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舊友重逢
陳恕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這麼個悠閑寬心皇帝擺在那裡,倒好過成天疑神疑鬼的那種。
李清露雖然年輕,但陳恕是她自己挑中的愛郎,鴛盟得諧之後,外部又是這般虎狼環伺,她也十分用心地去將這些事情做好,每天也忙得挺辛苦。
李秋水走後,李清露與她祖母手下兩大重要人物,左相葉茂華和干平章都有過幾次會面。雖然小公主不免還有些怯弱,但畢竟還是挺聰明的,經過陳恕和黃蓉的教授提點,加上她自己的努力,至少表面上讓這兩人還算心服,現在已隱隱有將李秋水的權勢接手過來的架式。
朝中局勢本有些亂象,但所幸李秋水提前解決了赫連鐵樹一黨,其他人倒也亂不到哪裡去。半月之後,興慶城倒是漸漸的平靜下來,不過卻也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一切都靜侯著之後的那一戰。
一戰之後,不論結果如何,金人肯定會立刻發動進攻的。金國使團已經撤離,經過這樣一場事情后,完顏宗翰在金人內部徹底壓倒完顏宗弼,完顏洛恩臨走前倒是和陳恕照過面,顯得神情頗為沮喪。
這日午後,陳恕帶著十餘名一品堂的好手在城裡巡視一圈后,回到府中。黃蓉陪著李清露去清點兵庫,王語嫣和小龍女也出去了,只有阿九正伏在桌上寫著什麼。
陳恕好奇地走過去,阿九聽見聲音,忙站起身,看見陳恕便連忙想將桌上的紙擋住。
陳恕笑道:「好阿九,你寫什麼,我都不許看嗎?」
阿九臉上一紅,垂下頭道:「沒什麼好看的啊。」
陳恕雖有些好奇,但見她不給自己看,也不強求,笑道:「好啦,你寫吧,我出去了。」
正要出去,門房來報,說是有人求見。
陳恕出門一看,不由大喜,原來是幾個久違的故人。
分別是蔣宏英和杜青月姐弟、耿山雲,以及甄想。
幾個人都笑吟吟地看著陳恕,陳恕喜出望外地迎上前,喜道:「你們幾位怎麼找來了?」
心裡也不禁大感疑惑,蔣宏英嘿嘿笑道:「我們這一路來,可是久仰『傾國駙馬』的大名了。」
陳恕沒好氣地給了他一拳,失笑道:「你們也來取笑我?」
久別重逢,自然甚是歡喜。耿山雲搶上前,拍著陳恕肩膀大笑道:「臭小子,現在當了駙馬,可還記得我們家慧丫頭?」
門裡門外的下人都聽得好奇不已,紛紛在心裡揣測這駙馬難道又是一個陳世美么?這南朝包青天的故事傳遍全國,人人都知道有個負心薄倖的陳駙馬。這時候被耿山雲說得頓時人人浮想連翩。
陳恕有些尷尬地一笑,將幾人請進府內。阿九見來了客人,連忙站起身。幾人都向她瞧來,杜青月笑道:「這一定是公主殿下啦,真是美麗得很。」
阿九忙道:「不不,我不是……」
陳恕笑道:「她也是公主,但不是這個公主,月姐姐請坐。」
幾人都聽得大奇,蔣宏英冷笑道:「咱們駙馬爺府里還有幾個公主么?」
陳恕搖了搖頭,只好簡單將阿九的身份說了一遍。眾人頓時都肅然起敬,要真細說起來,雖然李清露這西夏公主有權有勢,但在這些人心中,一個番國公主自然比不上正統故明公主。
阿九性格有些害羞,垂著頭道:「大哥,我去準備些飯菜。」她一直有跟黃蓉學習廚藝,雖然比前者還差得頗遠,但也算是極為不錯了。阿九性格謙淡平和,府中雖有下人,但她往往卻喜歡自己動手,黃蓉是難得顯露身手的,這段時間陳恕他們倒是嘗得阿九的手藝最多。
杜青月忙道:「這可不敢當,咱們怎敢勞公主下廚?」
阿九微笑道:「姐姐莫要這麼叫我,我哪裡還算是什麼公主,只是一個尋常丫頭罷了。」說著快步入內。
陳恕見幾人都瞪著自己,不禁無語地往後退了一步,道:「幹什麼?怎麼感覺你們都想撲上來揍我似的?」
耿山雲怪笑道:「我們都在想,你這臭小子哪來這麼好的福份,連公主都是成雙成對的搞到手。」
