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暴走的巨獸縱聲咆哮
（2018.9.22 已重修）
自異界的旅人睜開雙眼後，一周的時間已經過去。小夜漸漸熟悉了在純白色城鎮的嶄新生活。
之前她所擔心的“身無分文以至於隻能啃野草”的慘劇情景並沒有發生。仔細檢查了自己醒來時的房間後，她在枕頭下發現了一張綁定了身份證明的銀行卡——寶可夢聯盟會給所有無業公民下發5000精靈幣每月的最低生活補助金。而她的卡上除去月初進賬的補助金外再無其他流水記錄，和她的現住處一樣，都充滿了頗具諷刺感的“新建角色賬號”的味道。
精靈幣【Pokemon_Dollar】是寶可夢聯盟統轄區內的通用貨幣，購買力和小夜認知中的日元相近。5000pd不算是大數目，不過真新鎮是個小城鎮，物價普遍偏低，維持基本的生活還是做得到的。在森林中還能采到豐富多樣的樹果，是營養豐富又不需要花錢的食材。
確認基本生活得到保障後，小夜開始嚐試了解這個世界，以及自己接下來應該做的事——寶可夢聯盟的義務教育共五年，小孩通常會在五歲那年入學，十歲畢業。拿到小學畢業證的學生在聯盟法律中將被認定為成年人，接下來無論是出門旅行、就業工作還是繼續讀書都任由其選擇。
小夜在房屋門口的郵箱中發現了真新鎮唯一的小學寄給她的轉校通知。目前小學正處於寒假期間，二月初才會開學。
大致瀏覽了寶可夢聯盟的小學所教導的內容後，小夜頓時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感。
——如果再不做點什麽，她確信自己在開學的第一天就會傳出“真新鎮大傻瓜”的名聲來。
於是，抱著滿腔的“為什麽假期總比學期難熬”的悲痛心情，異界的來客都來不及抱怨自己從中學生變回小學生，堪稱一夜回到解放前，便投入了艱苦的奮鬥之中。
意識到她不得不在一個月內補完小學前四年的課業後，小夜就放棄了把知識細細學習一遍的打算，以及格為目標開始飛快地囫圇吞棗。除去算數和無師自通的國語外，社會、曆史、寶可夢常識一類的課程對小夜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內容——感謝書店老板以便宜的價格將舊課本賣給了她，令她沒有為了精神財富而當場破產。
在令人暈頭轉向的學習任務期間，小夜每天會在固定的時間去真新鎮南邊的後山走走。空氣清新的大自然是調整狀態的好去處，同時也是適合鍛煉身體的場所。
真新鎮後山是位於真新鎮南邊的一片無名山嶺。這裏遠離繁華市區，人煙稀少，僅有真新鎮的居民偶爾會踏足。山嶺的南方邊界則是一片空曠沙灘，與大海相鄰。
對於真新鎮的孩童們而言，後山叢林是天然的遊樂場所。山中寶可夢數量眾多，大多性情溫和，不喜戰鬥，隻要不去主動對寶可夢挑釁，通常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當然，後山的雜草亂枝很多，這令小夜愈發覺得自己那天立刻剪短了頭發是個正確的選擇——剪刀胡亂造就的發型有些淩亂，但至少不會再發生頭發和草纏在一起的慘劇。
每日時長固定的身體鍛煉是小夜從小養成的習慣。雖然占據了新身軀的她不再擁有操縱風雷的力量，這裏也沒有什麽需要提防的“長輩的恩怨情仇”，但增強一下體魄總歸是有益處的。
——而在規律的鍛煉中，女孩很快便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人類體質的不同之處。
“人類”並不是異界認知中那樣脆弱的物種。他們並不畏懼普通的電擊火燒或磕磕碰碰，小體型寶可夢的橫衝直撞很難傷到人類，而身體強健的成年男性甚至能與格鬥係寶可夢一搏。小夜曾親眼見到集市上售賣蔬菜的中年男子與他家的沙瓦郎鬥得難解難分，周圍還有不少人在圍觀喝彩——據說這是早市結束後的保留節目。
仔細一想，小夜倒是覺得這樣的現狀很合情合理。既然人類能夠在充滿寶可夢的世界上存活下來，成為這個星球的主導者，那麽他們自然不是會被弱小的寶可夢輕易殺掉的生物。
