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隔閡
把這隻白猞從山裡弄出來也著實花了傅勒和熊守山不少時間氣力,這異獸看著比一隻貓大不了多少,體重卻足有兩三百斤,和兩個成年男子差不多了。
好在熊守山在最近的驛站里還有車馬,如果抱著這隻白猞前往晏都,那估計到明年開春也走不到的。
熊家的馬車上分兩層擺放著八個鐵籠子,由兩匹健壯的驛馬拉車,八個鐵籠子原本自然裝的是那八條獵狗,此時頭犬已經死了,空餘的籠子正好騰出來給那隻白猞用。兩人駕著馬車一路向北,沿途經過其他驛站則大大咧咧進去更換馬匹。
從晏都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直到邊境都鋪有官道,沿途設有驛站,所有公幹的貴族憑著印信可以在驛站內更換馬匹牲口,乃至於在驛站內免費飲食住宿也是可以的。
官道平整,又有驛馬可以更換,馬車一天趕的路至少相當於普通人步行三天,這種方便倒是傅勒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只是兩人關係越發熟絡了,熊守山貴族子弟的架子也慢慢端了起來,一路上待人接物都完全依照他的意思,而且熊守山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馴服調教那隻白猞身上,駕車馭馬,餵養那七條獵狗等事情都落在了傅勒身上.……
儼然傅勒就成了熊守山的跟班,而且從早忙到晚,傅勒也沒有時間再修鍊自己的功法,這種情形讓傅勒多少有些不適應,甚至有些不快。
熊守山好歹是貴族子弟,基本的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有的,他很快發現了傅勒的不悅;這天傍晚,兩人吃過晚飯,熊守山嘻著臉湊了過來:「兄弟,你我本是知交並非主僕,這一路上閑雜事務都靠你來操持,實在是辛苦你了。」
傅勒笑了笑:「辛苦倒談不上,只是沒了時間修鍊功法,到時候怕耽誤入選武烈學宮的正事。」
熊守山聽得傅勒話裡有話,眨了眨眼,掏出一袋東西遞了過來:「兄弟,這些東西你先拿著。」
傅勒沒接:「這是什麼意思,我可不是圖你的財物!」
「你我的交情花錢買不來,我自然知道;」熊守山笑道:「我給你的東西也是花錢買不來的。」
「嗯?」傅勒猶豫著接過來,打開藥力撲鼻,皮囊內裝著的是一些藥丸,足有數百顆:「這是什麼?」
「鍛骨通絡丸,以猛獸的筋骨加上名貴藥材提煉而成,我熊家別的不多,這些東西倒是不缺的.……」熊守山笑道:「但你也別小覷了它,除了我熊家子弟,外人還真是千金難求的。」
傅勒道:「我又沒病,你送我些葯做什麼。」
「葯有治病的,也有大補的!」熊守山正色道:「我從來沒有修鍊過外家功法,你瞧我這身筋骨如何?」
如果沒有修鍊過外家功法,那熊守山的體格確實算得上佳了,傅勒點頭道:「莫非是吃了這葯的關係?」
「正是!」熊守山道:「鍛骨通絡丸我從小吃到大,如今效果已經不明顯了,但傅兄你修鍊的是以外家功法為主,堅持服用這鍛骨通絡丸絕對是大有益處!」
「每天服用幾顆?」既然有這好處,傅勒自是當仁不讓了。
「每天一顆,開頭幾天可以每天兩顆,再多恐怕就反倒有害了。」
每天一顆,那這皮囊里的藥丸估計夠用個一年半載了,傅勒估量著。
「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多謝熊兄弟美意!」
「小意思,有好處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兄弟。」熊守山笑容滿面。
傅勒沒說什麼,轉而道:「那隻白猞不知熊兄弟馴化得如何了?」
熊守山笑容飛散:「我功力淺薄,很難馴服它……」
傅勒點點頭,那異獸連熊守山喂的東西都不吃,明顯是馴化不了,又道:「為什麼?你不是最擅長此道?」
「異獸按品質和品類可以分做七品,品級越高越是桀驁不馴,這隻白猞屬於五品異獸而且很接近六品了,這樣的寶貝以我現在的道行實在很難馴服,沒辦法,只能慢慢來了.……」熊守山無奈道。
「沒有七品以上的異獸了么?」傅勒好奇道。
「呵呵,七品以上?七品以上的異獸恐怕就要算作聖獸了……大國或許能供奉一兩隻,小國國君也只能做夢的時候想一想。」
傅勒一時無語,恍然又想,那隻白猞是五品接近六品的異獸,豈不是一隻了不得的寶貝?!
