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項良
“從一旁的水道進去，門衛檢查會很嚴格！”趙小船想起王半仙的吩咐，他沿著高大的城牆往前走，沒過多久還真發現一條河道從城裏流了出來，靠進城牆的水麵已經結冰，城牆裏已經能看見隱隱約約的房子，他不幹貿然去踩。
他將最外麵的軍甲扔在冰麵上，果然裂開沉了下來，撤下自己的腰牌，剛要扔又留了下來，說不定還有用，於是就裝進口袋，呼嘯的寒風沉寂的夜，趙小船進退兩難，遠處天露際白，天要亮了，被人發現可就糟糕了，他將衣服脫光頂在頭頂，下了水，冰涼刺骨還能承受，他加快步伐，水漫過肚臍，凍的他直哆嗦，咬著牙硬往前趟，好不容易上了岸腳就開始抽筋，於是光著身子在岸邊跳動，掰扯。
項良地處秦趙交界，街道整齊寬闊，兩旁的商鋪蕭索冷清，早上幾乎沒什麽人，趙小船怕人認出自己扯亂了頭發又在臉上抹了些灰，這下真成落魄的乞丐了。
城內雖然蕭索，卻彌漫著寧靜，與趙國被陳茶屠殺的城相比有天壤之別。
項良是老城，繼承著朝歌時代的建築風格，這些房屋依照中軸線，中軸線左右對稱，左祖，右社，前朝後寢。基本以間為單位，富者三間變五間，窮者隻有半間，大片的建築參差不齊地布列，兩旁深巷雜列其中，這些建築中又雜列著商鋪，寺宇，家家戶戶為了安全，把自家房屋用高牆包圍起來，相互自守，不願敞開往來。
趙小船進了城就被這座城的建築吸引，這些木質平房在房屋的修飾方麵很下功夫，有雕刻，彩畫，壁石，屋簷，鬥拱，每處做的都很精美，有些房梁上還有整根的雕刻，令人眼花繚亂。
快到中午的時候項良活絡起來，來往行人誰也沒注意這個小叫花子，趙小船走街串巷來回跑了一圈發現一個很難的問題，根本不知道王家米鋪在哪裏？正當這時，迎麵走來兩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
兩人十三四歲，一臉黝黑，雙眼炯炯有神，體型單薄，為首的個高趾高氣揚，他後麵跟著一個小個子，一直悶著腦袋，兩人徑直到趙小船前麵。
為首的乞丐凶神惡煞地問：“你是哪來的？之前怎麽沒見過你！”
後麵那個小個子看見趙小船在看他急忙躲到高個子後麵，這是遇見‘地頭蛇’了嗎？
“啞巴嗎？不會說話！我告訴你，不管你從哪裏來，這塊地盤都是我的你懂嗎？”高個乞丐想用手指去敲趙小船的腦袋，趙小船身子下意識一閃，高個乞丐撲了一個空。
“你敢躲？”高個乞丐一擊未中，又舉著手敲過來，他見趙小船孤單一個人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眼看就要敲到，他心裏很滿意，突然他的腳下吃了一力被什麽絆到，身子一歪就滾在地上，他扭頭一看趙小船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小石頭上！”高個乞丐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矮個子戰戰兢兢往後躲，一臉哭腔：“沒用的東西，我就不信邪，治不了你了！”
高個乞丐舉著拳頭朝趙小船衝過去，同樣的跌倒，他立馬明天趙小船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他爬起來就跑走了：“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
矮個小乞丐竟嚇的尿了褲子，地上一灘尿漬，見趙小船走來，他憋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是大毛讓我這樣幹的，我沒偷過東西，我沒偷過東西！”
趙小船嚇了一跳，這孩子被嚇成這樣，看他膽子這麽小，本質不壞，這麽小就淪為乞丐，秦趙長平之戰敗的不止趙國，還有秦國這些無家可歸的孤兒：“你走吧！”
小乞丐不哭了，抹著臉上的眼淚站著沒動，一張黑臉被抹出兩道白印，他咕噥著轉身：“回去，大毛肯定揍我！”又哽咽起來。
趙小船哭笑不得，剛才那個大毛可真不是個東西，這麽小就拉幫結派，仔細一想這又是一種必然，各國戰亂，能活下已經很不容易，眼看小個乞丐走遠，又將他叫住。
“你可知王家米鋪在哪？”
小乞丐點點頭。
趙小船大喜：“你帶我去！”
小乞丐順從地在前麵帶路，他屁股上濕了一片，趙小船在後麵跟著：“你叫小石頭！”
“嗯！”
“你的父母呢？”
“在戰爭中已經死了，被趙國人殺了！”小乞丐又開始哽咽：“你找王家米鋪幹什麽？你是王家米鋪的人嘛？王家一升粟米已經漲了十錢”
趙小船哦了一聲，他想到銅麵人，戰爭受害者最殘酷的還是孩子，曆史中記錄的都是宏觀的大事件，戰爭孤兒不屬於曆史。
小石頭七折八拐將趙小船帶到一處小巷裏：“就是這了！”
王家米鋪甚是奢華，門店緊閉，邊上就是宅院，憑這一塊瓦片能換來什麽呢？想到師傅會來這裏找自己，他咬牙上去敲門，院子裏傳出一陣狗叫聲，開門的看見趙小船和小石頭罵了一句：“找死啊，沒事敲什麽門！”
院子裏拴著的大肥狗見到陌生人就往外撲出來，小石頭看見大肥狗嚇的扭頭就跑。
趙小船克製著說明來意，看門的半信半疑地接過瓦片，讓他在門口等著，關門又進去了。隨後又開門讓他進去。
趙小船隨著一個仆人來到一個昏暗的小客廳，仆人給他端上來一杯淡茶，貌若恭敬地說道：“我們老爺正在忙著呢，請你稍等！”說完冷笑著退了出去。
趙小船略有些尷尬地坐在屋裏，喝完茶也不見仆人再來添茶，他已經餓的有些心慌，見無人來，他拿出王半仙送給他的武功秘籍，上麵畫著一些小人的動作，倒是有些字做注解，可他看不懂，盯著書本的紙張他發起愣來？中國最早的紙張不是出現在西漢以後？怎麽秦朝就有了紙？難道造紙術在更早之前？想到在中山廢塔裏發現的三星堆，他又釋然了。
中山舊國長生玉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