杜青月聽他說得難聽,不禁皺眉道:「耿二叔胡說什麼呢!」
蔣宏英道:「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趕緊閉嘴!」
蔣宏英和耿山雲當日都是在戰場並肩浴血殺出來的生死交情,自然毫無顧忌地說笑。耿山雲指著他笑罵道:「小兔崽子,這麼怕老婆,丟不丟人?」
陳恕聽得一怔,向蔣宏英和杜青月瞧去,兩人都被他看得尷尬起來。旁邊的杜青魚笑嘻嘻地道:「陳大哥,老蔣已經是咱姐夫啦!」
陳恕聽得又驚又喜,一掌拍在桌上,笑道:「好你個蔣宏英,成親也不請我喝喜酒么?」
蔣宏英嘿嘿乾笑道:「你這天南海北到處跑的貨,誰請得到你?還好意思說!」
陳恕皺眉道:「這麼說還是我的錯啦?」
蔣宏英攤手道:「你說呢?」
二人對瞪了一會,同時大笑,杜青月臉色微紅,忙站起身道:「我去幫公主殿下。」
幾人寒喧了一陣后,陳恕問道:「蕭伯父身體怎麼樣了?慧慧還好嗎?大家都過得如何?」
耿山雲翻著怪眼瞪了他一陣才道:「總算你小子還知道關心他們,你他娘的要是真敢學那啥,老耿我才不管你是什麼馬,非得捏爆你的卵蛋不可!」
陳恕聽著他這久違的粗話,倒感覺大為親切。蔣宏英道:「兄弟,事實上蕭老英雄已經相過你這女婿啦!」
陳恕聽得一怔,蔣宏英嘿嘿笑道:「你上次不是被送到平一指府上去醫治么?那時候剛好蕭老英雄也在那裡。對了,說到這個就得感謝鄧青那小子了,要不是他花了重金,我們幾個可真沒這般大面子請得動平一指給他老人家醫治。當時你小子不省人事,蕭老英雄也不知道這貨是個什麼東西,駐在拐杖在旁邊瞧了一會,卻不知道是他的好女婿。我們當時都不在,你沒多久就被送走了,後來問了紅花會的薛舵主才知道是你,把老蕭都聽愣了。」
陳恕沉吟了一下,道:「這麼說蕭伯父身體已經好轉了?」
耿山雲怒道:「我照面就是一窩心腳踹在你這駙馬心口上信么?什麼伯父鬼父,要叫老爹知道嗎?」
陳恕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又向蔣宏英問起蕭中慧的情形。蔣宏英笑道:「這你得問老耿啊,我怎麼知道那邊的情況。」
耿山雲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瞅著陳恕。陳恕暗自好笑,不去理會這老小子,轉頭向甄想笑道:「甄兄,令師的傷都好了么?」
甄想微笑道:「都大好啦,陳公子莫要這麼稱呼,我可當不起。」
陳恕搖頭道:「咱們都是朋友,有什麼當不起的。」
甄想卻是連稱不敢,又道:「師父有命,令我來替公子效力。」
陳恕現在正缺人手,不禁很是歡喜。旁邊的耿山雲急得抓耳撓腮,罵道:「他娘的,臭小子真是個沒良心的混蛋!」
陳恕笑吟吟地瞧了他一眼,又問蔣宏英道:「你們怎麼湊到一起的,又怎麼想到來這裡找我的?」
蔣宏英笑道:「我們是從鄧青那裡知道你要來興慶的,要不說兄弟你慧眼識人呢,鄧青那傢伙現在可是今非昔比,在洛陽也算是個人物了。蕭姑娘他們山寨那邊也受了他不少幫助,這一次我們過來,除了找你之外,還有就是幫他保鏢過來。」
陳恕愕然道:「保鏢?」
蔣宏英道:「是啊,雪花花的半車銀子,可都是送給你老弟的。」
陳恕一臉驚愕,問道:「是鄧青給我的?」
鄧青的本錢雖然是陳恕給的,但他可是一直當著撒手掌柜,就算完全將他撇開,陳恕也不會覺得有多過份。但他也知道鄧青為人品行純良端正,一直對他感激尊敬,給他送錢來倒是不奇怪,畢竟上次也提起過。
蔣宏英向四周看了看,低聲道:「事實上除了他以外,還有史天雄他們一批洛陽和開封的俠義道湊了許多。」
陳恕聽得更是一怔,奇道:「他們給我錢幹什麼?」
