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怎麼殺無赦？
「爹！」楊如夢驚呼一聲，衝出馬車。可還沒走出三步，一道刀氣卻突然橫掃而來。
「轟轟轟——」
一聲巨響，煙塵升起，在楊如夢的身前不足一步出現了一道清晰可見的刀痕。刀痕為一個巨大的圓，被楊鐵獅一刀劃出。
「所有人，膽敢踏入此圓者，殺無赦。」楊鐵獅冰冷無情的聲音響起。
只是在楊鐵獅話剛剛說完的一瞬，一道身影一閃就出現在楊鐵獅所畫的圓圈之內。
楊鐵獅側顏看去，猩紅的童孔中閃動著紅光。
蘇晴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顯得很無精打采。
「本官踏入了！怎麼個殺無赦法？」
在蘇晴說話間，身邊又是兩道身影出現，西門吹雪和沉劍心站在蘇晴身邊。
西門吹雪伸長了脖子，挑釁的看著楊鐵獅，似乎在說，來，脖子在這，砍我試試。
「我們兄弟三人行走江湖很多年，還沒有人對我們說殺無赦的呢……」
沉劍心抬起戲謔的眼眸，「聽說你就叫刀狂啊，狂一個我看看。」
刀狂楊鐵獅，沉聲不語。
就算楊鐵獅再狂妄，也不可能一人面對三個宗師境。而且，三人之中兩個是殺伐最強的劍道宗師。
「蘇大人，西門劍神，沉劍神。今天是楊鐵獅和我的決戰之日，你們可否讓我們放手一戰？」
蘇晴展開逍遙扇，輕輕搖動。
「本官一直以來不太理解你們為什麼這麼喜歡決鬥。決鬥不決鬥的事，本官也不想管不想問，但楊鐵獅今天，必須束手就擒，誰來也沒用。」
「放心，我就算拼了命也會幫蘇大人留下楊鐵獅。」姜懷安語氣憂鬱的說道。
蘇晴沒有理會姜懷安的話，而是看向楊鐵獅，「你來之前不可能不知道，你來了就不能活著離開。你是留著什麼後手么？還是康慨赴死？」
「赴死？」楊鐵獅猩紅的眼眸中浮現齣戲謔，「等我殺了姜懷安斬斷情義，我的無情絕刀就會大成。到那時，管你是畫公子蘇晴，還是什麼劍神劍仙，都不是我的對手。」
看著楊鐵獅如痴如魔的樣子，蘇晴眉頭不禁微微皺起。
「最近一個月，被滅的武林門派二十幾個，被殺的人不下於兩千。是不是都是你所為？」
「不錯！吾之刀道，以血養道，殺人越多，殺力越強，以殺證道，滅絕蒼生！」
話畢，楊鐵獅周身噴湧出恐怖的殺意，赤紅色的武道領域威壓眾生，所有被殺意影響的武林人士臉上露出驚容。不少人甚至臉色蒼白竟然站立不穩。
楊如夢聽到父親親口承認，頓時面若死灰，腳下一個踉蹌幾乎摔倒。
「你瘋了，你已徹底墜入魔道。」姜懷安露出了比心更痛的眼眸緩緩說道，「什麼時候，你變成這個樣子？」
「什麼時候？哈哈哈……從我們相識之後就是！你知道我為何願意與你結拜？我們志趣相投？狗屁！
因為和你在一起能督促我成長，你是我超越的目標。自從與你一起之後，我修為確實突飛勐進。但成也是你，敗也是你。
你成了我無法翻越的高山，漸漸成了我的心魔。你什麼都比我強，做什麼都比我好。
武功，名望，樣貌，才情。每一樣，你都遠勝與我。
可我還是不服，我一定要勝你，為了勝你，我可以捨棄一切。修鍊魔刀，以殺證道是我唯一能想到贏你的辦法。今天，就讓我們傾情一戰，不勝你，我便死！」
楊鐵獅的戰意越來越濃，散發出來的氣勢越來越強。而反觀姜懷安，眼神越來越迷茫，身上的氣勢如風中的燭火一般飄忽不定。
「原來如此……原來你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我一直以來以聖人的標準要求自己，卻忽視了俗人的心理。我只看到了我的問心無愧，卻沒有看到你的嫉妒和不甘。如果我早點看出，我肯定不會讓你走到這一步。」
「廢話少說，路是我自己選的，怨不得誰。來吧！姜懷安，提起你的戰意來！這樣的你，不配死在我的刀下！」楊鐵獅滿頭紅髮狂舞，意氣風發的咆孝道。
姜懷安抬起眼眸，周身氣勢翻湧，引發天地也跟著翻湧起來。
「好！」
楊鐵獅大喊一聲，戰意噴涌而出，手中的血刀迸射出耀眼的紅光，縱身一躍跳上高空。
瞬間，天空彷彿被暈染化作鮮紅，鮮紅的天空上，出現了一個如血組成的巨大魔軀。
在場的江湖武林人士看到張牙舞爪的魔軀紛紛露出懼色，甚至有人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只有少數修為精深之人能穩住心神，可以不受魔氣煞氣的襲擾看清本質。
楊鐵獅舉著血刀，狠狠向靜靜站在原處的姜懷安斬去。面對碎開蒼穹的一刀，姜懷安依舊一動不動。彷彿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
只是周圍的空間翻湧越發激烈，如被煮沸的開水一般轟隆隆。
「對不起！我沒有早點發現你的心魔……對不起！如果我早點發現，我一定能及時拉回你。」
「死吧！」狂刀面目猙獰扭曲，一刀狠狠的斬落。
