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梁聽到這句話,頓時嚇得臉色一變,急忙拱手,“張將軍,在下隻是實話實說,並沒有偏袒溫侯。”
哼!
張燕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你說該怎麽辦?”
葛梁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呂布想要什麽,可是,他又沒辦法和張燕說清楚。
現在他還沒有說這些話,張燕已經對他有些不滿了,如果再說下去,會不會當場拔刀,誰也不敢肯定。
想到這裏,葛梁苦笑著搖了搖頭,“張將軍,在下隻是給雙方傳話,請張將軍自己拿主意。”
張燕轉過頭看著杜長,“杜將軍,以你之見,該如何行事?”
杜長急忙拱手,“末將聽從張將軍的安排。”
聽到二人的回答,張燕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冷笑一聲,“既然呂布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無情。”
“杜將軍,傳令下去,讓大軍集合,我們去綿曼縣劫掠一番,我倒要看看,呂布小兒拿我有什麽辦法?”
聽聞此言,杜長吃了一驚,“張將軍,呂布現在有三千匹戰馬,如果我們現在去劫掠,萬一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啊!”
張燕皺了皺眉頭,“杜將軍,呂布小兒雖然有三千匹戰馬,但是,我們的探子是吃素的嗎,傳令下去,讓他們仔細打探並州鐵騎的行蹤。
如果並州鐵騎留在城中,就算知道了我們去劫掠的消息,等到他們趕來的時候,我們的士兵已經滿載而歸了,有什麽可擔心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張燕信心滿滿,因為在以前也是這樣做的,雖然也有失手的時候,但是成功的次數更多。
既然以前可以,現在為什麽又不可以?
當年最困苦的時候,就是憑著這樣的劫掠方式,才勉強的度過難關。
張燕有信心憑借這種方式,這一次也絕對不會例外地能渡過難關。
更重要的是,呂布不是有糧食嗎,那就狠狠的搶,看他有多少糧食夠搶?
等到把呂布的糧食搶空的時候,看看他還有何猖狂之處!
……
葛梁退出房間,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轉頭去看杜長,卻發現他也在擦汗。
杜長看到葛梁注意到自己,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葛先生,好熱呀!”
葛梁歎了一口氣,隨意的拱了拱手,轉身就要離開。
“葛先生,稍等一下!”
葛梁轉過頭去看杜長,“杜將軍,你有什麽事情嗎?”
杜長看了看左右,這才壓低聲音說大,“葛先生,我那裏還有一些酒,晚上過來喝一杯?”
“喝酒?”
葛梁愣了一下,看著杜長灼灼的目光,心中忽然一動,點了點頭,“既然杜將軍有美酒,當然要去品嚐一番,隻是打擾了,不知方不方便。”
杜長目光一亮,拱了拱手,“葛先生,晚上等你。”
說完話後,杜長轉身匆匆的離開了。
葛梁看著杜長離開的背影,良久後,皺了皺眉頭。
……
月明星稀。
杜長和葛梁隔桌坐在對麵,桌上擺著幾樣小菜,還有一壇美酒。
“葛先生,來,我們嚐嚐酒的滋味如何?”
葛梁點了點頭,端起酒碗輕輕的嚐了一口,也不知道什麽滋味,隨口說道,“不錯,果然是好酒。”
杜長哈哈一笑,“既然是好酒,葛先生多喝一些。”
葛梁放下酒杯,有意無意的問道,“杜將軍,今天派出探子去打聽消息,怎麽樣,消息傳回來了嗎?”
杜長點了點頭,“已經傳回來了,並州鐵騎一直在綿曼縣城裏駐紮,並沒有離開。”
葛梁微微一笑,“隻要並州鐵騎沒有出發,看來我們的機會來了。”
杜長隨意的點了點頭,“是啊,機會確實是來了。”
說到這裏,杜長的語氣頓了頓,緊接著,他也不等葛梁回答自己的話,便繼續說道。
“可是,我為什麽會總感覺有些不安呢?”
葛梁擺了擺手,“杜將軍,也許是你太多心了,又或者是你太謹慎。”
杜長搖了搖頭,苦笑的說道,“也不知為什麽,以前隻感覺到溫侯武功高強,無人能敵,可是現在忽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葛梁轉過頭看著杜長,“杜將軍,什麽感覺?”
