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雖然不相信呂布二人的話,但是,這也不得不承認二人說的有道理。
一座十數萬人口的城池,一旦沒有了糧食,這些人會怎麽辦?
當年黃巾起義的教訓,就在眼前,有誰敢對這件事情輕視。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各地的官員,隻要發現大股的難民,低念頭絕對不是去救濟他們,而是將他們趕走,越遠越好。
甚至,可以給他們一點糧食, 隻要他們離開,什麽都好說!
而為什麽會這樣做?
恐怕任何人都清楚,那就是因為, 一旦這些人暴動,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如果現在把綿曼縣收回去,也就相當於要多供養十多萬人,要耗費多少糧食?
現在正式對戰幽州和青州的時候,在增加這一項支出,會給冀州方麵的經濟帶來很大的壓力。
這一點,田豐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且他現在更清楚,如果自己現在真的把綿曼縣收回去,袁紹不但不會高興,說不定,還會惱恨自己。
畢竟,在這樣的時候,還有多支出如此多的糧食,放到誰那裏都不會願意。
如果有這麽多的糧食,為什麽不去招兵買馬,擴張實力, 來救助這些難民有什麽用?
就算田豐自己現在當州牧,恐怕他也不願意下這個命令, 現在就收回綿曼縣。
此時收回綿曼縣,不但不能帶來任何好處,還會增加很多麻煩。
一旦沒有糧食供養這些難民,他們會怎麽辦,會不會去距離較近的鄴城?
萬一去了,該怎麽辦?
所以,田豐很清楚, 如果自己敢答應下來,回去以後, 一定會被袁紹臭罵一頓, 讓他顏麵盡失。
想到這裏,田豐抬起頭看著二人, 笑著說道, “溫侯此言差矣,既然你已經在這裏收納了如此多的難民, 那就想辦法打發他們才行,怎麽能假手別人呢?”
呂布一臉失望的說道,“元皓先生, 難道你不願意幫這個忙嗎?”
徐樹歎了一口氣,“在下時常聽說元皓先生正義過人,原以為這次綿曼縣難民有救了,如果你不幫他們,恐怕很難呀!”
田豐看著二人失望的眼神,急忙擺手,輕咳了一聲,“那個,對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蒲吾的事情,溫侯一定要盡快辦理,千萬不要拖延,萬一那些異族真的來到,時間上就來不及了。”
接下來,田豐又匆忙的說了幾句蒲吾的事情,便拒絕了呂布的挽留,匆匆告辭離開了,連在這裏住一夜的想法都沒有。
……
“溫侯,田豐已經帶著隨從離開綿曼縣,看樣子很急呀!”
呂布聽到傳回來的消息,轉頭看了一眼徐樹,二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徐先生,這次多虧了你啊,否則,綿曼縣還真是個麻煩。”
徐樹搖了搖頭,苦笑的說道,“溫侯,這不是什麽好辦法啊,而是實話實說,田豐現在離開了也是聰明之舉。”
說到這裏,徐樹的語氣頓了頓,但緊接著,也不等呂布回答自己的話,便繼續說道。
說到這裏,徐樹的語氣頓了頓,但緊接著,也不等呂布回答自己的話,便繼續說道。
“溫侯,這就是事實啊,如果不想辦法解決,我們也會受到這件事情的反噬。”
聽聞此言,呂布卻毫不擔心,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徐先生,放心吧,這裏現在過的艱難,但是慢慢會好過來的。”
徐樹點了點頭,忽然開口問道,“溫侯,那天你拿出來的物件,好像叫肥皂,事情有沒有眉目?”
