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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爾虞我詐

  這日一大早,陳恕經過幾天繁忙后,難得地清閑一會,用過早飯後,陪著小龍女和阿九在院中閑逛。他忽然想起一事,向小龍女笑著道:「龍兒,你能否做到心分二用,雙手同時做不同的事情?」


  小龍女聽得一怔,茫然不解。陳恕蹲下身,撿了兩根木棍道:「意思就是左手畫圓,右手畫方。」


  說著自己先試了一下,這簡單的圖案他倒勉強可以做到,搖頭道:「要雙手寫不同的字才行。」再試時頓時歪歪扭扭,兩邊都不成字形。


  阿九奇道:「這怎麼可能呢?」在旁邊比畫了一陣,連連搖頭。


  陳恕笑道:「你龍姐姐說不定可以。」


  小龍女微微一笑,靜心凝神,明守靈台,左手寫了個陳字,右手寫了個龍字,都是端正清晰。


  阿九佩服無比,嘆道:「龍姐姐真厲害,我可萬萬做不到。」


  小龍女道:「這樣有什麼用嗎?」


  陳恕向她解釋道:「龍兒你試著雙手試不同的武功,一手用全真劍法,一手用玉女劍法,一人獨使玉女素心劍試試?」


  這雙手互搏之術本是老頑童所創,但卻不複雜,只要知道道理,對小龍女是挺簡單的。


  小龍女聽得一怔,想了一會點頭道:「或許可以一試,但我得先想一想。」


  陳恕知道其中還有許多訣竅,並不是一下子說練成就能練成的,但只要讓小龍女有了這想法,她遲早是能練出來的。


  正在這時,李清露一陣風般奔了進來,熱淚盈眶,投進陳恕懷中,摟著他哭道:「祖母……祖母她們走啦!」


  陳恕一怔,隨即拍著她肩膀柔聲安慰,李秋水三人早有去意,是為了他們才待到今日才離開。


  李清露哭了一會,將手中一張紙交給陳恕。陳恕接過來看時,卻是李秋水所留,上面寫了許多叮囑之語,要他好好對待李清露,幫她打理好西夏。最後特別提到一件事,她猜測蒙古內部八成是出了什麼事情,要他留心一二。


  此時黃蓉也趕了過來,看了後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陳恕奇道:「有何依據?」


  黃蓉道:「以蒙古的實力,一向是諸胡之首,從來都是盛氣凌人。在清京時你那位老相好不過是個郡主,都能在鰲拜等人面前有那般地位。而此次西夏事件中,這兩位王子的姿態似乎放得有些過低了。甚至這場決鬥,都顯得很是多餘。我不認為他們明明知道你陳大俠的身份,還那麼有信心贏你,倒有些像是掩人耳目的舉動。」


  陳恕點頭道:「要這麼說也有些道理,不過真要是有什麼變故的話,最好的辦法難道不是不動聲色嗎?用這樣的手段想掩人耳目豈不是欲蓋彌彰?」


  黃蓉撇嘴道:「你當誰都是你一樣的想法嗎?好啦,其實要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呢,倒也並不難。」


  陳恕笑道:「軍師有何妙計?」


  黃蓉瞪了他一眼,冷笑道:「去找你那位郡主相好問問啊,她不是也在西夏嗎?」


  陳恕沒想到她打的是這主意,苦笑著搖了搖頭,先別說趙敏會不會將這等大事告訴他,就算是真願意,現在他和蒙古人之間關係那麼僵,怎麼好去找她?


  黃蓉沒好氣道:「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放著現成的大好公主不懂得使用么?」


  陳恕搓了搓手,向李清露看了一眼,公主殿下正怔怔地聽著兩人說話,聞言嘟嘴道:「我才不幹呢!你個混蛋私會老情人,還要咱們來幫忙嗎?蓉兒你這臭丫頭就會出餿主意!」


  黃蓉摟著她笑道:「你可真傻!咱們躲在後邊盯著,他還敢偷腥嗎?你不想瞧瞧那郡主怎麼勾引人的嗎?」


  李清露聽得一呆,陳恕沒好氣地道:「臭丫頭留點口德!」所謂同性相斥,黃蓉和趙敏都是心思機變的那一類型,似乎彼此之間便頗有些看不順眼。


  李清露卻拈著下巴沉吟,緩緩道:「好像挺好玩的……」


  黃蓉慫恿道:「當然是好玩得不行,快點,你這就派人去請那位郡主來赴宴!」


  李清露搖頭道:「可是這也太奇怪了!我……我跟她沒什麼交情,請她來是不是太突兀了啊?」


  黃蓉啐道:「突兀什麼啊?你們公主郡主不都是一丘之貉嗎?快去快去!」


  黃蓉做事一向乾淨利落,想到就雷厲風行。李清露被她催著派了人去請趙敏,蒙古使團中,拔都和旭烈兀都已啟程回國,準備一個月後的那一戰,王保保和趙敏卻留在興慶好傳遞訊息。


