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命不該絕
悅詩鼓著腮幫子，看著歐陽煦決然而去的背影，望了一眼碧藍如洗的天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歐陽煦真是榆木腦袋，為何要如此墨守成規呢？
歐陽煦可比師傅好動聽多了。
眼看歐陽煦的背影漸行漸遠，悅詩忙著跟在後面小跑著，心不甘情不願地喊道，「師……師傅。」
歐陽煦聞言，身體一僵，眸子一沉，不知道在想寫什麼，冷峻地應了一聲。
「我已經喊你師傅了，現在可以教我輕功了吧。」
歐陽煦轉身打量了一下山林，若有所思道，「就圍著這裡跑……一直跑。」
悅詩不悅地蹙眉，「我要學的是輕功，我跑步幹嘛？」
歐陽煦眼神淡淡地瞥了一眼悅詩，「問那麼多幹嘛？為師讓你做便做。」
悅詩不悅地撅著嘴巴，他未免入戲太快了吧。才一眨眼的工夫，他便不再溫柔待她了，說嚴肅便二話不說地板起臉，好好一張俊逸不凡的臉變得毫無人情味的冰塊臉，還對她自稱『為師』，一下子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疏遠了幾分。
「歐陽煦……」
「師傅！」歐陽煦一臉肅穆地望著悅詩，糾正道。
悅詩扁了扁嘴，齜牙咧嘴道，「師……傅……」
「為什麼要讓我跑步？」
「為師讓你跑你便跑，沒有跑完，不許吃晚飯。」
悅詩嘻嘻一笑，幸災樂禍地威脅道，「歐陽煦，沒晚飯吃的可是你。你若是惹怒了我，我心情不開心，我便不做你的晚飯，你便只能捧著燒焦的烤魚吃。」
「哼！」歐陽煦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悅詩一陣愕然，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動不動就生氣離去？悅詩忙著拉著歐陽煦的衣袖，「歐陽煦，你又怎麼了？」
「蓁兒，為師有必要和你約法三章，若是有違師命，便要接受懲罰。」
悅詩抿著嘴巴望著地面。
「第一，你必須改口叫我師傅。」
悅詩不情願地點點頭。
「第二，為師讓你做的每一件事，你只能去做，不能問為什麼！」
悅詩點點頭。
「第三，無論習武有多麼辛苦，你必須持之以恆。」
「哦~~」
「第四，每天晚餐你必須要留為師一份。」
誒？悅詩抬頭看向一本正經威脅她的歐陽煦，「歐陽煦，你怎麼這麼狡猾啊？」
歐陽煦清了清嗓子，忍住心中的笑意，「你敢有異議？」
「歐陽煦你對我太苛刻了。」悅詩吹毛求疵著。
歐陽煦看了悅詩一眼，悅詩不情願地改口，「師~傅，我今天才剛接受你是我師傅這個事實，你就讓我馬上改口，未免對我太苛刻了吧。以前我成天歐陽煦歐陽煦歐陽煦……地喊著，你沒給個時間讓我過渡過渡，我做不到。」
歐陽煦聞言，覺得她說的在理，「最遲明天。」
悅詩瞥了一眼歐陽煦，不滿地哼哧哼哧了一會。
「這若是有異議，為師沒法教你了。」
「謹遵師傅命令。」悅詩陰陽怪氣道，心裡極其不爽。
從此以後，從師三年，悅詩一直喊歐陽煦為師傅，只有在夢裡、生病中，她才大言不慚地喊著『歐陽煦』三個字。
過去的記憶點點滴滴盈上悅詩的心頭，心中儘是苦楚和疼痛。
她和歐陽煦相愛五年，卻還是修不成正果，所嫁之人非歐陽煦，她該如何存活？
往日非歐陽煦不嫁的誓言難道真的成了空話嗎？
誓言和空話，中間隔了一道千山萬水的阻礙，悅詩跨不過去……
*****
來到一野外，悅詩困頓，舉步不前，看著前方深不見底的碧水，玲瓏剔透，宛如明鏡般，清晰地印著光芒萬丈的初陽，清風徐來，層層鱗浪隨風而起，一層層漣漪在湖面蕩漾著，波光粼粼。
悅詩疲乏地抬了一下眼皮，看著銀光閃閃的湖面，悲傷地笑了笑……
生活便是如此無奈。無論你昨晚經歷過了怎麼樣的撕心裂肺、痛徹心扉，旭日初升，生活還得要繼續……繼續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繼續吃喝拉撒睡，繼續被生活芝麻綠豆的小事蹂躪、繼續得過且過地苟且偷生……
往後的日子沒能和歐陽煦廝守終生，只要她還活著，她依舊要如此千篇一律、過且過地活著。
只是，沒了歐陽煦，她連苟且偷生的想法都沒有……
思及至此，悅詩的心裡涌動著難以自抑的悲傷，望著湖面出了神……
她該如何冷靜下來？她該如何面對未來、面對歐陽煦。
「冷靜……冷靜……」悅詩黯然失色地喃喃自語著，看到湖面的倒影，內心所驅，一步步地邁出步伐，來到湖邊，腳下一踩空，噗通一聲，整個身子跌進湖水中。
頭腦空白，思緒放空，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任由身子往湖面下墜，一點點地沉入湖底，耳邊只剩下汩汩流動的水聲，遙遠而又空洞……
「蓁兒……」
一歇斯底里的驚悚叫聲想起，驚起了樹上的寒鴉。
噗通，又是一聲，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地竄進湖水裡，只是，情急之下為了救人，他連自己都忘了他如此怕水。
當他跳進水裡的時候，不斷地掙扎著，湖水一口口地灌進他的喉嚨里，嗆住他的嗓子，鼻子大氣不敢呼一口，幾近讓他窒息，耳邊嗡嗡嗡的聲音堵得他的耳朵難受……
「蓁兒……」他喃喃自語著，蓁兒不能死……都是他逼的，因為自己自私的佔有慾將她逼近絕路……
他錯了！若是知道一道聖旨會將她逼成這樣，他一定會攔下那一道聖旨，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皓翊一想到蓁兒還在湖底，顧不上自己窒息般的難受，努力克服身體對水的恐懼，停止了和水鬥智斗勇，屏住呼吸，尋找著悅詩。
「蓁兒不能有事！」心裡不斷地默念著，可身體對水的排斥和恐懼越來越明顯。
記憶如洪水猛獸般侵蝕著他的記憶，耳邊不斷地想起一陣陣嘲笑聲。
小小的身體在水裡不停地掙扎著，咽下了一口又一口渾濁帶著腥味的湖水，他歇斯底里地求救，岸上的人一個個笑著指著他是個不會游泳的旱鴨子，一個個見死不救地離去。
也不知道掙扎了多久，只知道在他還有點意識、還未昏死過去之前，任饒他的嗓音喊啞了，也沒有人來救他。
最後他在自己的寢宮醒了。他身邊除了侍候他的宮女外，便是剛學會走路的逸兒，和一臉擔憂的皇祖母。
皓翊知道他被救了。在他在水裡昏死過去后，是一太監將其打撈上來的，剛開始大家都以為他死了，視他為眼中釘的人恨不得他死了，可他卻命不該絕，還是活過來了。
不過一條賤命而已，他不過才5歲而已，他也未做任何傷害他人之事，為什麼人人都恨不得他死？先是在茶里下砒霜、又是派殺手殺他，現在推他下水……一個個想方設法、千方百計地要置他於死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