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惡魔遊戲（二）
真正的恐懼，不一定會清晰呈現在你的眼前，真正的恐懼，是藏在你心裡的恐懼！
同樣，最恐怖的屍體，也並不是他的死狀有多麼慘烈，而是你根本無法想象他死前遭受了什麼樣的可怕折磨！
此時展現在錢道空他們面前的，就是這樣一具屍體！
這個住戶的電閘應該是被拉斷了，手電筒光打進漆黑的屋子裡，成群的蒼蠅迎光亂飛，腥臭的味道立刻撲鼻而至，既無法驅散，也難以屏息。
夏睿瞳早就已經進入了房間，此時正在和另外一名警察在觀察著屍體，法醫還沒有來。
衛雲墨也走了進去，錢道空跟在他的後面，猶豫一會兒，也走了進來。
「哎？你怎麼把他也領來了！」夏睿瞳嗔怪道。
「沒事，或許他會對案情有幫助！」衛雲墨回頭看了看錢道空。
錢道空卻有些坐立不安，他可不相信自己一個小偷，會對偵破兇殺案提供什麼幫助。
「呵呵……」夏睿瞳冷笑一聲。
借著三束微微顫抖的手電筒光，可以大概看出屋子裡有一具屍體。這是一具跪在地上、頭顱破碎腐爛的男性屍體。他的腦皮被整個翻了起來，好像被鉗子從後面拉住，然後直接扯斷一樣。仔細觀察后可以發現，他臉上的肉似乎是被什麼利齒的怪物所啃噬過一樣，已經破爛不堪！
而那原來應該是頭部的地方，已經被混雜著黃色**和紅色血液的混合肉團所替代。他的眼洞里空蕩蕩的，流淌出來的鮮血也已經凝固，嘴裡的白色牙齒帶著猩紅色的牙齦翻在外面黃色的皮膚上，而肉塊上蜷曲的毛髮擠在五官之間，根本已經分不清這個人臉部之前的樣子了，只能推測他生前似乎遭到了某種野獸的啃噬。
「哎我去……這是……嘔啊……」錢道空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到了，立刻扶著牆乾嘔了起來。
錢道空雖然見識過無數可以稱得上噁心的畫面，也親眼看到過恐怖無比的情景，但這種既恐怖又噁心的畫面，他實在是難以接受。
這種可怕的視覺衝擊持續了好久，錢道空才慢慢緩了過來，而屋子裡的三個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只有夏睿瞳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這人的死法也太奇怪了，只有腦袋好像被什麼東西撕咬得粉碎，但渾身上下卻沒有任何其他傷痕！這會不會是什麼動物乾的？」夏睿瞳猜測道。
「當然，這肯定的啊，這傷口根本不是人類能弄出來的！」旁邊那個警察點了點頭，輕輕捂住了鼻子。
衛雲墨沒有說話，而是更走近了一些，月光透入了房間，映得他的臉有些木訥。
錢道空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轉，想說些什麼 ，卻顫抖著說不出話了。
因為任何人恐怕都根本無法想象這是一個怎樣詭異的畫面：
一個男人半跪在地上，頭顱如噴泉般爆出了鮮血和**，這些液體雖然已經凝固，卻仍然散發著濃烈的腥味，他那被啃噬的腦袋甚至已經露出了白骨，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森然。
錢道空和另外一個警察的目光已經無法繼續看這具屍體，房間里只有其他兩個人，還在聚精會神地看著。
錢道空猶豫半天，終於問出了一句並不想乾的問題
「這個人是被什麼東西咬死的？城市裡怎麼會有這麼兇殘的動物！」
衛雲墨沒有回答，而是蹲了下來，從地上的血泊之中抬起了一扇明晃晃的東西，將它立起，然後把這個東西轉向了夏睿瞳。
「喂……你幹嘛！」夏睿瞳擋住了照過來的光線。
「這個鏡子，是一直就在屍體旁邊吧！」衛雲墨問道。
「是啊，怎麼了？我進來就發現它了，不過這就是家裡常見的一個普通鏡子而已，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吧？」夏睿瞳不解。
衛雲墨哼了一聲，將鏡子換了個方向，立在了屍體的面前。
只是一面已經破碎的鏡子，轉過了方向之後，錢道空從反射的影子里，看到的屍體變得更加支離破碎，不禁打了個冷戰。
「這扇鏡子正對著這具屍體，它的背面有兩個木架，原本應該是支起來的，使得這扇鏡子能夠立在屍體的面前，只不過後來被什麼東西給弄倒了。」
衛雲墨淡淡地說，明明是很主觀的猜測，他卻說得十分肯定。
「為什麼？」夏睿瞳和錢道空齊聲問道。
兩人難得這麼默契，忍不住對望一眼，隨後，卻又立刻換成了怒目而視。
衛雲墨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釋然。
他冷峻地看了看夏睿瞳，然後鬆開了手，那扇鏡子嘩啦倒在了地上，這下碎成了更多片。然而，他卻並沒有回答她們的問題，而是將手伸向了那個血肉模糊的頭顱上面。
「喂……你不能直接碰屍體啊……」
夏睿瞳想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錢道空皺了皺眉，實在不想再多看那具屍體幾眼。可是衛雲墨竟然毫不在乎地把手伸進那破碎的頭顱縫隙裡面，那些骨骼形成的黑色凹陷的深處，取出了一個段類似魚腸一樣的黏糊糊的東西，上面似乎還粘著幾條蠕動的蛆蟲。
