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變故
陽光透過煙塵,灑下縷縷金色絲絨,蒼涼殘破的景象依稀可見,一片廢墟,黑漆漆。
頹垣斷壁,炮火炙燒,焦煙瀰漫,血肉遍地腥氣衝天,人間煉獄,凄慘如斯。
「噠,噠噠…砰……」日本兵交替掩護,兇悍的沖向陣地。
「八格牙路,天皇的士兵不可欺,為了大東亞聖戰,殺給給!」小日本軍官揮刀指揮迎敵。
霎時間,輕機槍點射不絕,三八大蓋響成一片交替成網,彼此配合默契,進退有節,攻守兼備,向著陣地兇猛的衝殺。
「兄弟們阻擊,給我狠狠的打,你們幾個帶著兩位記者撤退,快,快快!」國*軍警衛班臨危不亂。
他們一行很小心,慢慢地摸上日本兵的陣地,延誤了最佳時間,當看到一地死屍裹著白布片子的時候,日本援兵也恰巧奔襲而來。
「NO,你們趕快撤退,不要管我們,戰地記者,小日本無權屠殺!」吉米不停的拍照,堅決不離開。
千載難逢的搶點場景,吉米無論如何不會放過,本職戰場絕不輕易放棄,嚴厲抗議被拖走的行為。
「住手,你們趕緊走,我們不會有事,小日本不敢殺我們,他們沒膽子與美帝國為敵,快走!」邁克推開警衛兵,守護吉米。
他們也怕得要死,但是職業性質決定了一切,沒有理由放棄機會,認定日本人不敢造次。
「我們快頂不住了,求你們了,快撤吧,軍令如山,別為難我們!」警衛班長大吼,眼淚汪汪,為死去的兄弟而抱屈。
日本兵進攻得異常猛烈,相互間配合緊湊,子彈像潑水般飆射,壓得警衛班抬不起頭來,稍微露出腦頂、即會被爆頭而亡。
短短三十來秒的接觸,警衛班死傷過半,根本頂不住兇悍的進攻。
「噢,謝得,趕緊滾回去,不要命就別走,我們的陣地就是最前沿,記錄最真實的一幕,滾!」邁克暴吼出聲,不願意再看見死亡。
邁克兩人很清楚,警衛班的傷亡太大,全是掩護他們而犧牲,內心愧疚不已,但分毫不讓步。
「媽的,兄弟們,美國人不識好歹,撤!」警衛班長無可奈何,下達撤退的命令,迅速的撤出戰鬥。
「咔,咔嚓……」吉米快速地按下快門,拍下一幕幕極為珍貴的畫面,同時大聲道:「邁克,快,把相機與交卷藏於隱蔽處!」
她不相信日本人會遵守國際公約,辛辛苦苦拍攝的照片絕不能打水漂,心裡有份隱隱地期待。
「噢,不,我們不可能再回來,你在說胡話,小日本不敢把我們怎麼樣!」邁克堅決反對,認為小日本不會太放肆。
日本資源匱乏,主缺石油與礦物資源,必須從美國及周邊國進口,因而不會貿然製造輿論與激化行動,否則無法完成浸吞計劃。
「閉嘴,人不會有事,但膠捲會被沒收,別啰嗦,快!」吉米對日本人的行徑知之甚深,堅持己見。
邁克縱縱肩,無言以對,快速的取出膠捲包好,在不被日本人發現的情況下、不停地搖晃,以待神秘襲殺隊可以看見,隨後藏於沙包之下。
「咔嚓!」殷志拉槍栓上膛,試圖掩護警衛班撤離,雙目噴火。
「住手,開槍滾到一邊去,老子不想死!」陽關一把按下槍口,距離敵人五十來米,一旦被圍攻無法逃脫。
「你、你見死不救…他們沒有安排人阻擊…」殷志怒不可愈,無法理解。
「滾,老子的命金貴,豈能葬送此地,早說了別跟著我!」陽關陰沉著一張臉,別臉左側怒目而視。
「呼呼!」杜娟急促地呼吸,平端的機槍差一點就開火了,突感背脊生寒,眼角瞬間發現一雙充滿怒火的眼眸。
說時遲那時快,不到二十秒的時間,日本兵攻入陣地之內,迅速利用沙包掩體射殺逃跑的警衛兵。
「噠、砰,噠噠……」一陣憤怒的火舌激射,瞬間帶走幾條鮮活的生命。
「擲彈筒,殺給給!」指揮官狂舞戰刀,怒目噴火,被一地屍體刺激得不輕。
日本人展開劇烈的反擊,不像剛才只是槍械衝鋒,此刻,猛烈的炮火一路延伸,頓時大地驚顫,硝煙四起,激戰瞬間白熱化。
「為什麼?那些都是中華男兒,就這麼眼睜睜的死於非命,你看不見嗎?」殷志幾乎壓制不住舉槍射殺的衝動。
「無謂犧牲值得嗎?看看小日本的作風,冷靜、默契與精良的武器炮火,才是具備頭羊俯視之資,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滾吧!」陽關很不屑的回敬。
