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絕命狂飆
「啊——」
小雪的驚呼回蕩在狹長的空間里，卻又瞬間湮滅。
錢道空感覺身旁的溫暖被瞬間奪走，反應過來時，地面上竟然只留下了一個凹陷的大洞。
錢道空蹲下，將手伸向了洞中，可是……已經太晚了，小雪早就已經被那個怪物拖進了洞里。
意外發生的太突然，小雪雖然一直就在錢道空的身邊，可是他竟然毫無防備，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危險從他們的腳下出現。
張善義聞聲趕到時，只剩下了倒在洞口邊的錢道空和小雪的一個挎包。
「怎麼了？」張善義手中握著手機，手機上面發出了類似報警的聲音。
「小雪！小雪！那怪物將小雪抓走了！」錢道空失魂落魄地指著洞口。
「從地下？」張善義發現了錢道空腳下的大洞，立刻明白過來。
錢道空點了點頭，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擼開了袖子，似乎準備下去。
張善義見狀連忙拉住了他。
「你幹嘛？你要去給怪物加餐？」
「放你嗎的屁！我當然下去救小雪！」錢道空忿罵一聲，神色激動，半條腿已經踏了進去。
「沒用的，你下去也根本追不上它，說不定它還會將裡面的路封死！」張善義倒是頗為冷靜，好像這一切早就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錢道空沒有回答，他的腦袋現在已經亂作一團，但心中卻又一個強烈的信念催促他，讓他立刻跳下去！無論下面是刀山還是火海。
張善義見錢道空執意要跳下去，只好用力一推，將身旁的一個立櫃轟然推倒，正好砸在了錢道空的面前，將大洞封了一半。
雖然錢道空的腿還在洞里，但那麼狹窄的縫隙，他已經下不去了！
「我日你大爺！你瘋了嗎？」錢道空仰頭大吼。
張善義也嚴肅起來，跳到了立柜上，對錢道空說：
「兄弟，我知道你救人心切，我也一樣，我和小雪也是多年好朋友了！你以為我真的會見死不救？不過你就這麼下去，根本就是自身難保，更別提救人了！就算你身上帶著那無所不能的法寶，到了這裡面，連神仙都救不了你！」
張善義十分冷靜，不容置辯的語氣讓人不得不信服。
「這地下的惡鬼，很可能是掘地魔，在地下的主場，根本沒人是它的對手。雖然現在我只是猜測，但很可能，它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一個人類幫助它，所以才來到了這裡！」
錢道空情緒激動，並沒有因為小道士的強行阻攔而徹底平靜，倒是小道士突然這個說法，讓他心中一震。
「幫助？到底怎麼回事？你能不能別賣關子！」
「你也別激動，聽我說完啊！你想，這個掘地魔按你所說，是你的朋友無意間將它引到了這裡，可是你看看這裡，它除了大肆破壞之外，卻並沒有傷及無辜，而且自己躲在了這裡，就好像在等什麼一樣！直到小雪的出現，它才突然間鑽出來，劫走了小雪，而並沒有傷害咱們兩個！」張善義理智地分析。
「你的意思是……」錢道空也覺得小道士的猜測確實有點道理，「難道說它一直在尋找什麼，所以才破壞了這裡！結果，小雪很符合它的要求，是它要找的人？」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它暫時不會傷害到小雪！」張善義肯定的回答，「而且你不必擔心，我這裡已經將它的位置鎖定，雖然它現在正在高速的移動，但咱們還能夠追上它！等到它停下，從地里鑽出來的時候，咱們再從那裡救出小雪！」
「等它鑽出來？天知道它會不會鑽出來！而且萬一小雪在地下遇到危險怎麼辦？」錢道空仍然堅持下去救人。
「你放心，如果它真的不出來，我也有辦法將它引出來！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我絕對有辦法救出小雪！但咱們絕對不能冒險跳進去，這地洞里，無異於龍潭虎穴，咱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跟它抗衡。」張善義堅定地回答。
錢道空望著他堅定的目光，只好咬牙作罷，從深洞口爬了出來。
「好，我相信你，可咱們現在怎麼辦？」錢道空仍然情緒激動，聲音都有些發顫。
「追！它們在地下移動的速度並不特別快，咱們如果開車的話，應該追的上！」
「好！」
於是，錢道空和張善義迅速從舊樓中跑了出來，回到了車裡。
張善義將手機上掘地魔的追蹤圖擺在了導航的位置上，很快，掘地魔的移動方向就清晰地展現了出來，屏幕上面那個閃爍移動的紅點，就是此時掘地魔的坐標，但只不過它的實際位置卻要在地下更深處。
錢道空眼睛死死盯著那不斷移動的紅點，汽車的發動機發出了一聲轟鳴。
錢道空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一團烈火在不斷燃燒，一切在他眼中都變得極度緩慢，讓他窒息！他甚至恨不得自己能夠多出來幾分力量在後面推動二肥的這輛破車能開得更快一點。
出發之前，錢道空已經摘掉了牌照，因為現在的他已經根本無法再考慮任何交通規則，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快點，再快一點！
這一次，二肥的這輛二手速騰可真是燃到了生命的極限，開出市區之後，它速度更是提的飛快，連一直比較鎮定的張善義都已經有些發毛了。不過，他已經阻止過錢道空一次，這一次他無論說什麼，錢道空都不可能減速了。