徐樹一直以來,也知道綿曼縣現在遇到的問題,所以,必須要想辦法解決,才能改變眼前窘迫的局麵。
自從那天使用了肥皂以後,他的腦海裏便一直都是肥皂的影子。
通過肥皂的效果,徐樹當然很清楚,如果能製造出這個東西,那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說不定,就靠著此舉,就能改變綿曼縣眼前的局麵。
呂布聽到這番話,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
這一次事情有些緊急,所以,他就把清風道人帶來的那一點堿用上了,製作了很少的幾塊肥皂,讓人送到鄴城。
雖然那效果很理想,但是,呂布一顆緊懸著的心,卻從來沒有放鬆過。
因為,到現在為止,魏越雖然每天不斷的派人回來送信,但是消息卻不理想,依然沒有找到,這讓他的一顆心提得更緊了。
如果能找到清風道人說的地方,一切當然都好說,但如果找不到呢?
呂布為此感覺有些頭痛,他真的很擔心清風道人就是江湖騙子,如果找不到,所有的事情那就全都枉然了。
呂布聽到徐樹的話後,心中苦笑不已,正要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一個人影匆匆忙忙的跑到門前。
“溫侯,找到了,真的找不到了。”
莽撞的魏越滿頭大汗的從門外跑了進來,也顧不上行禮,直接把手裏的一個袋子放到桌子上。
“溫侯,你快看,是不是此物?”
呂布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來,“魏越,你是說,火堿找到了?”
魏越急促的喘息幾口氣,“溫侯,你先看看是不是?”
說話的功夫,魏越已經伸手到袋子裏,抓出來一大把粉末放在了桌子上。
“溫侯,對不對呀,你快看看。”
呂布看著桌子上的粉末,隻看了一眼,目光不由亮了起來,心跳猛然加速。
“沒錯,就是此物。”
魏越聽到呂布的回答,立刻歡呼了一聲,“溫侯,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早到了。”
呂布看著激動不已的魏越,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激動的心情,緩緩問道。
“魏越,你快告訴本侯,你們找到的地方,此物多不多?”
聽到問話,魏越毫不猶豫的雙手在麵前畫了一個圈,“很多,那個洞裏全都是此物,數量之多,讓人難以想象。”
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徐樹,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很多,哈哈,很多,真是太好了,溫侯,真是太好了。”
呂布大笑著說道,“安勇,這一次你可立了大功,本侯一定重重賞你。”
這句話音剛落,在魏越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溫侯,還有小人呢?”
聽到這個聲音,呂布一愣,轉過頭看去,這才發現,清風道人正站著魏越,緊張的看著自己。
呂布走上前去,拍了拍清風道人的肩膀,笑著說道,“清風道長,這一次立了大功,本侯一定會重重賞你。”
說到這裏,呂布的語氣頓了頓,在心中盤算一番,這才緩緩說道,“清風道人,你在最艱苦的時候,尚且沒有離開道觀,就說明你有一顆忠貞的心。
現在,本侯有一件大事,想要找一個能保守秘密的人去做,你願不願意?”
聽聞此言,清風道人隻感覺腦海中嗡的一響,暗叫一聲機會來了,也不猶豫,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人願意,隻要溫侯不嫌棄,就算是赴湯蹈火,小鎮也願意。”
呂布聽到清風道人的回答,滿意的點了點點頭,隨即揮了揮手,“清風道人,你原來辛苦,先去休息吧,等到明天一早,你來這裏,我們再詳細談論此事。”
“多謝溫侯!”
清風道人自然很清楚,如果能得到呂布的賞識,那可不是1000錢能夠相比,而是一飛衝天,飛黃騰達呀!
呂布看著清風道人離開,這才轉頭看著魏越,緩緩說道,“安勇,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本侯決定給你1000名騎兵,暫時在那個地方守護,任何人不得靠近。”
魏越聽到這句話,目光不由一亮,心中狂喜過望,“多謝溫侯,末將一定會保證那裏的安全。”
一直以來,他始終很羨慕張遼和成廉,能夠統領並州鐵騎,他也一直想去,隻不過沒機會而已。
在騎兵方麵,整個並州軍的隊伍中,除了呂布之外,那就是張遼和成亷最強。
張遼為人謹慎,做事穩重,也是眾望所歸。
成亷雖然有些魯莽,但是沒有人能夠否認,並州鐵騎有他的帶領,戰鬥力絕對翻上去一層。
所以,隻要有張遼和成亷在,魏越就別想去統領他最羨慕的並州鐵騎。
可是,沒想到啊,沒想到!
