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大媽
唐果嘟了嘟嘴，她的心情當然是不怎麼愉快的，自己好心好意的表達了一下關心，結果就被人這麼不當回事的草草略過，雖然說這麼一點點的事，她也不指望秦滄表現的感恩戴德，恨不得結草銜環來報答什麼恩情，但是至少也要讓自己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被接受了吧！結果現在倒好，完全是一副熱臉貼了冷屁股的狀態，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呢。
雖然說天已經有了明顯的涼意，暮色也漸漸的濃了，可是小區裡面還是有不少的人，有的是剛剛下班，正行色匆匆的往家裡面趕，也有的年紀大一點，退休在家裡的，此時已經吃過了晚飯，到樓下準備飯後鍛煉身體了。一棟一棟的樓上面有的人家已經亮起了燈，有的窗口仍舊黑洞洞的，看著亮燈窗口裡面透出來的暖黃色的光，唐果忽然有些感慨的嘆了一口氣。
「我覺得最幸福的時刻，就是當你累了一天，加班結束的時候，回家走到自己家樓下，一抬頭就能看到家裡亮著燈，廚房的窗玻璃上面可能還帶著水蒸氣，只一眼，就能知道家裡面有人在等著你回來，廚房的鍋裡面還給你暖著飯，那種時候就會覺得心裏面特別踏實，累了一天也不覺得累了。」唐果沉浸在自己的那份感慨裡面，一轉頭就把方才還有些氣秦滄的事情給忘記了，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感受拿出來和他分享，「你說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過那種體會。」秦滄破天荒的沒有嘲諷唐果，還好好的回應了她，只不過那口氣略微有些冷淡和生硬，不帶一絲的溫度。
「哦，」唐果也沒有多想，「是不是因為你工作以後都是一個人獨居啊？」
「我上學的時候也是獨居。」
「啊？那你父母呢？不在本地么？」唐果有些詫異的扭頭看了看他。
「他們？」秦滄笑了笑，似乎唐果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不在了。」
「啊……」唐果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說錯了話，觸碰到了秦滄的傷心事，但是另外一方面她又覺得有些困惑，父母不在了這本來是一件非常令人傷感的事情，為什麼秦滄卻笑得滿是諷刺一樣呢，她不懂，也不敢亂接話，憋了半天，只好不倫不類的伸手拍了拍秦滄的後背，「都會好的。」
「沒有他們本來就更好。」秦滄怪怪的看了看她，丟下這麼一句話，大步流星的一個人走開了，把愣住了的唐果丟在遠處。
這話說的，難道說他這種彆扭怪異的性格，跟他的父母有關係？難道說他的父母以前曾經虐待過他？還是說這裡面有其他自己不了解的隱情呢？唐果的腦海當中一瞬間飄過了無數個猜測，當然了，這一回她可不至於傻到跑去問秦滄，那可就太自討沒趣了，更何況這種事也算是別人的傷疤，揭人傷疤的行為是從小到大都被唐家父母明令禁止，絕對不允許唐果去做的事情。
看樣子以後要長個記性了，沒什麼事兒千萬別在秦滄面前提什麼家庭溫暖之類的話題，唐果暗暗的做了決定，然後快步跟了上去。
一不小心戳到了秦滄的傷心事之後，唐果就學乖了很多，乾脆不怎麼說話了，以免說的越多錯的越多，真的把秦滄給惹惱了可就不好辦了。他這尊不按套路出牌又喜怒無常的「大神」，自己還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呢。
好在方才的談話內容翻過去之後，秦滄也沒有太強烈的情緒表達，他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如既往的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大步流星的帶著唐果走向了一群正在一片樓前面的空地上擺弄著小音箱，準備跳廣場舞的大媽，並且順手從口袋裡面摸出了自己的證件，走到那一群大媽中間。
那一群跳廣場舞的大媽原本也只是在做準備活動，並沒有正式開始，連隊形都還沒有站起來，大多是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著家常，冷不防突然冒出來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二三十歲並且相貌英俊，氣質不凡的年輕男人，便都有些好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突然闖入了自己所在的這個小群體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們好，我是A市公安局重案組的，」秦滄用一種既疏離又禮貌的態度，對這些大媽們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並出示了自己手裡面的證件，「你們小區裡面出了人命案，這件事你們知道么？」
