升仙界，何必還要辛辛苦苦地走什麼崑崙仙光的捷徑？
瓊華派也是害人不淺，大好的苗子不好好培養，非要走邪門歪道，難怪在原著中會是那麼一個下場，被供奉數百年的九天玄女親自出手打落東海，傳承幾乎都被斷絕了。這群人純粹是想成仙想瘋魔了，人都傻了，也不好好想想，傳聞中被天帝點化的蜀山初代掌門尚且只能孤身一人成仙，他們瓊華派要是能舉派飛升，那置天帝於何地，不是在打對方的臉嘛，而且九天玄女再厲害還能打得過天帝伏羲不成？
本來在人間留下道統傳承，讓凡人飛升成仙，是這些天神為了增強自己一方影響、削弱人族的一種手段，天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樂見其成，反正仙人和神不同，仙人長壽但並非不死，只要他們不搗亂，不想著覆滅神界，給他們一些虛名也無所謂，必要時還可以拿來當炮灰去對付魔族，可現在瓊華派幾百人一起飛升，這不明顯是要造反嗎？神界總共才多少神人，而且還一直在減少，從未增多過，要是讓凡人都以這種手段速成成仙，他們還混不混了？
所以說瓊華派一開始的路就走錯了，想藉助這種外力飛升，是神界絕不允許的，哪怕他們沒有屠戮妖界，也沒有因為飛升讓昆崙山下的百姓流離失所，也照樣會被人攔住，頂多是出現的九天玄女不能大義凜然地說什麼凡心入魔，妄想升仙的話而已。
思維漸漸發散，莫聞看著冰封的玄霄有些走神了。
而就在他愣神的時候，冰中的玄霄也在默默地觀察著他。
雖然莫聞的容貌與雲天青、夙玉兩人並不十分相像，但眉宇間依舊能看出一些相似的輪廓，在莫聞先一步表明了身份之後，玄霄其實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你就是夙玉和天河之子？」
悠悠地一嘆，冰中的玄霄傳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莫聞點了點頭，反問道：「你就是玄霄，我爹口中的大師兄？」
玄霄沒有說話，眼神卻愈發地複雜。
想想也是，最心愛的人和自己兄弟跑了，然後十幾年後兩人孩子跑過來了，這是何等的蛋疼，特別是因為夙玉地離開，失去望舒劍冰寒之力地制衡，讓玄霄走火入魔被冰封了十幾年，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橫刀奪愛和被拋棄所能說明的問題了，要不是因為體內冰寒、炎陽之力未徹底平衡，估計玄霄此刻都要破冰而出，直接一巴掌拍死莫聞了。
事實上對於莫聞，玄霄也不完全都是恨意，畢竟這怎麼說也是他最好兄弟與最愛人的後代，在冰封的這十幾年間除了不休止的修鍊之外，也就只有當初和兩人的點點滴滴才能作為美好的回憶，緩解他心中的孤寂了。
愛恨糾結，一語難盡，此番心情又豈是外人所能體會的，半晌之後，玄霄才再次開口：「你爹娘呢，現在過得可好？」
莫聞搖了搖頭，「他們早去世了。當年生下我后，望舒劍反噬，娘沒有挺過去，爹為了運功救她導致寒毒入體，幾年前也去世了。」
「……死了嗎？……他們都已經……都已經……唉，我原以為望舒劍蘇醒，她可能還在，沒想到原來十幾年前就??????」
眼眸中有幽幽火焰翻騰不息，在聽聞夙玉、雲天青的死訊之後，玄霄的氣息驟然間一陣波動，震得外界冰封他的玄冰都掉落不少。
因為明白莫聞已經對當年的事情了解不少，這一世玄霄倒也沒有故意去掩飾自己心中的情緒，而是將一切都表露了出來。
