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頤指氣使

  張麗榮就像千千萬萬個終日操勞卻得不到一點體貼感謝的女人一樣，早就習慣了丈夫和兒子的冷漠自私，呼來喝去。 乍一看見曾經傻乎乎的女兒陳眠雪現在竟然知道要幫助她，而且陳眠雪看起來還是那麽的弱小，一股強烈的母性突然的充盈在了張麗榮的心間。 “媽媽，我可以的。” 陳眠雪細聲細氣的說道，編織袋其實並不是很重，而且已經被張麗榮掂起來了，關鍵是陳眠雪這個想體貼幫助母親的動作，實在是叫張麗榮感動了。 如果是聰明伶俐的兒子也就罷了，可惜陳浩宇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幫自己的父母做點什麽。 陳德生對兒子陳浩宇的教育是，隻要你讀好了書，有好成績，就什麽都不用做了。 所以陳浩宇從來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甚至小小年紀有時候還因為習慣了對妹妹陳眠雪的惡聲惡氣，近而對在家庭裏也沒有什麽地位的母親頤指氣使。 張麗榮也就沒有指望過兒子幫她幹些什麽，偶爾叫一下，陳浩宇也是不情不願的，還喜歡頂嘴，這些都叫張麗榮感到無可奈何。 好在陳浩宇現在年齡還不是太大，有時候看見母親真的生氣了，多少還有些畏懼。 “小雪，你乖乖的呆在房間裏吧，這些東西不重，媽媽一個人拿到樓下垃圾站就行了。” 想到女兒萎縮殘疾的左腿，張麗榮有些心疼的哄陳眠雪道。 “不，媽媽，我陪你一起下去，以後我要自己練習多走樓梯……這樣，我才能自己走著去上學。” 陳眠雪很堅定的看著自己媽媽非常認真的說道。 她說話的速度很慢，卻字字清晰，叫張麗榮不能不聽得明明白白。 “小雪，你……真的想去上學？” 想到這幾天賭氣不回來的丈夫，張麗榮看著陳眠雪殷殷的目光忽然有些心虛。 丈夫會相信他們的女兒竟突然的開竅了嗎？會同意腿腳不便的女兒去學校讀書嗎？真的讓女兒讀書就意味這個家庭又得增減一項名目繁雜的教育支出費用。 一個沒有經濟能力的女人在丈夫麵前是沒有發言權的，在這個家裏，可憐的張麗榮捫心自問，還真沒辦法能做得了這個主。 但是，此時的陳眠雪還不能很清楚的了解自己母親的狀況，她隻是憑著逐漸開啟的靈智向自己母親提出一個類似孩童的正常願望。 當然，此時的陳眠雪也正是提出這個願望的孩童模樣，滄桑的不過是她那顆曾經飽受屈辱壓榨的心。 母女倆“抬”著那個裝著陳眠雪年幼時破破爛爛衣服的編製袋一步一步走下樓。 張麗榮為了照顧女兒的不怎麽靈便的腿腳，隻能耐心的等著一隻小手拉著編織袋一角，一隻手扶著水泥砌製的樓梯當身體支撐的女兒慢慢往下走。 陳眠雪堅決地拒絕了母親想要一隻手拖著編織袋一隻手還要摟抱著她下樓的打算；“媽媽，我可以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