一群大媽面面相覷，有的住在距離李銀柳家比較近的樓里，或者就住在那一棟，所以很快的就點了點頭，表示之前，也有住的比較遠，或者消息不那麼靈通的，聽秦滄這麼一說，還嚇了一跳，有些緊張的趕忙向同伴們打聽情況，一時之間現場亂鬨哄的，到處都是嗡嗡嗡嗡的討論聲。秦滄並不打算打斷她們的議論，很有耐心的等在一旁，安安靜靜的不說話，任由那些大媽們議論紛紛。
議論了一會兒，一個大媽最先回過神來，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秦滄和唐果的身上，開口問道：「那你們過來是有啥事兒啊？」
「我們過來是想要向你們了解一下情況，」秦滄不急不慢的開口說，他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因為比較低沉，說起話來又是有條不紊的始終語速，所以基本上在場的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他講話的內容，「你們知道這個小區裡面，截至到現在，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已經有兩名女性遇害了么？」
「啥？兩名女性？不是一個么？什麼時候變成兩個的？」一個大媽原本正在和身邊的同伴議論這件事，很顯然她是一個知情人，知道李銀柳在家裡面被殺的事情，所以方才也算是在給別人講自己知道的細節，結果冷不防就聽到了一個令她意外的消息，頓時就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大聲問了出來。
秦滄點點頭：「是兩名女性，其中一名是在李銀柳之前，不過不是在家中遇害的，是在外面，晚上單獨一個人出門在外，被殺死在了街上。那名死者名字叫做孔曉彤，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誰認識她或者知道她的。」
「小孔啊！」一個瘦小的老太太一聽到孔曉彤的名字，被嚇了一大跳，當場就倒吸了一口冷氣，感到有些大驚失色，「不會吧？！」
「人家警察都過來說了，還有什麼會不會的！肯定是真的唄，警察可不會拿這種事出來開玩笑啊！」她身旁的另外一個大媽一副很了解的樣子。
瘦老太太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不相信警察的話，我就是太驚訝了，小孔我是認識的，她人特別好，以前我老伴兒身體不好，有個傷風感冒什麼的，腿腳不靈便，去醫院也不太方便，她就主動到我家裡去，幫我給我老伴兒打吊瓶，有的時候是她紮好了回家去該忙什麼忙什麼，差不多快打完了我再去叫她過來幫忙拔針，有的時候打的要是消炎藥什麼的，青霉素啊白黴素啊那些，她不放心，就一直在旁邊守著，什麼時候打完了什麼時候回家！這麼好的一個孩子，！這不是作孽么！哪個缺德的幹了這種事兒，就應該千刀萬剮啊！」
「孔曉彤家裡和你們家住的比較近么？」唐果趁機趕忙開口詢問。
瘦老太太點點頭，唉聲嘆氣的說：「是啊，就住對門兒！以前總能遇到，我最近這幾天還納悶兒呢，跟我老伴兒說，怎麼好幾天都沒有遇到過小孔了呢！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居然出了這一點事情！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啊！」
「這也確實，幾天沒遇到也沒什麼奇怪的，就算猜兩口子打架，女的一賭氣回娘家了，也不可能有人猜得出來是被人殺了所以才沒回過家來的呀！唉，這世道啊，好人沒好報，壞人倒是長命百歲的！」旁邊有人感嘆了一句。
「不不，我可不是因為光是沒看見她就覺得奇怪，是因為我們兩家門對著門，客廳對著客廳，我們老兩口子晚上有的時候看電視，還能聽到隔壁嘻嘻哈哈的，有女人說話的聲音，所以就以為小孔是在家的，根本沒想到過她會出了事啊！」
「保不齊是看電視的聲音吧？」有人猜測道。
這話一出口，立刻就又有人表示反對：「那也不對啊，那家不是兩口子么？照理來說，老婆被人殺了，當老公的那可能在這麼一個節骨眼兒上，還有心思看電視的啊？要真的是那家男人還在家裡看電視，還跟不知道什麼人嘻嘻哈哈的，那這裡頭肯定有貓膩兒！」
「哎喲我的媽呀，太嚇人了，我回頭可得打電話告訴告訴我閨女，讓她注意安全，再就是把自己男人盯住了！」
大媽們議論起來，漸漸的就什麼樣的奇怪論調都冒了出來，終於在她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了半天之後，終於有一個大媽想到了要問一問正經事了。
「對了，小夥子，那我問你一下啊，」這個大媽似乎比較膽小，開口詢問秦滄的時候，還沒等得到答案，好像就已經有些膽怯了似的，「那為啥最近這麼短時間裡頭，緊接著死了兩個人，還都是我們小區裡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