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糾結
「轟、轟轟……」擲彈筒、迫擊炮、山炮、榴彈炮掀起滾滾硝煙,一浪接一浪,晴朗的天空下漆黑如墨。
大地劇烈的顫兢,無數流彈片紛飛激射,伴隨沙石飆飛,頓時形成一道恐怖的織網,稍有碰觸非死即傷,血如火的交匯!
「你們都走吧!道不同不相為謀,再說,你們的素質太次,沒有一絲看得上眼的,不見!」陽關收拾好收繳物資扛起就走。
他一次性扛起眾多物資,不下千餘斤,有意讓二人知難而退,藉助硝煙瀰漫的遮掩,尋找物資囤積地點。
殷志與杜娟面面相噓,內心驚異不定,千餘斤背負於身形同虛設,行走間不見絲毫力竭歪斜之態,這還是人嗎?
「鄙人殷志,小姐怎麼稱呼?對這位怎麼看?」殷志猶豫不決,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你到是不見外,問那麼清楚幹什麼?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尾隨鐵定如山,你不許跟來,人多眼雜,暴露了會死人!」杜娟牙尖嘴利,沒怎麼地就開始維護政權利益。
「別介啊!小妹妹,咱們合則雙贏,分開絕對死得很難看,英雄人物自有獨特之處,他的牧羊術值得學習,聯手怎麼樣?」殷志突然間覺得很沒用,心神差點恍惚不前而放棄機會。
「離我遠點,別套近乎,本小姐一定可以感化他,不見!」杜娟丟下一句話轉身跟了上去。
「喲,我就這麼差勁,連一個女子都不如,不行,機會難得、絕不能錯過!」殷志緊隨其後,不急不緩的尾隨。
怪異三人組不停地閃挪身形,萬幸右翼沒有遭遇炮擊,偶爾零星幾發無關緊要,使他們暢通無阻。
「咔、咣當!」陽關終於尋獲理想之所,掀開下水道井蓋,開始忙碌的藏逸槍械物資。
「我來吧,這些小事不用你親自出手,大材小用、浪費啊!」殷志死皮賴臉,屬於滾刀肉一類,認準之事毫無顧忌。
陽關早已感覺到二人的尾隨,心裡懊惱不失,但無可奈何,殺了、下不了手,不殺又難以擺脫,內心很糾結,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杜娟則立身十米之外觀望,不離不棄已成為原則,但麵皮薄,採用水磨穿石的法子,用時間來說話。
「他怎麼會知道此處地下水道比較大,周邊很多支流皆未曾查看過,熟悉這裡、還是擁有特殊的能力?」杜娟跟隨的信念越來越堅定。
她的家就在這裡,加上父母經常藏逸物品,還特意加以擴大改造,而且對地下水道網路有記載,也就相當的了解。
「去把那少佐的屍體碎掉!」陽關很隨意的說了一句,自顧自的存放物資。
「是,保證完成任務!」殷志美滋滋的展開行動,隨意的拖拉屍體到一邊,約有五米遠的樣子,迴轉身來找稱手的傢伙。
「噗,我砍、黑心爛肝、畜生……」杜娟搶先一步展開行動,以為可以得到跟隨的機會,同時發泄心底里的恨意。
「喂,不帶這樣的吧?下身留給我,大姑娘家家的,早說合作你還不信,哥沒騙你吧!」殷志加入碎屍行列。
「噗、呲啦……」聲聲不息,刀刀見血,一塊塊、一條條的分解,直至一地碎末為止,噁心骯髒。
兩人一開始憤恨,漸漸地轉為平和、噁心、不忍遁序漸進的改變,內心混亂不寧,不再像剛開始那般無所畏懼。
「再扔進下水道沖走,現場清理乾淨,若是讓狼狗發現我的藏品,你們死定了!」陽關漫不經心,很隨意的丟出一句話。
剛坐下歇息的兩人一愣神,心裡既委屈又不敢反對,只能悻悻然的展開清理行動。
「早說不行啊?在井口邊屠宰多好,現在到處都是血污,這不是折磨人嗎?」
兩人一臉鬱悶,悶悶不樂,一句話也不說,急急忙忙的展開清理,生怕慢上一步惹來更苛刻的懲罰。
他們不明白陽關的用意,毀屍滅跡,有些過分了,罪孽再大一死而已,何故這般殘忍?跟著他是正確的選擇嗎?
