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桂花糕(二)
而此時憐月已經成為怡紅院的頭牌,連媽媽都要小意伺候,指著她掙錢。蔡恆與她的距離越來越遠,到最後就只剩下送點心時能在門邊看看。蔡恆甚至都盼著每年八月桂樹開花的日子,他去村子里找最好的桂花摘下,精心製作桂花糕,送給他喜歡的憐月。每到這個時候,憐月會讓人捎來衣物或是銀錢,他都一一留著。
憐月在青樓不容易,小時候要學琴棋書畫學舞藝,稍大一些,還要學房中術,這些年來,媽媽雖不能打她破了皮相,但回回餓著也是難受,現在她成了頭牌,在青樓里日子過得好些,可要應付那些權貴多金之人更是令她噁心!沒辦法,她要活下去,不管是苟且還是其他,她要等待時機復仇!
十六歲的憐月代表怡紅院參加了江南花魁選舉,一舉奪冠,在江南開始聞名。她最擅長的是彈琴,如若不是這妓子身份,那些權貴怕都以為她是哪家的閨秀小姐。
今晚的怡紅院格外熱鬧,這裡的頭牌憐月要開雛。
來者都是非富即貴的老爺公子,人多得怡紅院里的媽媽都應付不過來,廚房忙不迭地燒水做點心食物送到主樓。
憐月身穿一襲大紅色紗織落地裙,裙邊綉了幾隻織金蝴蝶,她跳起舞來,蝴蝶也跟著盤旋,身上披著的紗落到檯子上,露出小香肩,樓內的男人都屏息看著憐月。
酒香,迷亂了誰的心。
一曲而過,憐月躲到帘子後面。坐在檯子底下的男人意猶未盡,具都吵鬧著讓憐月再來一舞。
媽媽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各位大爺,想看我們憐月吶,多來怡紅院唄,」一臉諂媚的樣子,又站到檯子上,「今天是我們憐月的頭一夜,老規矩價高者得……」
有人摩拳擦掌,有人靜靜觀望,而歐陽綏德拿起酒杯,品了一口酒。
「起價五百兩銀子。」媽媽笑到嘴巴都到耳朵了。
憐月聽到外面男人的抽氣聲,是啊,她的第一夜值五百兩這麼多的銀錢,她冷笑。
蔡恆在廚房忙著,心裡卻在想憐月,他知道,他的心現在有一個洞補不回來了。
「六百兩!」城中張記綢緞莊的少東家喊道。
「七百!」七百的折音,像是宣告自己勢在必得。
「我出一千兩!」這是劉員外家的獨子。
歐陽綏德眼裡流出對這些俗人的不屑,他不耐煩道:「五百兩,」這一說話大家都笑了,媽媽正要與歐陽說話時,他接著說道,「金子!」
人群又是一陣抽氣,誰也沒再喊價,之後人群暴發陣陣私語。
憐月納罕,五百兩金子!江南會有誰這樣大手筆?
媽媽也驚呆了,忙上前問這個沒見過不相熟的男子,「公子,您.……」
歐陽放下酒杯,「五百年金子為憐月梳攏。」他的一個眼神傳給媽媽,媽媽笑意更深了。
「好好好,這位大爺,我們憐月在後面呢,我這就領您過去。」
歐陽跟著媽媽來到帘子後面,憐月正襟危坐著,有些忐忑不安。
「大爺,今晚就讓憐月好好服侍您,啊?」媽媽說完趕緊撤了。
憐月一把被歐陽抱起,「你屋子在哪兒?」
「大爺還是放奴家下來吧。」說話間就紅了臉,這種小把戲憐月得心應手。
歐陽的手抱得更緊了,「說不說?恩?」
憐月笑著答道,「東邊樓上第一間屋子。」
蔡恆被媽媽喊來給憐月屋裡上席面酒菜,他特意將憐月喜歡吃的跟大師傅說了,正準備擺碗筷時,門開了。
他看見一個陌生男子抱著憐月,他低下頭,喊了句大爺,歐陽應了句「恩,」又讓他下樓多拿幾壺上等的酒,丟給他一錠銀子,抱著憐月進了裡面。
蔡恆心裡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