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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馬力希慶典

  當第一塊烤肉端上來的時候,已經坐了許久的王某某和苕之華都覺得有點餓了。烤肉散發著濃郁的油脂香味,讓人食慾大振。王某某用獅子準備的刀具切了一片烤肉遞給身邊的精靈,這才給自己切了一塊。


  「這味道……」苕之華吃了半片烤肉,就將它放下了,「真是一言難盡啊。」


  王某某也嘗了一口,這烤肉四味雜陳——有柑橘科水果的酸味,有香料的辛味和苦味,有磨碎的岩鹽的鹹味,就是缺少甜味調和。


  「據說貓科動物247個與蛋白質T1R2相關的鹼基對都存在缺失。該蛋白質是哺乳動物感受甜味的兩大受體之一,因此貓科動物缺少品嘗甜味的味蕾。所以小狗請小貓吃糖什麼的,都是騙人的。」苕之華後知後覺道,轉頭詢問向身邊站著的獅族少女,「請問能不能幫我們多上一點水果?我們倆都不是很喜歡吃肉。」


  獅族少女帶著你逗我呢肉多好吃啊的詫異目光離開去拿水果了,恰好此時,慶典也開始了。


  獅王賈佐身邊是他的兄弟阿耶尼。賈佐揮舞著手中的半月斧,回顧著族群的歷史。


  他從馬力希擊碎經卷說起,呼喚著族人內在的野性。所有的獅族都知道,這次事件是野群拿卡地和霧林拿卡地族群分裂的原因。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對馬力希無比推崇的賈佐,這一次卻流露出了和霧林拿卡地重歸於好的傾向——這讓整個會場瞬間充斥著竊竊私語。


  對這些往事並不了解的王某某和苕之華此刻的目光被賈佐身後晃動的白色身影吸引去了。阿耶尼居然在慶典的時候離開了。


  「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王某某詢問道。


  「還是不了吧。」苕之華看著賈佐宣布演講結束慶典開始后正在狂歡的獅族,不由自主往後挪了一挪座位,「你看他們現在歡喜的樣子,我不認為我們能夠穿過去。」


  就這猶豫的時候,阿耶尼白色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慶典進入後半段的時候,阿耶尼才重新出現在兩人面前。其他人或許感覺不出,但對自然的脈動無比敏感的王某某瞬間察覺了他的變化——這隻一貫溫和善良的白獅正在不斷散發著悲哀的氣息。


  小心避開地上酩酊大醉的幾名獅族,王某某和苕之華快步接近阿耶尼。白獅在會場的核心處找到了他的兄長,把醉眼惺忪的賈佐拉了起來。


  「這是什麼?」阿耶尼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但心中的苦楚讓他根本無法抑制自己的喘息。


  賈佐看到阿耶尼手上的東西,瞬間酒就醒了。


  那是一張獸皮,上面繪製著一隻獨眼的白獅。


  「只有獻祭白獅,方能平息神怒。」白獅一字一頓道,「這到底是什麼!」


  雙方都心知肚明,但賈佐沉默不語。阿耶尼憤憤然把賈佐的手甩開,獨自走到了族群最偏遠的地方。站在篝火邊上的賈佐金色的毛髮映在火光中,就像尊沉默的雕像。


  「要去安慰他么?」王某某不確定這個時候是否應該去勸解阿耶尼。


  「別吵,我在看論壇。」苕之華不知道什麼時候調出了系統內置的論壇,查閱著阿拉若的信息。


  「納雅的斷片的核心處有一個很巨大的精靈部落,基本上納雅所有的玩家都在那邊。以其為中心,散布著不少小型的人類和精靈部落。而獅族在納雅則是一個少數派,較大的群落只有野群拿卡地和霧林拿卡地兩個。一直以來,兩個部落的玩家間都有競爭性任務。但最近三天,野群拿卡地為了馬力希慶典,對玩家暫時不開放。」


  「我說為什麼這次慶典沒有看到其他玩家。」王某某環顧四周,地上東倒西歪都是獅族的NPC,「所以我們要不要去安慰阿耶尼?」


  此時已然臨近子夜,苕之華揮了揮手讓王某某自己決定。避開一堆糾纏在一起的雄壯肉體,象族在族群最邊緣處的黑暗中找到了背對著族人的白獅。


  「阿耶尼,你介意和我聊一會么?」王某某坐在阿耶尼背後,白獅身上晨華藥膏的味道還沒有散去,吸引來了幾隻飛蛾。


  雖然阿耶尼一副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的神情,但面對救命恩人,即使心中苦悶他也不好給臉色。


  「我知道賈佐不讓我知道消息是想保護我。」王某某還沒有開始勸解,阿耶尼就自顧自說了起來,「但我不再是小時候那隻瘦弱的白獅了。現在的我有著不遜色兄長的力量。」


  作為異常的白獅出生時就遠比一般的同族瘦弱。而且白色的毛髮令他在叢林中一眼就能被發現——如果納雅有冬季,那他的白色毛髮至少還能在雪地中保護他。但過於充裕的白色和紅色法術力令此地終年都是炎熱的夏季和秋季。


  如果沒有賈佐,阿耶尼絕對活不到成年,也無法覺醒自己的天賦。發掘靈魂中的力量加持於肉身,就王某某所經歷過的這麼多世界,這是獨一無二的能力。


  阿耶尼不斷抱怨著自己的兄長是如何保護自己的,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如果自己是只母獅,那還可以理解賈佐是只妹控——弟控怎麼想都不對勁啊。


  隨著名為抱怨實為秀兄愛的話語不斷吐露,阿耶尼的嘴角也咧了開來。


  他和賈佐的感情之深毋庸置喙,只需要有人聽他傾訴。


  不知不覺已經午夜時分了。除了談興正濃的阿耶尼,所有的獅族都進入了夢鄉。節慶的狂歡讓他們都耗盡了體力,睡得比以往更沉。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王某某的象鼻高舉,分辨著空氣中突然冒出來的氣息。


  遠處的篝火突然往上一竄。熊熊烈火釋放的不是光明,而是黑暗。一大批暗影生物從烈火中往外奔跑,對沿途所見的獅族揮以利爪。


  「賈佐!」阿耶尼從地上彈起,用嘴咬住自己的半月斧,像只獅子一樣往篝火邊奔去。


  賈佐就在篝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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