陽關糾結他們死纏亂打,一副不依不饒的尾隨,試圖用行動驅離二人,免除對以後的行動留下不必要的隱患。
於是乎,二人的內心也開始糾結,這等過激的行為太過,雖然很解氣,但是絕非正義所為,無法接受,因而心理上不能忍受。
「速度真慢,不過,你們快趕上烏龜了,拿去,都坐在井邊吃,沒體力跟不上!」陽關扔出搜刮而來的餅乾與日本牛肉罐頭。
「嘔,嘔……」杜娟再也忍不住了,一直依靠仇恨勉力完成任務,此刻一聽坐於惡臭的下水道邊吃飯哪裡還受得了:「你欺負人,故意難為人。
「就是,我們跟著你殺小日本,不學慘無人道的一切,若是考驗、請換任意一種方式,我們無條件接受!」殷志沒有嘔吐,但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
「殘忍、正義?戰爭之中有嗎,滿目頹垣斷壁,蒼涼一片,每一塊磚瓦都沾滿了血液,九點之前還是鮮活的生命,到底誰殘忍?」陽關大聲喝斥。
「我們是人,不能與畜生相比,正義可以流血犧牲,但絕不能慘無人道,否則……」杜娟理直氣壯義正言辭。
「是嗎?如果潛入糞坑、藏於屍橫遍地等等一些極度惡劣之地,任務要不要完成,就因為你們嘴裡的正義、不學了?」
「再說了,生靈何其多,豬狗牛羊不都是被人類一刀刀分割,又該怎麼講?何況小日本是人嗎?所作所為有人道嗎?」
「怎麼不說話了,利用畜生不如的屍體訓練,是為終結邪惡而刻意為之,受不了,可以走,老子只為報仇雪恨,驅盡邪惡而生,吃不下、滾蛋!」
陽關劈頭蓋臉的喝斥,不留半絲情面,併當著兩人的面坐於污井邊上,掏出食物精精有味的海吃,旁若無人。
兩人一陣陣的作嘔,別說吃了,看都看不下去,何時見過這等景象,文明全都葬送殆盡,低俗不堪,同時又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駁。
他們又哪裡知道,陽關十數年如一日的挨餓,草根、樹皮什麼都吃過,餓得快死之時、還在意臟嗎?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
那時候,陽關把綿羊當作兄弟姐妹,同甘共苦,相依為命,可是見證了被宰殺的景象,如同宰殺在他自己的心上,誰又能夠理解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王宏傑夫婦的慘死,陽關歷歷在目,就發生在不久之前,那是天、現在卻已坍塌了,上天何其殘忍,留下苦命的人兒苦苦掙扎。
陽關彷徨過,若非紫靈犬的挑逗,涅槃醒來的那一刻、也許會想不開而自殺,生無可念的感觸無人懂!
苦難令他迅猛地成長,經歷過也就不在意了,唯剩王宏傑的遺命,以及遠在廣州黃埔軍校的王雅婷是牽挂,才走上一條復仇之路。
「我們都很年輕,經歷不同,天淵之別,但有時間去追逐未來、理想、宏願、抱負等等一切,殺小日本哪裡都可以,有些事勉強不來,離開吧!」
「杜娟是吧?!救過你一次還不夠?你有學識、憧憬及美好的未來,可以學醫、研究等等曲線救國,為何偏執頑固不化?」
「殷志,以我看你是隱藏了志氣,浮躁、口無遮攔、心比天高,腳踏實地做過一件事情嗎?連自己的嘴都管不住,誰稀罕你?」
「做任何事都要以正確的心態去面對,否則得不償失,最主要的是意志,鋼鐵般的意志,面對任何苦難也不皺眉頭的意志,不折不撓,無堅不摧的意志,你們有嗎?」
陽關邊吃邊說,餅乾、罐頭、水與話語並進,道出十數年來加在一起、也沒有這麼多的語句,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
兩人漠然無語,臉色不停地變換,青白不齊,眼眸之中帶著疑慮、驚異與迷茫,內心是無比的糾結。
完全沒有意料到如今的局面,一身理想抱負幾乎葬送殆盡,好像全都變為了虛幻,漂浮不定,無法把握!
不過,兩人幾乎不約而同地走到井邊,慢騰騰的坐下來,開始嘗試補充能量,時間幾乎凝固,炮火已在九霄雲外。
「唉,可憐的羔羊,喂、忍住,吐出來就到下面坑裡去吃,意志,傻羊羔,何必呢!」陽關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