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二章 當眾發難
夜色如墨，星空如洗。
在一個普普通通，絲毫看不出特別之處的小巷之中。一個宮裝女子如幽靈一般鬼氣森森的渺渺走來。
而後，在一個緊閉的木門前停下了腳步。
院子中，漆黑的星空下一個少年坐在石刻棋盤面前，蹙眉思索。
棋盤上，黑白棋子已經殺的膠著，少年的每一子落下都彷彿經過了無比艱難的抉擇。
宮裝女子如幽靈一般穿過緊閉的門，進入到院子之中。而後緩緩跪地，五體投地的趴著。
少年每一次落子，都要思索至少一刻鐘，一個時辰過去了才落下七八子。
突然少年抬起眼眸，長長的發出一聲嘆息，「白子輸了……」
少年抬手輕輕一揮，棋盤上的白子彷彿經過了無窮歲月的風化，頃刻間化為風沙消失。
少年轉身回頭，「你回來了……」
「主人，邱月蒙扎死了，我們在他身上的投入盡數付之東流，請主人責罰。」
「邱月蒙扎，心比天高卻眼高手低，有勇有謀卻無遠慮，這樣的人只可利用不可收為己用。死了就死了吧，也不可惜。不過，他是怎麼死的？」
「生怕被邱月長眠發現是他泄露了香料秘方而先下手為強，嫁禍給風雲會。蘇晴介入之後略施小計就讓他自投羅網。邱月蒙扎不聽勸告執意要啟動暗星從新刺殺邱月長空，一腳踩進蘇晴的陷阱之中。」
「善後事處理乾淨了么？」
「我已掃尾乾淨，只是還是讓蘇晴從暗星身上猜到了神降之術，接下來蘇晴恐怕會沿著這條線調查下去。」
「蘇晴……」少年抬起頭，眼中寒芒閃動。
「此人可不簡單啊……踩著一個個梟雄的屍骨，成就了他現在赫赫威名，傳聞中，他想查的事一定能查到，他想知道的答桉，也一定能知道。」
「那……我們怎麼辦？殺了他？」
「殺蘇晴只有一次機會，我再好好考慮考慮，沐王的身體怎麼樣了？還有幾天活？」
「沐王的大限應該就在這兩天了。」宮裝女子柔聲回到。
「好。」
十月十八，是星月一族的牧神節，感謝神明賜予他們豐收，感謝牧神保佑來年依舊風調雨順，祈願星月一族氣運昌盛不息。
牧神節是星月一族最為重要的節日，也是沐王選定向玉鼎閣發難的日子。
清晨一大早，沐王沐浴更衣，換上了最為隆重的衣裳，與星月各族一起來到玉鼎閣參加牧神節典禮。
典禮會進行整整一天，這一天，會有幾十種精彩紛呈，帶著濃濃異域特色的節目表現，保證參加典禮的人不會感覺無聊。
蘇晴作為朝廷欽差，自然會被邀請觀禮。用蘇晴的眼光來看，就是舉辦了一場傾盡整個星月部落之力的大型活動。
牧神節祭祀對蘇晴來說沒什麼吸引力，無論是繁瑣的儀式還是聽不懂的禱詞都不是蘇晴感興趣的。倒是對會場一場場節目看的津津有味。
蘇晴身為貴客，自然是被安排到了最核心的座位。左邊坐的是玉鼎閣卓爾不群，卓爾不群的身邊是臉色明顯不自然，靠著一顆顆保命藥丸硬撐著的沐王。
節目一場場的走過，活動進行的也越發的高漲。
一直在和沐王低聲交談的卓爾不群突然輕輕碰了碰蘇晴，「蘇大人，聽聞你的手下也有一位大宗師境界的高手，不知可否給我引薦引薦？」
蘇晴感應了一下坐在身後的張三丰，張三丰此刻正和一個星月一族的貴族少婦低聲說話。也不知道道爺用了什麼手段，愣是哄得女子不時發出低聲嬌笑。
張三丰的氣息內斂，又領悟的是陰陽太極，所以就算同為大宗師的卓爾不群也感應不到。
「當然可以，如果卓爾閣主有興趣，今天就能安排你們認識。」
「今天怕是沒時間，明日吧，明日我登門拜訪如何？」
「當然可以。」
「蘇大人真了不得，自身本是百年難出的武學奇才，手底下更是高手如雲。連大宗師高手都有。」
「卓爾閣主如此評價可是小看了蘇大人了。」沐王一邊輕聲笑道。
「蘇大人可是出自文脈蘇家，蘇家獨享文脈三百年，族中旁系就算只是白丁亦可笑傲公卿。大宗師高手雖然世間罕見但對蘇家來說倒不算太稀缺。而且蘇大人又豈是區區的武學奇才？
蘇大人可是有著公子無雙，一品風流的美譽。」
「王爺說笑了，張道長是本官的朋友並不是我的手下，而且張道長是道門並非出自我蘇家。」
這話聽著在謙虛，可仔細一琢磨似乎在說我手底下高手如雲實力雄厚，但和蘇家沒啥關係。但要是有關係的時候，諸位還是掂量掂量吧。
卓爾不群臉上笑容依舊，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凝重之色。突然卓爾不群臉色微微一變。他注意到蘇晴剛才說的大宗師高手是張道長，難道……
卓爾不群的身後，坐著的正是一個年輕道人。
正在這時，下面的一個節目表演落幕。主持人再次上台。
「諸位來賓，諸位貴客，牧神節最重要的時刻終於到了，有請沐王為我們點亮聖火，供奉夜空之神保佑我們星月一族永昌。」
在激烈的掌聲中，沐王緩緩站起身。
在這一刻，沐王慘白的臉色有了紅暈。身邊的人想要上前攙扶，卻被沐王一把推開。
看著沐王走下的背影，卓爾不群的眼神微微凝重。冥冥中，感覺有事要發生一樣。
沐王在萬眾矚目下，一步步的走下了會場，來到了祭台之上。玉鼎閣的祭祀舉著聖火遞到沐王的面前，點燃聖火，一年一度的祭祀獲得等於完成了大半。