汽車一直沿著張善義手機上提示的路線行駛，進入了一段鄉間土道后，穿入了二肥說過的那條突然出現的鄉道。剛開始的路線他們還能夠認識，等到後來，錢道空和張善義就都不知道他們已經開到了哪裡，只知道穿過了一條隧道后，他們就進入一處從來沒有來過的盤山公路，十分陡峭。
然而，雖然車子進入到了上坡路段，但掘地魔的移動速度卻絲毫不減，錢道空猛踩油門，車身已經發出了不耐煩的轟鳴，張善義已經明顯感到座椅有些鬆動。
「喂，這裡可是上坡的盤山路……」張善義忍不住提醒。
錢道空當然知道車子開到了什麼地方，自然也沒有理會張善義的提醒，因為他的兩眼都快噴出火來了。
於是，錢道空竟然真的敢在盤山公路開著這麼一輛二手速騰狂飆到120邁，一旁的張善義已經緊緊貼著後座直冒冷汗，清秀的臉上已經「花容」失色，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有條肌肉在他臉上抽搐著，眼睛也瞪得奇大。
錢道空卻毫不理會鄰座的感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隆起了青筋。車身依然發晃，張善義感覺自己已經是徘徊在嘔吐的邊緣，車窗外抽動的圖像甚至都已經不敢直視，恐怕多看一會兒，都有可能一下子噴到車裡。
「財哥……你慢點……」張善義艱難扶著座椅，好半天才擠出這句話，因為他已經感到有股熱流早就頂到了嗓子眼，再多說一句恐怕就要溢出來了！
「系好安全帶！」錢道空狠狠地說，動作甚至有些狂暴。
張善義下山這麼多年，雖然見過飆車的，也見過更瘋狂的司機，但他還真沒看過開個這麼破的車，竟然還敢在盤山公路自己跟自己飆車的瘋子。
周圍的畫面在不斷錯亂，張善義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快要超過了車速，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就如同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嘴。
終於，張善義也控制不住情緒了，沖著錢道空吼道：
「哥！這是盤山路，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話音未落，還沒等錢道空回答。他們前方竟然迎面呼嘯衝來一輛下山的大貨車，如同一條從山頂呼嘯而過的巨龍，氣勢洶洶。
此時，錢道空開的這輛速騰那已經快到了轉彎處。偏偏這樣的危急關頭，張善義愕然發現，錢道空的腳竟然已經做好準備急踩剎車的動作，他似乎讓車身漂移過彎！然而，就現在這種情況來看，別說漂移了，就算是正常行駛的車想避開這個呼嘯而至的大貨車都有些困難，更別說敢在盤山公路狂飆到了120邁的二手速騰。
此時，張善義的腦子一片空白，這瞬間感覺生離死別就眼前，竟忍不住念起了好久不念的道家靜心咒！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清,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頃.急急如律令!」
「呼——」
勁風的呼嘯聲打斷了咒文，張善義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噴氣，渾身汗毛直立。
這電光火石間發生的實在太快，大貨車距他們只有四五米了，張善義甚至無法判斷駕駛座上的錢道空是不是也被這場景給嚇傻了。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錢道空反而冷靜下來，眼神里竟然閃過少有一現的決絕，他竟然不動聲色，真的按照預想的一樣，踩住了剎車，同時瘋狂地轉動著方向盤。
張善義徹底懵住了，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和保命的準備。
車身急轉，他感覺身體發飄，整個車體明顯快要離開地面一般，只要再給車身稍微施加一定點向右側的力量，整個車就會一下子撞飛欄杆，滾到懸崖之下。
冷汗迅速蔓延，張善義清晰地看到這輛大貨車離他們左側後視鏡只有五厘米左右，如同咆哮著的巨龍轟然掠過，氣流的聲音都激的他耳朵發疼，這輛二手速騰幾乎要被這股氣流整個快要掀飛，而錢道空這個混蛋竟然非但沒減速還加速貼著車身開過，瀟洒的往左打了方向後，這才鬆口氣，按了下喇叭。
如此精準的距離，哪怕一點偏差，都是粉身碎骨的懲罰。
速騰最終安然無恙地與大貨車擦邊而過，如同在火焰邊緣飛掠過的一隻蒼蠅。
等到車身逐漸平穩，車速也降到了80邁，張善義臉色慘白，哽咽著說不出話，錢道空也緩了過來，艱難地寬慰道：
「你沒事吧，沒辦法，我得追上它，最好你能諒解！」
「諒解你……」張善義剛一開口，突然胃裡的酸水一頂，這下，他再也忍不住了，胃裡的東西都吐到了車窗外。
許久，張善義終於緩了過來，頹然坐正，錢道空卻微微轉過了頭，喃喃說道：
「好點了吧……」
「恩。」張善義有氣無力地回答。
「好，那我提速了！」
「你妹！」
說完，顛簸的車身再度狂飆，張善義甚至清楚地聽到了一聲金屬的破裂聲。
張善義都沒等反應過來，就只聽嗡的一聲，駕駛座上的儀錶盤又開始不安的抖動，車速竟然再次大幅度提升到了140邁，整個車身已經明顯感到快要飄了起來。張善義感覺眼睛都快從眼眶裡飛出，但他已經放棄了抵抗，表情凝重地緊緊扶著車窗。
然而你，瘋狂的錢道空死死盯著那不斷接近的紅點，早就已經快要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