  黃蓉幾人躲在大廳一角的屏風后,陳恕一臉尷尬地坐著等人,這感覺真是古怪之極,黃蓉她們卻似乎就愛看他這尷尬的模樣。


  一盞茶喝了一半,便聽有人大聲通傳。陳恕忙站起身來,就見笑靨如花的趙敏俏生生地出現在廳門前,錦衣長裙,華美明麗,目光中滿是揶揄,拱手笑道:「小女子見過『傾國駙馬』。」


  陳恕無語地瞪了她一眼,苦笑道:「別鬧好嗎?」


  趙敏嘻嘻一笑,向屋裡看了一圈,好奇地道:「不是公主殿下有請么?怎麼不見人呢?」


  李清露自己也不願意出來迎接,只覺躲在後面看戲比較有趣。陳恕笑道:「她怕生,不好意思見客。」


  趙敏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顯然不信他的鬼話。此時下人之前就被李清露轟出去嚴禁入內,也沒人給郡主娘娘上個茶什麼的。她款款走到廳中,向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杯瞧了一眼,抬頭向陳恕凝視。


  兩人都是心中一動,想起了在清京那一晚的情形,和眼下竟是出奇的相似。


  趙敏眼波流動,妙目深注,輕輕一笑,柔聲道:「公主殿下讓駙馬獨自在此,這般孤男寡女,她就不多心嗎?」


  陳恕只見她此時俏臉微帶紅暈,半羞欲醉,美艷不可方物。若是換個場景,只怕心裡也得大感情動,但此時卻只有尷尬二字可言。他功力深湛,已聽到後邊幾個姑娘勉強忍住的偷笑聲,忙乾咳了兩聲,肅手道:「郡主請坐。」


  趙敏抬起頭,抿著嘴又似撒嬌,又似嬌羞地道:「駙馬先坐,本郡主如那晚般坐你膝上即可。」


  陳恕頓時瞠目結舌,半晌才回過神來,無語地瞪著她。趙敏嘴角翹起,笑得宛如一隻小狐狸一般。陳恕明白她是料到李清露等會在旁偷看,故意做出這樣情態的,不由苦笑道:「你整我做什麼?對你有什麼好處?」


  趙敏白了他一眼,輕移蓮步,款款走到他身前,與他相距不過尺許。抬起頭來,柔情似水,吐氣如蘭,微笑道:「人家不懂駙馬在說什麼,只是一夜夫妻百日恩……」


  陳恕聽得一身冷汗,忙叫道:「停!」


  這趙敏要是活在現代,不去演戲拿奧斯卡就真是白瞎了這個人。只怕看戲的幾個姑娘再多聽得一會,就再也笑不出,少不得之後要醋海興波,到時候遭殃的還是他。


  趙敏笑盈盈地伸出白玉般的手掌,輕輕按在他胸膛上,柔聲道:「駙馬啊……」


  陳恕向後退了一步,嘆道:「行了行了,我是服了你們幾個臭丫頭,都別胡鬧了,蓉兒,你們出來吧。」


  連叫了幾聲,沒有回應,陳恕跑到屏風後面一看,幾個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溜掉了。


  他苦笑著搖頭出來,向趙敏道:「你也是太亂來了,這些話哪能亂說,萬一她們當了真……」


  趙敏沒好氣地攤手,卻又帶著幾分得意地笑道:「哈,這可奇怪了。人家要看咱的好戲,我就如她們所願演給她們看,這又有錯了嗎?」


  陳恕無語道:「你這是分明就是演我,作弄我好不好?」


  趙敏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作弄你又怎麼啦?你這花心好色的大混蛋不該作弄?哼!叫你騙這麼多姑娘,這滋味好不好受啊?」


  陳恕明智地不跟她爭論,咳了一聲正色道:「今天請你來,是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趙敏順手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笑道:「說吧。」


  見陳恕獃獃瞪著茶杯,俏臉忽地飛紅,咬著嘴唇低下頭,含羞不語。陳恕生出一種想將她摟到懷中的衝動,但卻不知道黃蓉她們會不會換了個地方繼續看戲,忙強行忍住,將話題引回到正途來,說道:「你們大汗的病不要緊吧?」


