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啤酒
守備隊走後沒多久，又有一群壯漢闖了進來。他們個個穿著白背心，手裡拿著扳手、鐵鎚等勞動工具，一聲不響地魚貫而入，顯得非常有秩序。為首的壯漢在門口環視了一圈，看見鐵渣后，立即大步走了過來。
「沒事了？」魯大力一臉愕然。
「嗯。」鐵渣點了下頭。
「那走吧。」魯大力乾脆地一招手，帶著工人們離開了。剛才負責碰頭的人員，見到鐵渣和牧千鶴一進來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不敢貿然上前相認。畢竟他們做的是違法生意，自然越低調越好，卻沒想到一晃眼就出事了，只好急急忙忙地跑回去拉幫手。
鐵渣和牧千鶴結完賬，也跟了出來。隨後在魯大力等人的帶領下，一頭扎進街區的深處。大約半小時后，眾人來到貧民居住區中的一處廠房。
環眼望去，四周都是老舊的職工宿舍樓，五層到十層不等，表面粉刷著米黃色的牆漆，但已經爬滿了霉點，大面積地脫落，露出了下底淺紅色的磚塊和砂漿。陽台上掛滿了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衣物，但以內衣褲為主，只有少量的帆布工人服和一些顏色陳舊的外套。
廠區的前方是一片空地，地上鋪著黑色的煤渣和瀝青，一眼看去還算平整，顯然是用壓路機壓實過。然後是一扇生鏽的鐵柵欄大門，接著就是一排排鐵皮搭建的廠房了。
隨著魯大力走進廠區，鐵渣很快就發現，雖然這裡的外觀有些凌亂，但裡面卻井井有條。不同的廠房之間有著合理的間距，地上鋪著厚厚的水泥板，上面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這是動力甲的檢測車間。」片刻之後，魯大力帶著鐵渣和牧千鶴走進廠區最裡面的一間廠房，介紹道。
這裡大約有幾千平方米，裡面空蕩蕩的，只有牆邊擺著一排鐵架子。鐵架子上放著一件件動力甲的頭盔、肩甲、臂甲、護腿等等，大小不一，形狀各異。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規格的，而是拼拼湊湊出來的。
對此，鐵渣一點也不陌生，鐵山鎮的東西，大多數都是垃圾堆里的零件組裝出來的。每當商人們吆喝起來，就和最頂級的定製產品一樣，什麼長城公司的發動機，哈雷工業的軸承，西部重工的輪轂，荒野重工的制動器……
「咻……」「嗤……」此刻，幾名工人正在替一名測試員裝配動力甲，不時傳來幾聲充填，或是泄氣的聲音。
「這批成品有五十套，過幾天就能交付使用了。」魯大力指著鐵架子上的動力甲組件說道。
「性能怎麼樣？」鐵渣問道。對於拼湊的東西，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還行吧，能用。」魯大力說道。
「唔……」對於這個答案，鐵渣顯然有些不滿意。但魯大力似乎沒有覺察到，而是繼續說道：「目前最大的缺點是型號不統一，沒有大量可供置換的備用零件，維護起來會比較麻煩，很考究維修團隊的全面能力。」
「這方面不是問題。」鐵渣說道。老牛就是拼湊二手零件出身的，若是單論這方面的能力，或許還在魯大力他們之上。「那就好……」魯大力雙手抱胸，望著忙忙碌碌的測試人員，然後轉過頭，朝鐵渣問道，「怎麼樣，要不要來試試？」
「算了吧……」鐵渣遲疑了片刻，說道，「我還有別的事情忙，你這邊測試完，趕緊聯繫趙文可，把東西運過去。」
「好咧！」魯大力爽快地說道。
離開黑旗鎮后，鐵渣又回了一趟春秋重工，歪歪扭扭地寫了份手書，讓滄海涯前往遠東的天門古鎮，到遠古神廟提取飛行器所需的稀有金屬。磨去輝煌神廟的印記后，自行聯繫中部重工進行熔煉。由於金屬煉製加工廠的規模非常大，春秋重工目前還沒有能力自行組建，所以只能假手他人了。
「為什麼不去長城公司？」滄海涯問道。雖然已經分開百餘年了，但春秋重工的老一輩，還是對長城公司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一有生意，自然就想到了他們。
「運來運去，不嫌累嗎？」鐵渣反問道。
「呃……」滄海涯被噎了一下，接著嘆了口氣，說道，「好吧。」
接下來，鐵渣和牧千鶴沿原路返還，先將後者送回了風暴要塞，自己再回到了赤峰要塞。
剛停好車，莉莉絲就急匆匆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叫著：「老大，阪田實業的人好囂張啊！」
「怎麼了？」鐵渣從駕駛位上跳了下來，問道。開吉普車的時候，他從不習慣正常的開門下車
「我們的巡邏隊經過他們的礦區，他們竟然鳴槍示警。」莉莉絲說道，一臉忿忿不平。
鐵渣思考一會兒，說道：「等等吧，過幾天動力甲來了再說。」