「這……這是什麼啊？」夏睿瞳也開始感到有些噁心，不由皺眉問道。
「這是魚的腸子！」衛雲墨平靜地回答。
「魚的腸子，這又是怎麼回事？它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屍體的腦袋上面，而這鏡子和魚腸子又有什麼關係？」夏睿瞳一股腦問出了這些問題，突然又馬上發覺，這些問題好像就是衛雲墨想要誘使她問出來的一樣！
衛雲墨似乎終於聽到了令他滿意的質疑，隨手彈掉了那段魚腸，對兩人解釋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殺人兇手是利用幾隻禿鷲或者類似的食腐鳥類慢慢折磨死這個男人。而且實施的手段非常複雜和殘忍，甚至有些麻煩。」
「麻煩的殺人手法？」夏睿瞳驚愕萬分，她還是第一次聽過這麼新穎的辭彙。
衛雲墨微微點頭，繼續說道：
「首先，他要先把這個老人制服，當然，這並不難！然後，他將這個老人綁了起來，並讓他跪在了地上。接下來，他就死者的面前立上這面鏡子，而他目的就是讓這個死者能夠親眼看到自己是如何一點點慘死的。
將人綁好之後，殺人兇手將幾條魚的內臟挖了出來，然後均勻塗抹在了這個死者的臉上，然後他在用放出準備好的食腐鳥類……」
衛雲墨頓了頓，看了看臉色十分難看的錢道空和夏睿瞳，似乎他也不確定是不是還要繼續說下去：
「你們可能也看過動物世界吧，那些食腐鳥類連人類的嘔吐物都吃，這麼多的魚內臟自然不會放過，這對它們來說，可是新鮮的美味！看這些傷口，絕對是那種勾狀的利喙的傑作……」
錢道空聽完后，頓時感覺脊背一涼，喃喃問道：
「也就是說……這個死者，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這些食腐鳥類鉗食了自己臉上的魚內臟，然後進而吃掉了他的臉？」
衛雲墨點了點頭。
「如果慶幸的話，他可能還沒等自己死去，眼睛就先被叼走了……」
錢道空和夏睿瞳徹底呆住了，因為他們根本無法想象，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想出這麼殘忍的殺人方式，這種人，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不會吧，這可是公寓樓，這個殺人犯就算真的這麼做，怎麼可能讓死者不發出任何聲音呢？鄰居肯定會發現的啊！」夏睿瞳質疑道。
「想讓一個人說不出話有很多種方法，這個待會兒法醫來了會給你合理的解釋。」衛雲墨若無其事地回答。
夏睿瞳陷入了沉思，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憤怒起來，最後咬牙切齒地說道：
「可惡……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竟然能夠讓他對一個老人做出這麼讓人髮指的惡行！」
「是啊，這得什麼仇，值得這麼折磨？」另外一個警察聽到了衛雲墨的分析，也是驚訝得目瞪口呆。
衛雲墨看了看那具屍體，懶散地回答：
「現在你竟然還明白？這個殺人者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夠想出這樣方式殘殺的人，說明他只是覺得好玩，他把殺人當成了遊戲而已……」
夏睿瞳的臉上的憎恨之色更加強烈，捏緊了拳頭憤然道：
「你說什麼？竟然會有這樣的混蛋拿人命當遊戲？」
衛雲墨伸了個懶腰。
「你應該直到，我好像沒有判斷錯過！」
事實上，他的猜測真的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可惡！我一定要親手抓住這個惡魔！」夏睿瞳的臉上的表情竟然已經有些兇狠。
錢道空看著這副凶煞的樣子以這樣美貌的臉呈現出來，竟然覺得反而有種獨特的美感。
錢道空轉身走出了房間，靠門邊點燃了一根煙。他第一次覺得人活著是件如此幸運的事，因為真的難以想象，世界上竟然會存在這樣可怕的變態殺人犯！
就在這時，夏睿瞳突然發現了屍體的口袋裡似乎有張紙條。
夏睿瞳連忙把紙條抽了出來，紙條有些臟，但還是能夠看清楚上面的字跡，夏睿瞳借著手電筒的光，喃喃將字條的內容讀了出來：
「你好，親愛的警察們，當你們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么？」
「一直以來，我都很想知道，如果現在給你面前站著一個十惡不赦犯下滔天大罪的惡魔，而我給你們一把能夠毀滅一切的槍，你會怎麼做？」
「當然是扣動扳機……幹掉他啊。」旁邊那個警察說道。
衛雲墨無奈地笑了笑，夏睿瞳繼續讀完了紙條：
「或許，你們會會扣動扳機殺了他！而我，也是一樣！」
「我也會扣動扳機……」
「朝著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