拜自己的師父所賜，小夜的徒手格鬥技巧還算熟練，即使運氣不好地被後山的拉達找麻煩也有自保之力，不至於被啃得抱頭鼠竄。曾經的她更擅長用刀作戰，隻是……
沒有刀。
看著商店中最低標價五萬精靈幣的打刀，小夜覺得自己也隻能看看而已了。
精靈曆999年1月7日，上午。
“轟隆——”
突然聽到巨大的響聲，正在采摘樹果的小夜不解地回頭。
她看到不遠處隱隱騰起了一片煙塵，仿佛有什麽重物落地般的聲音不斷轟響。
與某些時常被寶可夢暴動所困擾的城市相比，真新鎮是個相當和平的小鎮。至少在來到這裏的一周內，小夜在後山叢林中從未聽見過如此大的動靜。
難道是野生寶可夢在戰鬥？
“呼，呼……”
身穿白大褂的老人氣喘籲籲地在森林中奔跑著，原本雪白的長褂上沾滿了灰塵，顯得分外狼狽。
“對、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打擾你睡覺是我的錯……”身著白大褂的老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
“吼噢噢噢噢噢噢！”回答老人的是一聲怒吼和飛來的石塊。
——大木博士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糟糕透了。
清晨時分，他像平時一樣到後山的岩地觀察小拳石的生態，沒想到一個不慎滑倒，摔落在岩坡下的一個山洞前。生起好奇之心的大木博士忍不住進洞查看，不想卻驚擾了在其中沉睡的某尊龐然大物。
苦著臉的大木博士狼狽不堪地跑過一個轉角，突然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個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八九歲的男孩——大概是男孩吧？一身白衣洗得很幹淨，輕柔的紫色短發被風吹得亂蓬蓬。孩童正回頭向這邊看來，神情似乎有些迷惑不解。
真新鎮少有外來訪客，陌生的麵孔令大木博士愣了一下。不過，身後沉重的腳步聲令他知道沒時間走神了，立刻扯著脖子高喊一聲，“快逃！”
一路健步如飛速度堪比田徑冠軍的的來者是所有真新鎮居民都很熟悉的人。小夜曾在集市上遠遠望見過大木博士的樣子，雖然博士本人已經奔跑到動感模糊，她依舊一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沒等小夜反應過來那句淒慘的“快逃”是什麽意思，大木博士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小夜的手，繼續拚命飛奔著。
越來越近的巨大腳步聲令小夜隱約猜到了什麽。她回過頭，正好看到一隻寬大的腳掌從轉彎處探出，一腳將她在地上堆疊整齊的樹果踩成了果汁。
那是一隻龐大的如同直立恐龍般的生物。沉重的身體表麵覆蓋著如同鋼鐵般的盔甲，尖銳的頭角早已旋轉起來，仿佛恨不得將前方的人類穿成人類串一般。。
鑽角犀獸，鑽錐寶可夢，屬性是地麵+岩石——雖然是第一次見本尊，但結合其外貌特征，小夜很快便辨認出的它的種族。
記得課本中寫過，鑽角犀獸的破壞力強大，但感官和進化前一樣遲鈍，並不容易動怒。不知為何，此刻小夜所見的鑽角犀獸看起來卻憤怒異常，奔跑時甚至連前方的障礙物都不躲避，橫衝直撞地將周圍的樹木枝幹紛紛撞裂。
也正是因為密集的樹木阻攔了鑽角犀獸的腳步，小夜預估了一下，覺得它一時半會追不上自己。於是，她眨眨眼，先規矩地完成了慣例的打招呼環節，“您好，大木博士。很高興見到您。”
大木博士：“呼……呼……”
也不知是被鑽角犀獸嚇得還是被小夜不合時宜的台詞氣得，飽受摧殘的博士愣是沒說出話來。
小夜見大木博士似乎喘得很急促，覺得自己能夠理解一個老人被凶獸窮追不舍的糟糕感受，體貼地雙手攙扶住大木博士的手臂，試圖令老人奔跑得更輕鬆一些——雖然在這麽做之後老人的表情好像更怪異了？隨後小心地發問道，“博士，請問發生了什麽？”
或許是來自九歲孩童的攙扶真的有奇效——孩童自認為，大木博士這回一點都不語塞了，氣都不帶喘地回答道，“我誤入鑽角犀獸的巢穴，不小心吵醒了它。”
