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覆雨翻雲
兩人身形如劍的射向拱洞，進入拱洞之後才知道裡面別有洞天。真不愧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拱洞內，是如隧道一般的彎曲空間。
蘇晴在驚嘆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餘又心生疑惑，老刀把子是怎麼幫人走私偷渡的？如果這條隧道就是偷渡道路的話，隱蔽性有了，但深藏於雲平湖水底，正常人無法通行。更別說走私所攜帶的大量貨物。
剛剛走出近百米，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蘇晴和張三丰齊齊頓住，紛紛瞪圓了眼睛。就連早已到了天人合一，處變不驚的張真人，臉上也露出了驚容。
一隻巨大的玄龜趴在兩人的眼前，伸出龜殼的腦袋耷拉在一塊巨石上。鼻尖處，一個如水泡一般的薄囊，隨著它的呼吸而收縮著。
兩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卻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玄龜。就算傳說中的江中玄龜，龜殼直徑也就三米而已。
可眼前的玄龜是那江中玄龜的十倍，這要放出來，都能成怪獸。
也在這一刻，蘇晴恍然明白老刀把子是怎麼使用這條密道的了。也許老刀把子已經馴化了玄龜，或者這頭活了可能千年的玄龜是老刀把子的祖宗也說不準。
兩人微微停留，繼續向前走去，小心翼翼的沒有驚動玄龜。再去數公里暗流漸漸停止，頭頂上也有光線灑落下來。
兩人已經穿過了雲嵐山，向上浮去。嘩的一聲，水面破開水花，蘇晴兩人冒出水面。
水面上又是一個美麗如寶石的湖泊，只是這個湖泊比雲平湖小的多，湖泊水已漫出，化成了天然的瀑布飛泉。
水面上，有十幾隻渾身潔白的鳥兒在追逐打鬧。這是一種遍布神州各地的水鳥，樣子極像白鶴，擇水而居。
白鳥飛行動作優雅，叫聲清脆動聽，且專挑風景秀麗如畫的水域繁衍生息。各國都將白鳥奉為瑞獸祥鳥，留下了無數詩篇。
在此風景如仙的地方看到白鳥戲水倒也不算稀奇。
兩人跳出水面來到岸上，雲氣翻湧而出，眨眼間兩人身上的衣服干透。
「看來他們已經成功出關了，這下真追不上了。」張三丰臉上掛著澹澹苦笑的說道。
這時，一股肉香從遠處飄來，蘇晴眼中光芒亮起，「也許，來的正是時候。」
蘇晴尋香而去，一去二三里，果然在不遠處的林中，三道身影在林中歡快的載歌載舞。
在升起的篝火堆邊，架著三隻已經烤的香味撲鼻的白鳥，潔白的羽毛被拔了隨意的丟棄在一邊。
這一幕看的蘇晴嘴角留下了痛心的眼淚，到底是未開化的蠻族，真做出焚琴煮鶴的事，身為文人墨客的蘇晴心痛難忍。
蘇晴兩人沒有可以隱藏身形，在靠近對方三人之後，為首那個頭戴氈帽，滿臉絡腮鬍須的中年男子最先察覺，瞪著如劍一般犀利的視線向蘇晴兩人射來。
當看清蘇晴和張三丰之後，索倫明顯的愣了一下。
「蘇晴？你竟敢追到這裡來？」索倫驚異的叫道。
紫衣青年也連忙看了過來，俊秀的臉上卻無驚訝，只是嘴角勾起露出了冷冷笑容。倒是那個極為精美的女子看到蘇晴臉上露出了驚訝。
上次驚鴻一瞥，沒有看清蘇晴的容貌，今天一看竟然如此帥氣逼人，臉頰頓時熱了起來。
「焚琴煮鶴，暴殄天物啊！」蘇晴感嘆一聲，緩緩向三人走來，「諸位在雲州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就這麼走了不好吧？」
「所以你不惜追到這裡來？」索倫的語氣中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不可以么？犯我大玉者，雖遠必誅！」
「好！雖然你這話說的是我，但聽你這句話我竟然有股熱血翻湧心潮澎湃之感。只是……蘇晴，就你們兩個人？你確定你是在雖遠必誅而不是送死？」
話音落地，索倫周身氣勢噴涌而出，大宗師的武道領域瞬間蔓延了整個天地。強大的武道威壓從天而降，瞬間將蘇晴和張三丰禁錮在原處。
「蘇晴，你是不是只記得我索倫乃桫欏國大國師，卻忘了我乃桫欏國六十年來武道第一人？
蒼穹之下，眾生之上，唯有玉天恩能壓我一頭。如今玉天恩已壽終正寢，我已是天下無敵，就憑你們兩個也敢來追我？簡直笑話。」
蘇晴當然不是去找死，明知道索倫是大宗師也敢追。只是當初在鎮壓了巫煥海之後獲得了一張浪翻雲的精神投影。
破碎虛空境界在這個世界沒有明確的對照，但蘇晴從感受到的武道威壓之上判斷，至少得是大宗師，可能更高。