蔣宏英道:「兄弟你自己或許還不知道,如今你在河洛一帶聲望可謂是如日中天,再不作第二人想。南朝的郭大俠喬幫主亦是及不上你,你在萬軍陣中擊殺鰲拜的故事更是眾口相傳,小兒都能倒背如流。」
陳恕聽得瞠目結舌,半晌才搖了搖頭,苦笑道:「這……我可真是愧不敢當。」
當日一路進京時,便曾聽過對自己的過份美化讚譽,其中有很大的因素是因為漢人受胡人欺壓太久,蓄意美化誇張的原因。殺鰲拜后顯然就更加不得了,而自己身在其中,卻只覺一切都是很簡單尋常的事,受到如此尊崇,實是有些過意不去。
甄想道:「如今在開封洛陽等地,雖然金人以武力禁止,但仍然有許多人私下裡聚在一起聽說書人講述陳公子的事迹。現在人人都知道公子在京城時,被清軍重兵圍團,卻化成一條飛龍騰空而出,吐火燒死了刀槍不入的鰲拜。」
陳恕更是無語,扶著額頭想了想,這其中恐怕也有人為推波助瀾的因素,頭號可疑的就是黃蓉這丫頭。
蔣宏英笑道:「正因為如此,兄弟你現在已經被河洛同道視為咱們漢人的希望。尤其是因為兄弟你出名也是在洛陽,倒讓洛陽人有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頗以你為榮。史天雄等人湊的這筆銀兩,本是要送給天地會的,最後不知道怎的商量來商量去,竟是決定交給你,希望你能起兵反胡。」
陳恕嘆了口氣,忽然間感覺肩上似乎沒來由的一陣沉重,這些同胞對他的寄望之深,實在是令他感動而又有些惶恐。
他想了想道:「就算鄧青知道我來興慶,但也不可能知道我會在這裡當這個……咳,你們怎會這麼快就找來的?」
任盈盈等人不過走了十來天,算來頂多剛抵達洛陽不久,不應該是聽她說的。
蔣宏英道:「事實上鄧青之所以決定將銀子送過來,也是因為金人不知道怎的,似乎知道了你和他的關係,他才不得不送過來給你。這也是經過史天雄等人幫忙,才瞞過了金人。所以這筆銀子我們是只能押著來找你,在興慶找不到,也得去其他地方找。」
陳恕這才明白了幾分,忙道:「鄧大哥呢,他沒事吧?」
蔣宏英道:「他不要緊的,你放心。雖然金人對他起疑,但這段時間他在洛陽做生意結交了不少人,人人都對他的品行極為稱賞,金人暫時不敢動他,只是一時不好脫身。」
這時候旁邊的耿山雲憋了半天,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吼道:「媽個巴子,你們兩個臭小子是故意的是不是?陳小混蛋,你到底問不問?」
蔣宏英忍不住哈哈大笑,杜青魚和甄想也不禁莞爾,陳恕笑道:「你老擺著一張臭臉,叫我怎麼敢問啊?」
耿山雲生了一陣悶氣,也不禁好笑,搖著頭道:「娘的,老子懶得和你這小子生氣了。告訴你吧,咱們在太行山做得很是興旺,慧丫頭現在可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你再見到,十成十要嚇上一跳。她帶著咱們修建山寨,開田種地,練兵屯糧,懲惡除奸,救濟貧苦,替天行道,闖下了好大名氣。太行一帶誰不知道山上有個英明神武的慧大王,遠近好漢慕名來投,如今山上已有數千人之眾,隨時準備起兵北上,收復中原!」
陳恕見他口若懸河,說得得意洋洋,卻是好笑,向蔣宏英道:「二叔這是聽了哪個說書先生講的書了?起兵北上收復中原都出來了,難道他們太行在南邊嗎?」
蔣宏英笑道:「你這二叔一向喜歡聽書,誰知道他聽的是哪一段?還好沒把西遊的故事編進來,不然蕭姑娘就要手持金箍棒,保著你陳公子西天取經了。」
幾人轟然大笑,耿山雲卻也不惱,捧著後腦笑道:「媽的,你們幾個小子皮都癢了么?連老子都取笑起來了?」
說著指著陳恕怪笑道:「臭小子你敢跟我這般叫板,成,慧丫頭的信我可就不給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