俺竟然也有統領並州鐵騎的這一天!
魏越已經高興的差點合不攏嘴,不住的拱手,“多謝溫侯。”
呂布擺了擺手,“安勇,雖然讓你統領一部分並州鐵騎,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損失過多,如果出了事,本侯拿你試問。”
魏越急忙拱手,“溫侯請放心,俺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統領並州鐵騎,小事一樁。”
呂布擺了擺手,“既然知道了,那就趕快去騎兵營,立刻找張遼和成亷說戰馬的事情,要趕快出發,千萬不能誤事。”
魏越再次拱手,“末將遵命。”
徐樹看著魏越離開的背影,眉頭卻皺了起來。
呂布看到徐樹皺起了眉頭,試探著問道,“徐先生,難道此事有何不妥之處?”
徐樹點了點頭,“溫侯想要占據那個地方,在下理解溫侯的心情。
可是,派去1000名騎兵,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呂布一愣,“徐先生,未何不妥?”
徐樹苦笑著搖了搖頭,“溫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安勇將軍率領1000 騎兵前去,又能帶去多少糧食,又怎麽可能持久?
更何況,如此多的騎兵突然出現在那裏,恐怕原本沒人注意那裏,看到這麽多的騎兵出現,也會注意那裏。”
說到這裏,徐樹的語氣頓了頓,但緊接著,也不等呂布回答自己的話,便繼續說道。
“溫侯,在下認為,雖然那個地方確實很重要,但是絕對不能興師動眾,否則引起別人的疑心,反倒對我們不利了。”
聽聞此言,呂布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因為他不得不承認徐樹說的很有道理。
原本那個地方是個荒涼的地方,可是突然出現1000名騎兵看守,這豈不是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原本沒有人懷疑那裏有問題,到了那個時候,恐怕那裏也成了眾矢之的。
想到這裏,呂布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莽撞了,如果不是徐樹提醒,等到魏越率領1000名騎兵前去,那可就糟了。
呂布轉過頭看著徐樹,試探著問道,“徐先生,以你之見,又該派多少人才合適呢?”
徐樹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溫侯,你這也是心急則亂,試問這天下,有誰知道此物的用處,如果有人知道,恐怕那個地方早已經被別人占據,又怎麽會成荒涼之地呢?”
聽聞此言,呂布苦笑著點了點頭,“徐先生,你說的對,關心則亂,確實如此,倒是本侯莽撞了。”
徐樹看到呂布如此,心中也是極為滿意。
呂布能虛心接納別人的建議,還能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這件事情看起來簡單,但是在上位者來說,恐怕很難。
隻有能虛心聽取別人建議的人,才能不斷的進步。
就比如冀州袁紹,剛愎自用,不聽人言,最後結果如何,世人皆知。
所以,呂不能主動認錯,對於下屬來說,也是一件相當值得慶幸的事情。
徐樹滿意的點了點頭,拱手說道,“溫侯,既然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方,我們為什麽要興師動眾?
更何況,如果有人知道,我們隻派幾百人或者上千人去,也隻能阻擋那些百姓,至於有別的地方的官兵,甚至是北方的異族,恐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擋得住的。
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有兩個,第一,派出一百人的步兵隊,打扮成百姓或者難民,到那個地方假裝停留,不要讓別人注意。
他們主要的作用,也不是為了保護那裏,隻是為了打聽消息而已。
萬一到那裏情況有變,立刻回來傳遞消息,我們派兵前去。
另一方麵,我們也要加快向北方前進的路。”
聽聞此言,呂布轉過頭看著徐樹,試探著問道,“徐先生,此話何意?”
徐樹緩緩說道,“溫侯,那裏事關重要,無論放在任何人的手裏,都不如在我們手裏方便。
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派兵前往,把那個地方占據下來,讓那裏徹底成為我們的地盤,才最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