「好的~」莉莉絲點頭應道，接著又上前拉了拉鐵渣的衣袖，問道，「老大，你吃飯了沒？」
現在是五號沙漠的中午時分，猛烈的陽光照在她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上，光滑而透亮，竟然產生了幾分誘惑。
「還沒呢。」鐵渣說道。
「那我請你喝冰凍啤酒好不好？」莉莉絲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說道。
「行啊。」鐵渣乾脆地說道。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位於要塞東面，作為商業中心的附屬樓。
「歡迎光臨，紅月酒吧。」
推開酒吧的門，兩名相貌不錯，身材也不錯的女性服務生迎了上來，躬身問候道。酒吧的名字取自赤峰要塞的赤色之意和老闆娘小月的名字。
坐下后，小月拿著小本子，親自為鐵渣服務。
「老大，想吃點什麼？有新鮮的龍蝦哦~還有聽音樂長大的小牛肉~」小月說道。
「去去去，弄兩瓶冰凍啤酒就行了。」莉莉絲嘟嚷道。今天她請客，可不能弄些吃不起的東西。
小月看向了鐵渣，帶著徵詢的目光。
「隨便吧。」鐵渣說道。
「西部龍麗絲黑麥芽啤酒嗎？」小月又問道。
「鹿城冰啤就好了。」莉莉絲咬著嘴唇說道，今天小月怎麼老跟她過不去，說的都是最貴的東西。
「還是龍麗絲吧，不行我請客。」小月瞧了她一眼，說道。
「好好好，那就龍麗絲。」莉莉絲很不爽地說道。
「謝謝。」小月朝鐵渣深深一躬，然後到吧台里拿酒去了。不一會兒，小月就托著圓盤，將兩瓶沾著冰露的啤酒送了過來。
「耶~乾杯~」等小月走後，莉莉絲拿起啤酒瓶，和鐵渣碰了一下。
一口清涼的啤酒下肚，驅散了一路走來的炎炎熱意，鐵渣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放下酒瓶，然後朝莉莉絲勾了下手指。
莉莉絲立即靠了過來，那隆起的胸部輕輕地挨著他的手臂，滿臉期待的樣子。
「說吧，有什麼事？」鐵渣淡淡地說道。飛行器和動力甲的事情都很順利，他的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我……那個……那個……」真到說的時候，莉莉絲卻顯得有些扭捏。
鐵渣靜靜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隻小動物。
「我……我想……加工錢……」莉莉絲漲紅著臉，憋了半天才說出來。
「朋友……」鐵渣咧嘴一笑，說道，「別想太多了。」
「嗚……人家……人家好不容易才……才提起勇氣的……」莉莉絲一臉委屈，那嬌滴滴的樣子，彷彿快要哭了。
「那也別想太多了。」鐵渣說道。這個營地里，最不缺的就是想升工資的人。
「人家……人家還請你喝啤酒的……」莉莉絲搖擺著身體，飽滿的胸部有意無意地摩擦著鐵渣的手臂。
「那也沒用。」鐵渣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發現裝可憐沒用，莉莉絲立即換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拿起鐵渣還沒喝完的啤酒，一口灌了下去，用力地吐出一口氣，說道：「不請你喝了！」
「你要錢幹嘛？」鐵渣笑著問道。
見事情似乎有轉機，莉莉絲馬上恢復了柔柔弱弱的樣子，一邊發動胸部攻勢，緊緊地貼過去，一邊嬌氣地說道，「老大，樓上新開了家服裝店。」
「然後呢？」鐵渣裝著沒聽懂，拿過莉莉絲的啤酒喝了起來。
「人家……人家看上了一條裙子……」莉莉絲臉色微微泛紅，扭扭捏捏地說道。
「呃……」鐵渣差點一口啤酒噴了出來，吃驚道，「不會吧，你也想穿裙子！」來自南部墓園的女賊，怎麼看都和裙子不搭配。
「你……」看著鐵渣驚愕的樣子，莉莉絲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但她從小就過著坑蒙拐騙的日子，所以很快就恢復過來，一把搶過鐵渣手中的啤酒，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我……我不請你了！」她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卻見鐵渣手部輕輕一動，一枚金幣就划著弧線，飛向了空中。
剎那間，莉莉絲目光一閃，踏著桌子一躍而起，凌空抓住了金幣，然後穩穩地落回了座位上。
「老大，還不夠嘛~」拿到一點甜頭后，莉莉絲又開始磨豆腐。磨啊磨，終於湊夠了五枚金幣，當即小腰一扭，小屁股一甩，理也不理剛給過錢的金主，就奔上樓買裙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