熊守山見傅勒神色有異,暗暗覺得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多了,忙道:「不早了,休息吧。」說著起身要走。
「這個,既然白猞這麼難以馴服,我能幫上什麼忙么?」傅勒試問。
熊守山停下腳步,不悅道:「你能幫什麼忙,你懂馭獸術么,我家傳的秘術是絕不可能外傳的!」
「這個我自然明白,只是我們帶著這麼個寶貝趕路,你又馴服不了,只怕還會招來麻煩。」傅勒語氣誠懇。
熊守山愣了愣,甩手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見熊守山這般反應,傅勒不能再說什麼,他本沒有其他想法,只是想儘力幫點忙而已,但熊守山此時患得患失,自然又是另一種心態了。
當天晚上熊守山就睡在關白猞的籠子邊上,還把七條獵狗全部放出來在四周警戒;傅勒也終於大概明白自己言多有失,自然不會再去討個沒趣。
不過熊守山送的鍛骨通絡丸倒還確實不錯,傅勒服用了兩顆,以口訣轉玄功真氣加速藥力吸收,很快就覺得渾身燥熱,筋骨間好似有小蟲子爬來爬去,很難說是舒服還是難受,只是這一晚就別想再睡著了,大半夜光著膀子把《破陣訣》練了幾遍,有將玄功真氣運轉幾周,等藥力過了,天也亮了。
之後的幾天兩人之間話少了許多,即便有事,相互也客氣了不少,明顯有些隔閡,卻是一時半會化解不開的。
熊守山心事重重,傅勒則心思相對簡單,每天服用鍛骨通絡丸,抽空就修鍊《破陣訣》和玄功真氣,幾天下來玄功未見精進,筋骨體格卻能感覺出明顯增強些許。
離晏都越近就越繁華熱鬧,路上過往的人多了起來,往晏都方向去的人中明顯有些也是想去參加武烈學宮選拔的年輕人,畢竟這是一件大事,也是個難得的機會,很多人都願意去碰碰運氣的。
在一個還算繁華的集鎮上,傅勒和熊守山結識了新夥伴——高成和高進,這是倆是一對錶兄弟,情況和傅勒類似,也是攻打蔡國之戰中陣亡將士的親屬,打算前往武烈學宮參加選拔的年輕人,幾人目的一致,年紀也相仿,自然一拍即合。
敢於參加武烈學宮選拔的無一不是各個家族子弟中的佼佼者,高家兄弟也算得一對奇人,年紀雖然不大,體格卻極其健壯,傅勒和他兩個比起來都要矮半頭;只是高成偏胖一些,高進卻是純粹的精壯,全憑碩大的骨架撐起巨人般的體格。
高氏兄弟體格巨大,飯量更是不小,一路來盤纏早就被這兄弟兩吃光了,熊守山正好不缺錢,好吃好喝給這兩兄弟管夠,有時還親自動手弄些美味大家一起吃喝,他甚至還給高家兄弟一人買了一匹馬。高氏兄弟都算得中厚本分之人,受了熊守山許多恩惠自然感恩戴德。
傅勒在一邊看得明白,對有財有勢的人來說,籠絡他人還真是一件再容易不過得事情。
距離晏都已經不遠,最多還有兩三天得路程,四人心中憧憬又是輕車快馬,趕路趕得急了些,一路錯過了投宿的集鎮,天色已晚還沒有找到合適落腳的地方。好不容易趕到下一個驛站,那裡面卻已經住滿了人,房間早就沒了富餘,院子里還有十幾個露宿的,而且這些人多半都是前往晏都參加武烈學宮選拔的。
四人無奈,也只得和大夥一起在院子里將就一晚了。
一群年輕人吃飽喝足閑來無事,也不知是誰第一個說起,很快就有人開始相互切磋較量起來,反正武烈學宮得選拔也是要考校功力,不如提前比試一下,也好心裡有個底。
高氏兄弟興緻很高,雙雙下場,而且各贏了兩陣,這兩人實力確實不俗,平時單手持斧,那斧刃足有半邊車輪大小,另一隻守拿著厚厚得盾牌,那盾牌和一扇門也差不了多大小了。
當然,在驛站內的比武較量都是徒手格鬥了,高氏兄弟的優勢就更為明顯,有兩次都是直接上前把對手抓起扔了出去結束比斗的。
一時間沒有人再敢和高氏兄弟比試,傅勒年輕好勝難免躍躍欲試,他估量自己的實力應該和高進在伯仲之間,比高成還要略勝一籌,如果參加武烈學宮的都是這樣的水準,那麼自己還是有機會爭上一爭的。
傅勒還在猶豫,驛站西側的房間里有人笑道:「各位好興緻啊,本公子也陪諸位玩玩如何?」
房間門打開,三個人走了出來,當中一個衣裝華麗,年紀看著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笑容滿面,只是眼神睥睨,叫人看著不大舒服。
高進打量了幾眼華服少年,搖搖頭:「你太小了,我們兄弟不跟小孩比。」
「哈哈.……」華服少年捂著嘴笑得肩膀亂抖:「你這匹夫敢對我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