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作死!
「多謝楊公子提醒。」
沉毅不卑不亢的對楊蕃拱了拱手,然後扭頭轉身離開。
等沉毅離開了茶鋪之後,那個領沉毅過來的藍衣中年人,才小心翼翼的站在了楊蕃身後,低頭道:「公子,老爺吩咐過,讓家裡人最近都安分一些,您就不要再招惹這些是非了…」
楊蕃皺了皺眉頭,悶哼了一聲:「你懂什麼?」
楊公子眯了眯眼睛,開口道:「老頭子年紀大了,膽子也跟著小了起來。」
「大陳要真能打得贏齊人,當年憲宗皇帝的時候,便能收回故都了,憲宗皇帝都沒有辦到的事情,今上就能辦到了?」
「你瞧著吧,他們得意不了太久。」
楊公子低頭喝了口茶,悶哼了一聲:「老頭子管事這麼多年,也不是白管事的,即便他老人家不在中書了,底下層層級級都是他提拔上來的,三年五載之內,我家依舊能夠說話算數,等到三年五載之後…」
楊蕃看了一眼宮裡的方向,低眉道:「那時候,今上應該就已經嘗到苦頭,不會再去做那些異想天開的事情了,到時候,咱們這邊的人,依舊能拿回咱們自己的東西。」
「唯一麻煩的,就是這個姓沉的小傢伙。」
楊公子悶哼了一聲:「這個小傢伙,寫這些東西出來扇動人心,將來如果建康城裡人人想著北望,朝野上下也都變了心,那事情才真是變得不好辦了。」
說到這裡,他扭頭看了看身後的中年人,問道:「陳裕年前說要進京來,他什麼時候到?」
藍衣中年人低頭道:「回公子,陳知府應該是正月十六到京城…」
「嗯,難得他這個時候,還記得我這個師兄,還願意找我,你好好安排一下,正月十六晚上,就在老地方準備一桌,我請他吃飯。」
中年人恭敬低頭,然後開口道:「公子,除了陳知府之外,還要不要請別人了?」
楊蕃低頭想了想,然後開口道:「喊一下趙涿罷,現在趙家的態度也很要緊,要跟他們家搞好關係,至於那個姓范的…」
楊公子懶洋洋的揮手道:「看趙涿願不願意帶他去,趙涿願意帶,本公子就當沒看見。」
應該是自小跟著楊蕃的隨從,聞言恭敬低頭道:「是,公子,小的這就去安排。」
「去罷…」
「這個沉毅,找人注意著點他…」
「是,明白了…」
…………
沉毅從誠意書鋪回來,走到自己家裡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剛走到自己家門口,就看到自家的院子里亮著燈籠,敲了敲門之後,院門立刻打開,兩個人一左一右拉著沉毅,異口同聲。
「子恆,你沒事罷!」
這兩個人,一個是趙侍郎的小兒子趙薊州,另外一個是張簡。
兩個小丫鬟回來之後,便非常擔心沉毅的安危,她們不知道找誰求援,但是知道沉毅經常去趙侍郎家裡,便結伴去了趙侍郎家裡報信。
正巧,因為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回江都,這會兒張簡正在趙家吃飯,見到沉毅的兩個丫鬟之後,立刻就趕過來詢問情況了。
趙侍郎也把趙薊州派到了沉毅家裡,詢問情況。
見到兩個「師兄」都在自己家裡,雖然天氣寒冷,但是沉毅心裡還是有些暖和的,他對著兩個人微笑道:「兩位兄長,我沒有什麼事情。」
「沒事就好。」
趙薊州這個人,性格有點喜歡吹牛,他對著沉毅笑道:「子恆你再不回來,我便要與張師兄一起去老楊家要人了!」
張簡回頭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拉著沉毅的休息,微微嘆了口氣。
「進屋說話罷。」
沉毅應了一聲,然後對一旁的沉陵說了一聲自己沒事,一行人才一起到了家裡的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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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新家的正堂是非常寬敞的,足可以坐下十幾個人,眾人按座次落座之後,沉毅才看向趙薊州與張簡,問道:「兩位師兄怎麼知道的?」
趙薊州這才把兩個丫鬟去趙家報信的事情說了一遍,沉毅微微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會兒,只是給她倆提個醒,讓她們留個心眼記下楊公子這三個字,不成想她們竟然直接去了趙師伯家裡,打擾兩位師兄了。」
「你這話就見外了。」
張簡看向沉毅,低眉道:「子恆,楊蕃這廝找你做什麼?」
「無非是因為邸報的事情。」
沉毅有些無奈的說道:「邸報上寫的內容,讓他們不高興了,他們又知道是我寫的,因此來尋我,跟我說如果我繼續寫下去,便會有人來找我的麻煩!」
聽到沉毅這句話之後,張簡與趙薊州對視了一眼,兩個官二代的目光里,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張縣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作死了…」
另一邊的趙薊州也點頭附和:「的確是作死了。」
沉毅沒有在建康衙內圈子裡混過,也沒有在朝廷里待過,一時半會沒有聽明白兩個人在說什麼,於是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二位師兄,你們說誰作死了?」
「還能是誰?」
張簡微微冷笑:「楊蕃作死了!」
他看著沉毅,緩緩說道:「你給宮裡寫邸報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人不少,但是這件事情在道理上,應該只有邸報司的人知道,或者說只有陛下知道。」
「其他人,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也應該裝作不知道,這些人里包括我,包括薊州,也包括老師乃至於江都的陸師叔。」
「我們雖然知道了你給朝廷寫邸報,甚至陛下也知道我們知道這件事,但是在明面上,我們所有人都要裝作不知道,陛下也要裝作不知道我們知道了這件事。」
說了一段類似於繞口令的話之後,張縣尊低眉道:「雖然聽起來有些虛偽荒唐,但是必須要這麼來,這涉及到皇帝陛下的尊嚴。」
另一邊坐著的趙二趙薊州撇了撇嘴,開口道:「說白了,就是陛下要臉面,陛下可以容忍你知道一些宮裡的事情,但是不能容忍你知道了之後,還拿出去到處說。」
「誰也不行。」
張簡微微點頭,低眉道:「內衛的人不是瞎子,這件事情,宮裡很快就會知道,到時候陛下即便嘴上不說什麼,但是……」
「但是心裡多半會給楊家父子記上一筆。」
趙薊州撫掌笑道:「這是真箇作死,老楊頭謹慎了一輩子,老了老了說不定會毀在他這個兒子手上!」
張簡低頭想了想,然後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沉毅的肩膀:「子恆安然無事就好,這件事情你不要到處聲張,但是如果宮裡有人來問你…」
「你便有什麼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