  此言一出,趙敏驀地站起身,滿臉震驚地向他看了過來。


  這句話是剛才等她來時,陳恕和黃蓉商量好的。趙敏這姑娘雖然顯然傾心於陳恕,但她甚有原則,未必會因私情泄露國家大事。所以兩人商量過後,決定用這話詐她。


  黃蓉猜測蒙古若內部有什麼問題,八成的可能性是成吉思汗本人出了事,不是生病就是練功出了毛病。只因蒙古人對這大汗敬若神明,有內亂的可能近乎為零,反正說錯了也就打個哈哈,沒有什麼損失,畢竟是老相好嘛。


  此時見了趙敏這副模樣,不用說便知她猜了個正著。看著她這驚駭模樣,陳恕倒感覺這樣詐她有些歉意,笑了笑道:「反應這麼大幹嘛,坐啊。」


  趙敏皺起秀眉,瞪了他一會,喝道:「臭小子,你敢詐本姑娘?」


  陳恕見她反應過來,笑道:「兵不厭詐,詐詐又何妨?」


  趙敏惡狠狠地瞪著他,卻聽一個聲音笑道:「剛才讓你贏了一著,現在算我扳回一局,咱們扯平啦。」卻正是黃蓉的聲音,嘻嘻一笑,聲音去遠。


  趙敏聽得滿臉惱怒,將氣都撒在陳恕身上,伸出粉拳照他胸膛一陣亂打。


  陳恕苦笑道:「喂,這樣讓別人看見不好啊!」


  趙敏嗔道:「去你的大頭鬼!你就幫著你那幾個女人欺負我是吧?打死你打死你!」


  她嘴上說得凶,手上卻是沒用多少力氣。陳恕反手抓住她手腕,笑道:「別鬧,我問你,你們大汗生的是什麼病?」


  趙敏怒道:「病你個頭!想從本郡主這裡打聽消息嗎?沒門!你那黃大仙不是神機妙算嗎?叫她自個兒算去吧!」


  說著一拂袖,氣鼓鼓地起身出門。


  通過這一詐,直接說明了鐵木真確實身體有問題,具體是什麼問題卻不能得知。無論如何這確實是個大好消息,之前就聽說鐵木真打算再組織五胡聯軍南下伐宋,至少在他身體好轉之前已經是不能了。


  陳恕盤算了一下,不由感嘆自己運氣好。若不是因為這原因,只怕西夏局勢會緊張得多。而現在因為西夏和蒙古有約戰,金人也只好暫時在旁邊虎視,不敢攻上來。


  他趁機將一品堂好好打理了一番,雖然說西夏勢微后,一品堂中高手出奔不少,但仍然還是有許多可用之人的。赫連鐵樹的餘黨早被李秋水徹底清除,剩下的人大都人心惶惶,陳恕恩威並施,一手安撫一手示威,至少在表面上,將一品堂整治得上下一新,別有一番新氣象。


  此外神武衛其實也等於是直接由他控制,李清露性格嬌憨純真,城府和手段卻少了許多,就算鐵蘭方和金不察二人忠心耿耿,但沒有他在旁邊幫襯,卻也有些難以應付。畢竟李秋水之前是從不讓她接觸這些,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要做到這地位,確實是強人所難。不過陳恕相信只要在其位磨練一二,她還是能做好的,畢竟人也挺聰明的。


  經過西夏皇帝的聖旨,他現在的身份已經得到承認,李秋水給他準備的這座府第,現已正式賜給了他。李清露本來是跟著祖母住在這裡,李秋水走後,也只好搬回宮中,畢竟未婚公主住在這裡未免不成體統。


  而且這皇帝老丈人也一直沒有召見過他,這人基本上也就是醉生夢死,以前幾乎都是由赫連鐵樹和李秋水掌控大權。現在這兩人一個倒台,一個走人,不少麻煩事找到他頭上時,皇帝竟是大為不耐煩,拂袖道:「去問銀川公主好了!」


  李清露知道后哭笑不得,十分擔心地跟陳恕說道:「父皇不會心裡恨我吧?」


  陳恕笑道:「他恨你什麼?要恨也是該恨他媽吧?我看他說的是實話,以前一切有老媽作主,老媽走了,女兒也長大成人可以依靠了,真好,這樣的人生我也想要。」


  李清露聽得氣惱:「不許嘲笑我父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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