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家米鋪
不見王家來人，院子裏到傳來一個女子輕笑聲，趙小船順著聲音望了過去。
一個黃衣少女正拿著一個皮鞭追趕一群仆人，這條長鞭被她甩的直響，仆人嬉笑著四處逃竄，少女被逗的‘格格’直笑。
被追的仆人朝小客廳跑過來，想到裏麵有人，顯然嚇了一跳，那少女正在興頭上，看見有個灰頭土臉的少年正瞪著她，她由衷地生起氣來，手裏的鞭子抽了過去。
女孩麵若梨花，香腮雪麵，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短衫，像平地裏的一隻花朵，把趙小船看呆了，她的鞭子抽在他的胸口上，女孩力氣不大，本就是遊戲，卻見趙小船呆還看著自己，她羞紅了臉：“這呆子是誰？”
邊上仆人道：“是來找老爺的！”
黃衣少女毫無興趣，她提著鞭子去追別的仆人。
趙小船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方才醒過來窘迫地回到廳裏坐下，心還蹦蹦跳，過了一會王權終於來了，他看上去五十開外，見人一副笑臉，身材已經發福，臉上泛著油光，他進來寒暄幾句，他打量著眼睛問：“王恩人最近在軍營中身體可好？你是他什麽人？”
趙小船暗想：這裏是秦國，絕對不能說自己是從軍中逃出來的，他突然想到一個注意“我是個孤兒，被他所救，因為無地可去，見我可憐就將瓦片贈與我！讓我來投奔你”
“確實是恩人做派！”不過他又頗為難地皺起眉頭：“如今秦趙交戰，民不聊生，我著米鋪也舉日維艱，日子實在不好過啊！”
趙小船被對方冷落了這麽久，早就猜到自己處境，寄人籬下捉襟見肘，倒不如一路返回邯鄲，索性站起來。
沒想到王權道：“可恩人的情還是要還的，這樣吧，米行後麵還缺個雜役，你就先住下來吧，就是條件有些簡陋！”趙小船點頭答應了。
“你叫什麽名字？”
“蛋，範蛋！”他決定在用範蛋的名字。
米鋪還有個夥計叫陳鬆，今年十五，是個勢利眼，他從管家哪裏聽來消息，知道這個小子跟老爺頗有淵源，見他被安排在米行就知道老爺用意，就是讓他幹活的，米行裏已經好久沒來新人了，陳鬆開心又興奮，指使他一會幹著一會幹那！
米行裏擺著數十種米類，有稻米，玉米，高粱，粟米，小麥，燕麥，青稞，還有雜米，雜米顧名思義就是各種穀物的混合料，富有的人都會選擇稻米，小麥之類的，窮人就隻能吃青稞和雜米，米行裏富人吃的米擺的少，窮人吃的米擺的多，賣出的大部分都是雜米。
負責買米秤斤算賬的都是陳鬆，這活原來都是宋管家做的，他平時都是運米，雜役，如今來了個新人，他開心的不得了，來米鋪買米的都是窮人，雜米少了一點就讓趙小船去後麵搬。
趙小船知道陳鬆故意刁難，也不理他，掃完地就擦桌子，往往複複在店裏來回跑動，當是鍛煉身體，他發現昨天那個乞丐小石頭，一直離門口遠遠地在轉悠，時不時朝裏麵看一眼，他還穿著那條褲子。
趙小船於是在每次運米的時候，都偷偷往自己的衣袋裏塞上一把，快到傍晚的時候，外麵人群一窩蜂往大街上跑，有人吆喝：“陳茶的大部隊進城了”，百姓都跑去看熱鬧，陳鬆克製不住，讓趙小船看店自己也跑了出去。
趙小船跑到街角，小乞丐正蹲著乞討：“你怎麽這蹲這？”
小石頭看見趙小船，仰著羨慕地說：“你真是米鋪裏的人啊”他的臉上多了兩道新傷，膿鼻涕正往外流。
“大毛打的？”
他點點頭：“他讓我出來，要不到錢還要打我！”
“城裏人都去看熱鬧了，你怎麽不去？”
“大毛他們也在看，我怕遇見他們”
趙小船歎了一口氣：“你來米行就是我為了看我？”
小石頭低著頭：“大毛在到處找你”
“你來就是告訴我這個？你跟大毛說我在這裏了嗎？”
“沒有！”
“怎麽沒說？”
“你是個好人！”
趙小船心中不禁湧出一股暖流，他拉起小石頭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將半兜雜米倒給小石頭：“這些米是給你吃的，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大毛問你就說是乞討來的！”
小石頭看見雜米眼睛瞪的鋥亮：“這真是給我的嗎？”他捧著一小兜雜米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真是個大好人！”
街上陸續有人回來了趙小船說：“你快回去吧，別讓人看見！”
小石頭扭頭就跑，跑了沒幾步回頭對著趙小船鞠了一躬。
陳鬆回到店裏看井井有條，他學著管家的口氣問：“有沒有客人上門啊？”
趙小船搖搖頭。
看他好欺負，陳鬆心裏歡喜，看來自己的好日子來了：“去廚房給我倒杯熱茶！”
趙小船端茶回來正好碰見管家回來正在店裏查賬，陳鬆眼疾手快將茶杯奉了上去，管家滿意地點點頭：“今天上午買出去的米還不錯！帳記的也可以！”管家沒接茶杯，他在米袋子邊巡視，走到雜米麵前，將手插進去捏起了一把：“這都快成精米了！”
“是是，我今晚加！今晚加！”
管家瞅了一眼趙小船，見他一雙大眼冷漠地瞪著他，他心裏不是個滋味：“你是來投靠老爺的，咱們府裏規矩，你也的遵守，下人見了主子眼睛不要瞪的跟驢一樣，要看著自己的鞋尖，時刻提醒自己還有活沒幹，還有事要跑！”
“他啥也不懂，我會好好教導他的！”陳鬆再次奉茶，管家接過茶嘬了一口：“是得好好管管”
這時大街頭上進來一群官兵，他們粗魯地衝進大街，見人就衝上來看上一眼，一時間大街上人四散而逃，管家道：“聽說軍營裏跑了個人，他們正四處搜查”
陳鬆問：“逃兵怎麽處置？”
管家道：“這誰知道，反正半條命！”
陳鬆朝著趙小船看了一眼，幾個官兵正朝著米鋪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