他認為血性燃燒於血脈,絕不能付之於行動,衝動是魔鬼,縱使石破天驚也要泰然無懼,面不改色,以獨有的方式牧羊。
「以你的身手,加上我們倆配合,在日本人顧忌士兵屍體的情況下,絕對可以擊退他們,十數條性命也……」杜娟摸上來埋怨,一臉憤憤之色。
日本人顧忌士氣,如果炮轟士兵屍體,無疑會給軍隊帶來不可估量惡劣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阻擊,不可否認是最好的時機。
相反,日本人奪回士兵遺體,對軍隊士兵的鼓舞巨大,使其奮勇殺敵,悍不畏死,意義深遠,影響力深遠。
「哼,老子成罪人了?小赤佬,你們眼瞎了,警衛班阻擊了幾分鐘,那個什麼李濤營長是死人嗎?放棄這麼好的陣地不收,白白犧牲抗日力量,怎麼成老子了的錯?」陽關火大,髒話不經意的冒出口。
敵我陣地相距不到兩百米,急速衝鋒只須二十秒左右,再利用現成的麻包沙袋掩體,完全可以碾殺日本兵。
「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媽個巴子,老子早就受夠了,蔣委員長的政策調停、周旋、等命令,全都帶入戰場,害命、誤國啊!」殷志跪坐餘地,雙手緊抓頭髮茬子,極為懊惱。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兩人只想到自己阻擊救人,卻把整整一個營級建制遺忘於腦後,衝動的盲目。
「可是,我們阻擊也能減少傷亡……」杜娟不依不饒,大有秋後算賬的架勢。
「滾蛋,眼瞎了,再看看來了多少日本兵,不下兩個中隊五百來人,後續看不到邊,左翼已經被日本人浸入,再說了,老子就是冷血怎麼了?」陽關氣急敗壞。
他眼力遠超常人,發現日本兵實施正側兩面夾擊,絕不可能阻止的態勢,除非李濤整營奔赴過來,否則完全是死局。
陽關並非見死不救,而是量力而行,血海深仇未報,恩師遺命未完成,無論如何也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你,粗魯……」杜娟極度委屈,俏臉泛白,秀目含淚,一顆心幾乎碎裂,不過,戰場再生變故,打斷了思緒。
「啪,嘭嘭!」日本人對邁克夫婦拳腳相向,試圖奪取相機,下手狠辣無情,軍官傍若無睹。
「噢,謝得,發格油,小日本,你們無辜毆打戰地記者,挑褻美國,破壞兩國關係,一切後果……」邁克奮力反抗,怒火滔天。
「停、停手,別打了,邁克,把相機給他們,親愛的,別做無謂的傻事,求你了!」吉米淚眼婆裟,憤恨不平而又憂心忡忡。
此刻,兩人才算真正見識到卑劣行徑,無視國際公約,日內瓦什麼的不見其蹤,唯有狠辣、野蠻、冷血、無情與霸道相伴。
「嘭」的一聲悶響,三八大蓋槍托砸在邁克的背脊上。
「啊,咳咳…發格油…」邁克始終護緊照相機,不願屈從,頓時咳血不止,遍體鱗傷。
「哦,不,別打,該死,邁克,你想害死我,讓你那大男人主義見鬼去吧,快給他們……」吉米痛哭不止,挨打勉力扛得住,顯然故意留手了。
邁克沒有屈服,帶著渾身血污傻笑不止,槍托如雨點般下砸,腿腳、手臂與後背噼噼啪啪的狠揍,直至守護的相機滑落一邊才算完事。
「少佐閣下,他們怎麼處理,要不?」衛兵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八格,我們要好好款待兩位戰地記者,火速護送到後方,不餓死就行了,責令,向新聞界透露,美國記者與支那軍隊合作,謊稱戰地採訪突襲我方陣地,不幸造成重傷欲死,我方極力搶救及時幸免於難,執行!」少佐陰邪的展開謀划行動。
「嗨依!少佐閣下英明,明日必將沸騰全世界!」衛兵極力奉承。
「卑鄙無恥,你們將受到嚴厲的制裁……」吉米驚恐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