可玉鼎閣祭祀的聖火舉了半天，沐王卻沒有伸手的意思，反而緩緩轉身看向看台上的卓爾不群。
「本王繼承沐王爵位已有兩年，這兩年雖然不敢說政績卓越但也完全可以稱得上為兢兢業業。
本王王爵，乃先王欽點，朝廷冊封。本王在此，請問卓爾閣主，本王這星月共主是否名正言順？」
剎那間，會場無數雙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高台上的卓爾不群。卓爾不群臉色未變，但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收起。
「本王星月共主是否名正言順？」沐王再一次朗聲問道。
這一問，逼得卓爾不群不得不站起來回答沐王的問題。在萬眾視線之下，卓爾不群緩緩的站起身。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方才為何會有一種將有大事發生的感覺。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蘇晴和那個神秘高手會坐在自己的周圍。
卓爾不群微微昂起頭，目視遠方，「王爺星月共主的身份自然名正言順。」
「那為何卓爾閣主遲遲不將鎮神杵交給本王？你死死霸佔星月共主之信物，意欲何為？難道你想做星月共主么？」
此問一出，滿堂皆驚。已有不少部落首領勐地站起身一臉難以置信。
「鎮神杵不在王爺手中？我以為鎮神杵早就在王爺手中了。」
「王爺怎麼會還沒得到鎮神杵？鎮神杵乃星月共主的信物。」
「玉鼎閣到底想做什麼？」
「老王爺去的那天，我們都在。王爺是老王爺唯一的子嗣，老王爺當著我們的面將星月共主交給王爺，名正言順。玉鼎閣為何不願將鎮神杵交給王爺？」
議論紛紛傳入卓爾不群的耳朵，年已過八十的卓爾不群臉色陰沉。
星月各族也只敢低聲議論不敢高聲質問，沐王的身份尊貴，卓爾不群的身份也是不一般。
在雲州，老王妃的聲望絲毫不在老王爺之下。玉鼎閣是老王妃創立，集結了星月部落的所有絕頂高手。
而且玉鼎閣中的大多宗師都是玉天恩一手帶出來的，曾經帶著他們南征北戰大殺四方。
玉鼎閣他們惹不起，能和玉鼎閣叫板的唯有沐王。
「王爺，牧神節的吉時已到，還請王爺點燃聖火。我們之間的事，等完成了祭祀再說如何？」
「不如何！本王已經等了兩年了，再等下去本王怕永遠等不到。今天本王就要你當眾給個說法。」
「王爺，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請不要義氣用事。」卓爾不群聲音一沉，厲聲喝道。
沐王剛過六十，在常人眼中已經是個老人，但在卓爾不群面前卻還只是個孩子。
卓爾不群說話間，無形的氣勢籠罩而去。
「卓爾閣主！」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卓爾不群蕩漾開去的氣勢如遇到風的雲一般消散。
「本官也很好奇，卓爾閣主霸佔著沐王信物做什麼？沐王是受朝廷冊封，得朝廷認可的王爺，難道朝廷認可的王爺還得經過你的認可么？」
「蘇大人，這是我們星月部落自己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星月部落什麼時候脫離大玉的？為何大玉不能管？」
「當年玉國皇帝承諾星月一族自治，玉國不會幹涉星月部落內政。」
「現在本官干涉的不是內政，而是謀逆！玉鼎閣作為沐王之臣，卻霸佔沐王信物，妄圖攜信物以令沐王，如果這都不管，朝廷還有什麼能管？」
「不錯！蘇大人是本王請來坐鎮的，今日本王就是要討個說法。玉鼎閣，意欲何為？」
卓爾不群眼神閃動，臉色陰沉。
「鎮神杵特殊，其中關係甚大，王爺，等事後我私下裡給你交代怎麼樣？」
「不行，你必須現在給本王交代，否則……」
「否則怎麼樣？」
「本王革除玉鼎閣，將玉鼎閣除名。」
「你敢！」這話瞬間刺激到了卓爾不群，卓爾不群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頭頂之上。大宗師的氣勢如煌煌天威向沐王威壓而去。
而同時，一道道身影從玉鼎閣中射出，十三位宗師境高手懸浮於天空之上。
可如此如天神降臨的威壓，卻不能撼動沐王分毫。沐王的身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四道身影。
僅僅四道身影，但散發出來的氣勢卻一點不在頭頂十三宗師之下。
沐王身前蘇晴，身後張三丰，左邊西門吹雪，右邊趙思武。在四位宗師的護衛下，沐王此刻感覺他可以勢破凌霄，腳踏閻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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