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怦然心動

  「娘，昨天我語出不善，你替我向蓁兒道個歉。」墨玉有些愧疚地說，但愧疚遠大於離別的無奈，心裡依舊怪責著悅詩的不是。


  坐在馬背上的蔣軒靜靜地在一旁等待著號角之聲的響起。在等待期間，眼角的餘光看到站在一旁的皓翊和雲逸。


  身著藍色如意雲紋緞裙的雲逸靜靜地站著，螓首蛾眉膚凝脂、眼波流轉眼含春，粉面朱唇美如玉。如瀑布自然垂落的青絲被風微微地吹起，為其增添了一絲靈動之意。見過這麼多次雲逸，為何只有這一次，他會覺得雲逸竟會美如玉，如玉般完美，如玉般無暇。


  如此精美絕倫，確是一道瑰麗的風景。


  驀地，似乎心靈感應般，又似乎是自己的目光太過炙熱以至於被她發現了，雲逸的視線不急不緩地落在他身上。


  蔣軒似被偷窺了心事般，竟升起一絲尷尬，忙不迭地垂下腦袋，沉默了一秒，又將視線落在雲逸身上。


  雲逸眼神縹緲地望向他這邊，似乎沒有聚焦，又似乎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他，心裡不免有些失落。思及至此，蔣軒也不覺得靦腆，大大方方地與雲逸對峙。


  與雲逸靜默對視的剎那間，蔣軒突然之間覺得周圍變異常安靜，安靜得鴉雀無聲，安靜得他聽得到自己怦怦直跳的聲音，周邊的一切都成為不復存在的幻影，除了眼前的雲逸。


  他承認，在這離別的一刻，他跳得詭異的心臟驚喜地向他宣布一個消息：他動心了！


  就在此時，城外響起了洪亮的號角之聲。悠揚而又惱人的聲音讓蔣軒有些莫名地煩躁，戀戀不捨地收回落在雲逸身上的視線。


  無可奈何，幸福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的，尤其是這不為人知的單相思。


  蔣軒不舍地將視線從雲逸身邊默默的移開，若是能早一刻動情該有多好，這樣他會將一切安排得更加妥當，知道他凱旋而歸。


  蔣軒心不在焉地望著擁擠的人群，聽著越來越嘈雜的哀怨聲，突然羨慕那些有家人、有伴侶前來送行的士兵，他卻沒有。


  唯一有一個在意的人卻恰好只是路過……而已，想想不免覺得心酸。


  號角依舊在響著，凝神之際，士兵整齊地排成五列，作為領兵頭目，他勒馬行在最前頭，拔起佩在腰上的佩劍，猛然抬手，高舉佩劍於半空中，劍身在冬日溫暖的陽光映射下，如流星般熠熠生輝。


  隻字未言，卻生出大將凜然威武之氣，全身散發的銳氣勢不可擋，身後的士兵受其影響，擦擦眼角的眼淚，露出自信的微笑，向身後的親人使勁地揮揮手。


  號角聲突然截然而止，蔣軒和列隊的軍士漸漸地離開，浩浩湯湯的一行人漸行漸遠，直至他們的背影逐漸地模糊，周圍的人也漸漸地散去。


  方才的喧鬧和此刻的寧靜，儼然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突如其來的黯然神傷的感覺叫做離愁。


  雲逸站了好一刻，依舊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皓翊攬過雲逸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出宮。」


  雲逸輕輕頷首。


  皓翊心裡特別在意雲逸的變化，自從她知道清瀝不喜歡她后，她變得鬱鬱寡歡、沉默寡言，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調皮搗蛋、活潑開朗的刁蠻公主了。


  他從來不知道一段失意的感情對一個人性格的重塑有那麼大。看到雲逸變成這樣，他恨不得將清瀝碎屍萬段。


  不過，這也好，同樣的情況、同樣的處境，逸兒做得比他好，至少她能在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中脫穎而出。逸兒的傷疤可以交給時間治療，或者交給蔣軒治療。


  *****

  早在大軍出發之前，皓翊去夕顏宮接雲逸，順便陪她聊會天。他擔心城門的人流太過擁擠，計劃著下午再出宮，可雲逸卻說，「三哥，今天是蔣參軍帶兵出征的日子。」


  皓翊聽不出是詢問的語氣還是肯定的語氣，還是應了一句，「嗯。辰時出發。」


  「三哥，我們去看看吧。」


  皓翊有些訝異，溫柔道，「你何時對這種事情這麼關心了。」


  「好奇而已。」雲逸語氣淡淡地說，其實她只是想看看蔣軒而已。雖然他們只有幾面之緣的緣分，但好歹他曾救過她一命，生命里也記住這麼一個人，單純地想給他送行而已。


  皓翊不知道雲逸到底在想什麼，但只要是她想做的任何事情，他都會幫她一一達到，皓翊溫柔地摸摸雲逸的頭，「好，趁大軍還沒有出發，走吧。」


  雲逸倒也不像之前那樣反抗了，這讓皓翊很不習慣。她那個嬌蠻淘氣的妹妹真的一去不返了嗎？

  來到摩肩接踵的城門下，皓翊拉著雲逸躲過人流，在一旁比較少人的地方站著，看到雲逸將視線落在蔣軒身上，突然放心了許多，原來是為了給他送行啊！

  這算不算是個好兆頭呢！

  *****

  皓翊帶著雲逸來到蔣府。


  蔣府的管家和樺鄴站著門口迎接，請了安后，管家畢恭畢敬地說，「三皇子、公主，悅詩姑娘在正廳等待良久了，小的帶你們過去。」


  皓翊一聽到悅詩的名字后，既詫異又驚喜。詫異的是悅詩為何會在蔣府等他們，似乎她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要來蔣府似的。驚喜的是他終於可以看到念念不忘的蓁兒了。這麼久以來，他一直隱忍著不去見她，只有天曉得他多想見她一面，可他又害怕看到他和歐陽煦在一起，他永遠忘不了悅詩望向歐陽煦明媚而又深情的眼神，太灼熱了，傷了他的眼睛和他那顆不安的心。


  來到正廳后，悅詩欲行跪拜之禮，卻被上前一步的皓翊一把拉起，目光些許溫柔地看著悅詩，他不敢太過專註，怕自己的心意會被悅詩發現，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


  悅詩從皓翊的手裡抽出自己的手，不動聲色道，「蔣軒專門交代的。」


  語畢，悅詩將視線落在臉色蒼白、瘦了一圈的雲逸身上。上次她突然不辭而別，想必是為清瀝的事情而黯然神傷吧。


  悅詩上前一步，走到雲逸跟前，溫柔道，「以後你就住在這裡，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就來當鋪找我。出門在外，一定要讓樺鄴跟著。」


  這是蔣軒的安排！悅詩未將此話說出口，因為蔣軒千叮囑萬囑咐，一定要保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