看著這一幕，原本站在一旁沒事人一樣的夙瑤就是一驚，一直以來她都認為玄霄被冰封，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可此時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她如何還能不明白，十幾年過去了，這位的修為比之以前更可怕，只要對方想幾乎隨時都可能脫困。
原本還打算靠自己多年苦修的修為壓制破冰后『虛弱的』『功力未進』的玄霄，讓對方乖乖聽自己這個掌門的話，此時夙瑤的反而有些退縮了，看著玄霄眼神陰晴不定，開始考慮起要不要聯合青陽、重光兩位長老再將玄霄的封印加固一下了。
察覺到夙瑤的惡意，原本沉浸在複雜情感中的玄霄當即就清醒了過來，冷哼了一聲。
他倒沒搭理夙瑤這個小人，而是看著莫聞霸氣地問道：「雲莫聞是吧，既然你爹娘已逝，你來瓊華派又有何事？既然知道當年的種種事情，你該不會以為我這裡會給你什麼好臉色不成？」
目光掃了一眼綻放著熒光的望舒，玄霄忽地又開口道：「可是因為望舒日夜反噬，不想步你爹娘的後塵，所以來求助了？」
作為羲和劍宿主，玄霄可是很詫異莫聞作為一個男人為何能成為望舒劍宿主的，要知道望舒至陰，想承載它必須乃是陰時陰刻出生，命中帶水，命相乃是罕見的天水違行之人才行，玄霄原以為是夙玉用某種手段隔絕了與望舒劍的聯繫，才讓自己的兒子有了操控望舒的能力，只是現在既然知道夙玉已死，那麼儘管有些匪夷所思，但望舒劍的劍主肯定就是眼前這個俊美得不像人的少年無疑了。
莫聞聞言翻了一個白眼，他叫莫聞，可不叫什麼雲莫聞，只不過也懶得糾正這些問題，他搖了搖頭直接說道：「不是，我爹當年找到了一塊陰陽紫闕讓我娘服了下去，雖然沒有治好她，但機緣巧合之下卻讓我水火不侵，天生靈力非凡，因此望舒劍對我來說幾乎沒什麼反噬的效果！」
「陰陽紫闕？」玄霄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隨即苦笑了一聲，「你這小輩運氣還真好，如果我當年能得到一塊的話，現在何必受著水火煎熬之苦？」
不僅他如此，就連站在一旁的夙瑤也是一愣，看著莫聞的身影眼中就泛起了一絲奇光。
陰陽紫闕乃是天生玉石，分為陰陽兩個部分，在地下一千年才能形成玉石之形，在埋藏一千年才可玉髓成精取出食用，是最頂級的天才地寶，不僅對調和水火陰陽之力有奇效，還能讓人功力大進。
想到大殿之中，莫聞輕描淡寫地擋下了自己一擊，夙瑤莫名地就閃過了一絲嫉妒，惱怒自己為何就沒遇到過這種天才地寶，否則還何必擔心玄霄的問題？
「哦，那你所來何事？」
雖然有些感嘆莫聞的好運，但天生自負的玄霄倒也沒多關注這個問題，相比起某些奇遇，他更信任自己的天資與努力，了解到莫聞並不是被望舒反噬逼得不得不來后，他現在對於莫聞此行的目的倒是有些好奇了。
取出背在背後的望舒，莫聞彈了彈這柄利劍。
「我來是想看看雙劍合璧之後，到底能不能舉霞飛升，當年到底是我爹娘錯了，還是你們錯了！」
玄霄眼睛一下子眯起，半晌之後大笑出聲。
「好好好！既然你有此意，我自然求之不得，雙劍飛升乃是我瓊華派多年的夙願，別說是你這小輩，就是我等也滿懷期待，只不過在此之前我這邊還有點小問題。」
「你不懼望舒反噬，但我卻因羲和劍而炎陽噬體，雖然靠著自創的凝冰訣壓制，但到底有所不足，還需外力來彌補！」
「莫聞，我管你實力不俗，可願為我取來三件天下至陰至寒之物來鎮壓炎火？」
莫聞看了玄霄一眼，隨即輕聲一笑。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