杜長皺了皺眉頭,“葛先生,不知為什麽,我總感覺這附近的一切,好像都被葛梁掌握了,哪怕是我們的一舉一動,好像都逃不過他的雙眼似的。”
葛梁愣了一下,隨即擺了擺手,“杜將軍,肯定是你多心了,溫侯畢竟隻有一個人,又怎麽可能像你所說的那樣。”
杜長擺了擺手,“好了,不說那些了,也許是我太多心了。”
說到這裏,杜長轉過頭看著葛梁,試探著問道,“葛先生,這次你去見溫侯,他都說什麽了?”
葛梁微微一笑,“杜將軍,你希望溫侯說什麽呢?”
杜長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感覺有些可惜,那麽多的糧食,說沒就沒了。”
聽聞此言,葛梁也不由長歎了一聲,“是啊,如果我們有8萬石糧食,現在可能正在招兵買馬,還哪裏用得著發愁啊!”
杜長壓低聲音問道,“葛先生,你說有什麽辦法能讓溫侯再給我們一些糧食呢?”
葛梁搖搖頭,“事已至此,恐怕誰都沒辦法。”
杜長試探著問道,“葛先生,你說溫侯建造了那麽多糧食倉庫,怎麽會有那麽多糧食呢?”
葛梁點了點頭,“溫侯,現在給糧食憑空加了一倍的價錢,那些糧商自然願意把糧食都運來。”
杜長點了點頭,“葛先生,如果我們也用錢去買,你看如何?”
聽聞此言,葛梁啞然失笑,“杜將軍,就算我們肯花錢,又到哪裏去買呢?”
說到這裏,葛梁的語氣頓了頓,緊接著,他也不等杜長回答自己的話,便繼續說道。
“難道我們帶著錢去找冀州袁紹,讓他賣給我們糧食?”
杜長急忙擺手,“葛先生,下所說的不是去找冀州袁紹,而是去找那些糧商,也給他們多一倍的價錢,讓他們把糧食給我們送來。”
聽聞此言,葛梁沉默良久,隨即搖了搖頭,“杜將軍,那是不可能的,哪怕你給三倍價錢,恐怕那些糧商也不會把糧食運來。
更何況,你說給他們三倍糧食,他們有人相信嗎?
萬一他們辛辛苦苦把糧食運來,而你又反悔不給糧食,那他們豈不是虧大了。”
杜長急忙擺手,“葛先生,我們不會騙他,一定會把錢給他們,隻要他們把糧食運來,一切都好說。”
葛梁轉過頭看著杜長,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杜將軍,當時張將軍也是這樣說的,但結果又如何呢,如果不是溫侯提前防備,恐怕白白的損失了8萬石糧食。
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不用說你給他們三倍的糧食價錢,哪怕是給5倍也絕對不會有人敢來。”
聽聞此言,杜長想要辯解,但想想是準備搶糧食的事情,也隻能苦笑著歎了一口氣。
二人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的飲酒,一直等到一壇酒見底,二人都有了幾分酒意,杜長這才試探著問道。
“葛先生,我記得在城中的時候,那個徐先生曾經和你在一起喝過酒,不知他有說過什麽?”
聽聞此言,葛梁心中忽然一動,抬起頭看著杜長,苦笑的說道,“杜將軍,我倒是想說,就怕你不敢聽啊。”
呃!
杜長愕然的看著葛梁,疑惑的問道,“葛先生,何出此言?”
葛梁緩緩說道,“因為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說出去,恐怕對你我不利啊!”
杜長臉色一變,急忙低下頭去喝酒。
葛梁卻被杜長的話勾起了興致,一個從來沒有過的想法,突然在腦海中不斷的浮現。
他很清楚徐樹所說那番話的意思!
隻要有張燕在這裏,恐怕糧食的事情永遠也無法再提。
但是如果張燕消失了呢,這件事情自然可以重新商議!
葛梁知道呂布有糧食,而且通過上一次的談話他也清楚,呂布想要送些糧食到山上,然後讓山上的兄弟替他做一件事情,但至於是什麽事情,他就不清楚了。
而這其中的關鍵,當然就是黑山軍首領張燕。
杜長忽然抬起頭說道,“葛先生,張將軍有令,明天一早,我軍就下山去搶糧。”
葛梁臉色一變,“真的要去嗎?”