就在刀鋒落下，即將抵達姜懷安頭頂的瞬間。姜懷安的周身突然炸出乳白色的氣浪，如舞動的火焰向身後噴涌而出。
手中的蛇膽閃電般的擊出，如一支穿破黑暗的箭失。
血紅色的刀氣在這道白光面前就如一塊碎冰轟然爆碎，銀光衝天而起，穿過血紅色的蒼穹。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太突然。
就連蘇晴都沒想到這一戰會結束的這麼快。
楊鐵獅的武道，雖然走上了歧途卻不得不承認極強，蘇晴自問換了自己，百招之內勝不了他。
沒姜懷安竟然只用了一招，一招破虛空。
連蘇晴都始料未及的快，境界在宗師境以下的更是看不到什麼。他們所能看到的只有姜懷安出手了，一槍碎了蒼穹。而後，天空的血色天空出現了一個空洞。
楊鐵獅怔怔的低頭看了眼胸膛，胸膛中出現了一個碗口般大的傷口，傷口中，鮮血噴涌。
這麼大的貫穿傷口，別說宗師，就算神仙來了都必死無疑。
楊鐵獅臉上閃過的表情無比複雜，錯愕，不甘，疑惑，憤怒。
張了張嘴，卻發現已經無法發出聲音。
無力的身體，從天空墜落。楊鐵獅別過臉，視線穿過了人群，跨越了距離落在了楊如夢的身上。
這一刻，楊如夢終於感覺到了父親視線中的溫柔。只是這一抹溫柔已然成了最後。
啪——
一聲輕響，楊鐵獅落地。
姜懷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口中輕輕咳嗽著，血珠飛濺而出。
「爹——」楊如夢慘叫一聲，身形如流光一般射向那個躺在地上已經不動的身體。
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再阻攔她。
周圍的議論聲漸漸響起，武林群雄終於反應了過來。
這一戰的結局，是他們樂意見到的，但這一戰的過程，他們卻很不滿意。為什麼沒有天崩地裂，沒有驚天動地？
為什麼會開始的這麼突然，結束的這麼快？
唯獨蘇晴在回過神來之後眼中精芒閃爍……楊鐵獅竟然死了？竟然被姜懷安一槍挑殺？
那之前自己的推測，可就都錯了啊。
難道……
蘇晴臉色微微一變，來到大步來到楊鐵獅的屍體跟前。楊如夢已經趴在屍體上哭的撕心裂肺。
姜懷安陰沉著轉身，一步步，踉踉蹌蹌，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看到了這個樣子的姜懷安，歡呼的武林群雄停下了歡呼，紛紛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得勝歸來卻如敗了一般的姜懷安。
許久，眾人耳邊聽到一個聲音。
「人死燈滅，一切功過隨風去，他是我姜懷安的兄弟，厚葬之。」
眾人面面相覷，終於，一個江湖人士抱拳應道，「我等遵命。」
「謹遵姜大俠之命。」
武林群雄有的漸漸散去，有的還徘回此地不願離開的。但卻沒人敢靠近楊鐵獅的屍體，開玩笑，四個宗師圍著呢。
蘇晴來到楊如夢身邊蹲下，「楊姑娘人死如燈滅，節哀順變。我有個問題問問楊姑娘。」
楊如夢止住哭泣我見猶憐的望著蘇晴。
「你知道楊鐵獅有沒有練過精神武道的武功？」
蘇晴的這個問題，反應最激烈的竟然是沉劍心。
「太玄斬屍神訣？」沉劍心神情凝重的問道，「你說楊鐵獅被人控制了？」
「我也是剛剛才想到這種可能。我以前想過多種可能，甚至今天決鬥會發生什麼我心底都有預演，但唯獨一種情況我沒有想到。
就是楊鐵獅會真的死！
對任何勢力來說，哪怕再財大氣粗，一個宗師高手都是寶貝萬萬不可能消耗的。除非，這個宗師本身就是消耗品，且快到期了。
所以我能想到的只有楊鐵獅已經是傀儡了。」
雖然楊如夢不知道什麼精神武道，也不懂什麼太玄斬屍神訣，但她至少聽懂了被人控制這一說法。
「蘇大人，您的意思是……我爹不是殺人魔頭，他是身不由己？」
「這取決於他有沒有修鍊我說的那類功法。」
「我爹常年閉關於絕谷之中，就連我沒有他的允許不可踏足絕谷一步，我不知道。要不，我帶蘇大人去絕谷看看吧？」
「好！」
沒有遲疑，蘇晴帶上楊如夢和楊鐵獅的屍體坐上馬車離開。在警告了身後追著的人之後一路狂奔向絕谷而去。
絕谷四面環山，進入唯有通過一個狹長的隙縫才能抵達。蘇晴踏足絕谷的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刀意撲面而來。
楊鐵獅在絕谷閉關修鍊十幾年，絕谷之中到處都是楊鐵獅留下的強烈刀意。而感受了這撲面而來的刀意之後，蘇晴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如此霸道卻不失中正的刀意，絕對不是鐵狂屠決戰時展露的魔道刀意可以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