威壓如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壓在蘇晴兩人的心上。
突然，蘇晴身上散發出一陣如清風一般的氣息，似海浪一般澎湃，如月光一般溫柔。
氣息並不霸道，但他卻真實的存在清晰的存在。就像是夜空中的星辰。雖然無法點亮夜幕，卻能在夜幕中宣告存在。
索倫深邃的眼眸中突然露出了一絲凝重，勝券在握的笑容也收起。蘇晴身上散發的氣息雖然不強烈，卻讓他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蘇晴探出手，「劍來！」
「哐——」
一聲龍吟，七皇子身邊的寶劍突然出鞘，瞬間落入蘇晴的手中。長劍入手，蘇晴的氣勢陡然大變。
一股溫柔升起，蘇晴和浪翻雲的武道合一。這一刻，蘇晴心中明白了何為極於情極於劍，這並不是蘇晴以前理解的有情劍道，以情寄劍，這是一種合道境界。
浪翻雲不是因為極於情，所以才達到了破碎虛空境界，而是他達到了合道境界選擇了極於情而已。
這便是精神武道的巔峰，也彷彿一盞路燈照亮了蘇晴破境的方向。
浪翻雲是合道於情，龐斑是合道於自身武道戰意。蘇晴將來也可以合道，合道於心中正義，合道於官運，合道於蘇家氣運甚至可以合道自己的絕世容顏。
原來宗師之上是合道，合道於心中大道。
領悟了極情於劍的蘇晴，劍光亮起，雙眸中愛意噴涌。
「覆雨翻雲——」
一聲輕哼響起，剎那間，絢爛的劍光在蘇晴的手中綻放。
這一劍的芳華，讓原本還臉上掛著淺淺笑容的七皇子表情瞬間定格。雙眸中迸射出別樣的神采。
而正面面對蘇晴這一劍的索倫，此刻卻早已經臉色大變。
武道氣場爆燃而起，面對蘇晴遞出的這一劍，索倫只有一擊。
他無路可退，無路可走，只能悍然出拳。這一拳，武動山河，將天地萬物，將一身武道，將畢生感悟都凝聚在這一拳之中。
一拳遞出山河顫慄，天地暗然。
張三丰雙目暴睜，雙眸之中彷彿噙著日月陰陽。雙手不自覺的抬起，伴隨著雙臂舞動，陰陽魚出現在身前。陰陽演化，融生萬物。
索倫的悍然一拳已然是天崩地裂，但蘇晴的這一劍才是真正的毀天滅地。這一道劍光衝天而起，如一座山峰直插雲霄。
雲州，玉鼎閣中突然間刀劍齊悲。一個少女睜開了眼眸，雙眸之中劍意翻湧。下一秒，少女出現在屋頂之上，望著遠處衝天而起的劍氣平靜的臉上露出了詫異。
劍氣滯空，許久不散。
而蘇晴的身前，一戰已悄然塵埃落地。
劍氣化作了清風，在山谷樹林之中回蕩肆虐，方圓百丈之內，一切花草樹木皆被飛灰湮滅。
如此恐怖的交戰餘波，就連張三丰都無法坦然承受。可只有宗師境界的七皇子，卻能毫髮無傷的度過餘波的沖刷。
劍氣肆虐逐漸的平息下來，蘇晴手中的劍已經垂下。身前索倫所在的地方，空間異常不穩的扭動著。
索倫艱難的轉身，對著七皇子張了張嘴。
「殿下，快走——」
下一秒，索倫的身體破碎，就像是被抹除了一般化作飛灰消散無蹤。
覆雨翻雲之下造成的劍氣領域徹底平息，伴隨著索倫的化灰而消散。
蘇晴胸膛微微起伏，數息之後蘇晴抬起頭，臉上掛起了笑意，「七皇子，輪到你了，是束手就擒還是去死？」
七皇子的臉上卻掛出了笑意，「原來是你！」
這四個字卻讓蘇晴微微一愣。七皇子肯定知道蘇晴的身份，可此刻卻彷彿知道了蘇晴真實身份一樣。
蘇晴不記得自己曾經用假的身份與他見過面，也不記得自己有別的身份。
看到蘇晴臉上的懵懂，七皇子再次說道。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蘇晴心底勐地一顫，但臉上表情卻依舊裝的一臉懵懂。
「怎麼？還要和我裝蒜？我早就感知到另一個和我一樣的人降生在玉國，沒想到我們竟然以這種方式毫無準備的見面了。
你也是天外謫仙，方才你臨時借用天界的力量短暫獲得大宗師的修為。你是玉國的仙人么？為了大玉這麼拼？
不對，玉國建國不過四百年，他也從未造過護國神靈，你不是玉國的神靈竟然如此拚命？要不跟我去桫欏國吧，不然東海劍宗不會放過你。」
「怎麼？東海劍宗會獵殺天外來客？」
「何止東海劍宗，神州聖地皆會獵殺我們，他們存在的意義不就是追殺我們么？你還考慮什麼？」
蘇晴腦子飛速運轉起來。
似乎，眼前的七皇子和自己以為的不一樣，他不知道穿越的事情。神州聖地存在的意義是對抗當年人造封神強者，也就是神靈。天外謫仙應該是指從伐神時代殘存下來的神靈。
想到這裡，蘇晴心中大定。虛驚一場，還以為世上還有一個穿越者呢。
「你是伐神時代殘留下來的神靈？不對，之前說謫仙……你奪舍了桫欏國七皇子？」蘇晴瞬間想到巫煥海為了長生不停的奪舍輪迴當即猜到。
七皇子的臉色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