杜長點了點頭,“葛先生,綿曼縣富足,這一次出兵,如果能夠得手,搶來的糧食應該可以堅持很久。”
葛梁歎了一口氣,“如果失敗了,又和溫侯結怨,恐怕事情對我們更不利了。”
杜長擺了擺手,“葛先生,先別說那些了,還是預祝我們成功吧。”
……
第2天一早,張燕帶著3000名士兵,匆匆趕下山去。
來到山下,張燕並沒有立刻派人行動,而是等待探子傳回了消息。
現在呂布有三千匹戰馬,不得不小心,萬一被這隊兵馬截住,恐怕立刻就會全軍覆沒。
眾人在山下等了沒多久,遠處便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
杜長注目看去,笑著說道,“張將軍,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張燕點了點頭,卻沒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縱馬趕回來的探子。
“報!”
探子縱馬奔回,來到張燕麵前翻身下馬,拱手說道。
“張將軍,屬下一直在城中監視並州鐵騎的動向,到現在為止,並州鐵騎並沒有出動的跡象。”
聽到探子傳回來的消息,張燕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隻要並州鐵騎沒有出動,這次的劫掠行動,十有八九能夠成功。
張燕最擔心的就是並州鐵騎,既然並州鐵騎還在城內,還有什麽可擔憂之處?
“傳令下去,大軍出發,盡快展開行動,速去速回。”
隨著張燕一聲令下,三千名士兵立刻啟程,朝著既定的目標趕去。
這次的行動目標,張燕早已經選好了。
距離山下20裏外的地方,有一處難民營,人數大約3000人左右。
這裏是呂布新設立的一個難民營,這裏的人也都是剛剛招募而來的難民,就是要在這周圍開墾土地。
為了保障這些難民吃喝的問題,所有的糧食都會從綿曼縣運來。
張燕已經派人打聽清楚了,就在昨天,還有一批糧食運到這裏,再加上以前所剩下的糧食,這個難民營儲存糧食肯定不少。
而另一個好處,那就是這裏距離大山隻有20裏,就算遇到敵軍,隻要盡快撤退,也不會有太大的傷亡,所以,張燕才會選擇這裏動手。
黑山軍的士兵一路奔波,終於來到了難民營的附近,還沒靠近,便看到遠處的平原上,此刻正有無數的難民在賣力的開墾土地。
這裏土地平坦,附近又有河流,一旦開墾出來,必然會成為良田。
“張將軍,這些難民怎麽辦?”
張燕想了想,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房屋,知道糧食就在那裏,大聲說道,“先不用管他們,趕快搶糧食要緊。”
“遵命。”
隨著張燕一聲令下,三千名黑山軍士兵立刻加快速度,朝著遠處的房屋飛奔而去。
在平原上開墾土地的難民,猛然看到有黑山軍士兵衝來,頓時嚇得哇哇大叫,紛紛朝著遠處逃去。
張燕沒有心情理會這些難民,而是縱馬朝著遠處的房屋奔去。
等來到房屋不遠處的時候,杜長突然驚呼一聲,“張將軍你看,那邊的房屋聚集了很多人呀!”
在遠處的房屋周圍,隱隱約約能看到正有無數的人站在一旁,並且站成方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張燕看了一眼那些人的服飾,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
“他們是那些難民,不用怕,我們衝過去將他們打垮,然後盡快把糧食帶出來。”
“遵命!”
張燕率領的黑山軍士兵衝到房子前麵,看著前麵那些衣著襤褸,赤手空拳的難民,冷哼一聲,用力一揮手,大吼一聲。
“大家一起衝,有誰敢擋路,一個不留。”
隨著張燕的命令傳達下去,早已等待不及的黑山軍士兵,立刻大吼一聲,揮舞著兵器衝上前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對麵那些手無寸鐵的難民,紛紛彎腰,從地上撿起長槍。
等到黑山軍士兵衝到麵前的時候,站在前麵的幾列方隊士兵,已經個個手拿長槍,整個大陣如同刺蝟一般擋了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