小夜聞言，回頭望了望氣得幾乎失去理智的鑽角犀獸的模樣。當她露出思索的神色時，大木博士突然道，“——但是我覺得它生氣的原因不隻是我吵醒了它。”
年歲已高的老人保證自己不跌倒已經是極限，沒有回頭打量追擊者的空閑，但他依舊篤定地說，“這隻鑽角犀獸很可能受傷了。你……”
“我是小夜，請多指教。”
“唔，小夜，你看看它的動作有沒有不協調的地方？”
“是。”小夜應道，腳下步伐依舊輕巧，同時仔細觀察起了鑽角犀獸的樣子。
“……它的身體正麵沒有傷痕，雙腳踏在地麵上的力度幾乎一樣，我猜如果它受了傷的話，傷口應該不在腿部？”
小夜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見大木博士點頭表示讚同，便繼續說道，“它擺臂的姿勢有些僵硬，像是不敢大幅度地轉動身體一樣。會不會是肩膀或者後背受了傷？”
“應該是後背。”大木博士分析道，“鑽角犀獸的手臂短且被硬鎧甲覆蓋，肩膀有傷的話勉強能自己處理，但後背受傷就無能為力了。”
“我懂了。”小夜仰起臉望向大木博士，“博士，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首先必須確定它的傷勢如何，如果嚴重的話必須要立刻處理才行。”大木博士棘手地抓抓頭，“隻是現在它冷靜不下來，我們也沒辦法觀察，更別提治療……”
小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去看看情況？”
“什……！？”大木博士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到攙扶著自己的那雙手鬆開了。
老者眼睜睜看著那個生麵孔的孩子轉身衝向鑽角犀獸，驚呼頓時卡在了嗓子眼裏。而怒極的鑽角犀獸根本無法判斷誰才是擾自己清夢的人類，見到有人影向自己靠近，閃著銀光的臂錘當頭砸下。
大木博士所擔心的“鑽角犀獸暴揍小朋友”的畫麵並沒有發生。紫發的女孩輕巧地轉身讓過臂錘，借著激蕩起的煙塵步伐閃轉，眨眼間便繞到了鑽角犀獸的背後。
她看到凶獸背後的鎧甲上滿是傷痕，靠近左肩的部位裂開了一道縫隙。一根石刺正卡在其中，上麵沾染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深黑色。
小夜毫不猶豫地一躍而起。她的手準確地握住令鑽角犀獸痛苦的異物，狠狠向外一拔，石刺連帶著鮮紅的血花一同飛揚起來。
巨獸發出了痛苦的吼叫聲。它猛力轉身，狠狠一臂甩向身後，而女孩的腳尖早已在它厚重的脊背上輕點，身形向後急退幾米，安然落地。
憤怒的鑽角犀獸想要繼續追擊，卻在向前邁出兩步後停頓了一下，露出有些迷茫的神色。它試探地活動了一下身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女孩攤開手，將沾著血跡的石刺展示給鑽角犀獸看。
“我把它拔了出來，這樣你就不會覺得難受了。”紫發女孩歪歪頭，平靜地露出一個微笑，仿佛正麵對的並不是能輕易傷害她的巨獸一般。
“——可以讓我們為你治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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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大木博士：（拽著小夜猛跑）要完要完快跑快跑千萬不能被追上……
小夜：您好，大木博士，很高興見到您。
一心逃命的大木博士：……
小夜：啊，您說不出話來是因為太累了嗎？我來扶著您。（關切地雙手並用）
老當益壯的大木博士：…………
小夜：就這麽決定了，我去看看情況吧。（放手轉頭就衝向鑽角犀獸）
並沒有就這麽決定的大木博士：………………你是來氣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