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決鬥開始
易闌珊聽了沒有過多的反映,而是將臉埋在蘇晴的胸膛。
「難怪你以前總要我不要踏足江湖,江湖險惡人心叵測。聽你這麼分析,我不禁心底發憷。如果哪一天哪一次你沒能識破那些險惡之輩的設局,會不會有滅頂之災?」
「會!」蘇晴仰望天上星河,「如果我沒有想到那麼多的可能,做好應對的準備,遭滅頂之災的恐怕就不只是我,還有很多無辜的人。
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勸我遠離是非,最好去一個與世無爭的世外之地,與你歸隱田野。
但我做不到,做不到我走之後管他洪水滔天,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天崩地裂。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很累,也想過歇個一年半載的。可每當我看到身後萬家燈火,鬆懈之心又不得不繃緊。
願世間再無野心之輩攪亂百姓安寧,願世間再無天災人禍讓百姓流離失所。」
聽著蘇晴的話,易闌珊又是心痛又是自豪,她終究沒有錯付人,她的男人,是承天下安寧負重之人。
突然,遠處的天際,一道光柱直衝雲霄。
蘇晴和易闌珊勐地驚醒,一息之後,兩人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原處。
那道光柱自山谷之中直衝雲霄,是一位宗師高手拼盡全力爆發出恐怖的宗師氣機。只是這道宗師氣機竟然一閃而逝,剎那芳華,初放即敗。
橫跨七十里,瞬息間可至。
蘇晴和易闌珊破開虛空落入山谷,順著氣機感應很快就來到了一片廢墟之處。
這裡剛剛被巨大的力量肆虐過,炸出了一個直徑超百米的巨坑。巨坑之中,一個身著灰布長袍的老者屍體。
蘇晴和易闌珊上前,看清老者容貌時臉色大變。
「胡老前輩!」
此人,正是天絕宗師,胡南安胡老前輩。
蘇晴連忙上前查探,胡老前輩才剛剛死亡,雖然生機已斷但身體依舊有生命氣息。胸膛處有一道焦枯的傷口,與被鐵狂屠斬殺的傷勢相同。
蘇晴的臉上浮現出懊惱,又湧出憤怒。
「難道我猜錯了?難道鐵狂屠的計劃不在明天?」
正在這時,天空之中數道身影破空而來,其他的宗師高手晚蘇晴一會兒趕來。姜懷安,西門吹雪,天門兩位還有劍閣的一位劍仙。
蘇晴周身星芒閃動,手掌按在胡老前輩的胸膛之上,周身內力如泉涌。
「蘇大人,發生了什麼事?胡老前輩!」姜懷安看清胡南安之後臉色大變驚呼道。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我趕來的時候胡老前輩已經命懸一線,幸好我帶來了逆還丹,現在用內力替他化開藥力希望能救回一命。
西門吹雪,沉劍心!你們兩人立刻護送胡老前輩回靈溪府,請張道長和辛神醫救治,張道長的醫術可不在他的武功之下。」
「是!」
西門吹雪和沉劍心沒有遲疑,連忙上前接過胡老前輩。不等其他人上前查探,身形一閃破空而去。
姜懷安張了張嘴,這一切發生太快,連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蘇大人,我們還沒照看胡前輩的情況呢,你是不是太急切了?」
「胡前輩氣若遊絲命懸一線,萬分危急先救人要緊。至於何人與他動手,他為何會孤身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還有為何會等不到我們馳援就被重創瀕死,等他醒來之後自然會知道。」
這番話,頓時讓其他的一眾宗師面露凝重之色。
「不錯,胡老不應該孤身來此,更不應該連與對方糾纏都做不到。」劍閣派來的一位劍仙凝重說道。
「大家快看,山壁上有字。」姜懷安突然指著山壁方向大聲說道。
眾人來到山壁前,仰頭看著山壁,「殺心成魔,以魔證道,以胡祭刀,斬情絕義。」
「以胡祭刀,以胡祭刀!好一個刀狂楊鐵獅,竟然將宗師宿老祭刀,絕不饒你。」
而姜懷安看到的,卻是斬情絕義四個字!
「斬情絕義!明天一戰,你是要斬情絕義么?好!既然你要一心入魔,那我也不再顧忌兄弟之情,明日一戰,不死不休!」
在交戰山谷的不遠處,一座如手臂一般直衝雲霄的筆直山峰之巔。
有數道身影立在山巔,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山谷中的眾人。
這群人中,為首一人正是灰袍的枯瘦老者。而在灰袍老者身後,一左一右的站著狂刀楊鐵獅,和古越王吳博。
「老師,為什麼突然更變計劃?我們可什麼都準備好了。」
「因為蘇晴已經覺察到你們的計劃了。」帝師聲音略帶沙啞的幽幽說道。
「蘇晴覺察到計劃?不可能吧?這個計劃只有老師和我兩人知道,蘇晴從何得知?」
「蘇晴不需要知道我們的具體計劃是什麼,他只需要知道我們會對明天的決鬥做文章即可。」
「不知道我們具體計劃,那他的應對手段一定不會萬全,我們未必沒有成功可能。就算蘇晴召集來十個八個宗師,不過是多給我們提供養料而已,何樂不為?」
「如果有隻是宗師境高手,來再多也不過是來送死。但蘇晴竟然請來了一個大宗師。」
「大宗師?不可能!大玉國的大宗師總共就那麼幾個……」勐地,古越王收住了話語,瞪著試探的雙眸看向帝師,「您說的是蓮花寺的那個老禿驢?」
「在這個世上,能讓為師忌憚的人不多了,蓮花寺的那個老禿驢威脅程度不下於天闕宮聖女。」
「既然如此,那明天一戰可否取消?」古越王看了眼身邊的狂刀楊鐵獅遲疑的問道。
「你到現在還改不了你的格局么?你的眼界能不能放在更高的地方?該舍的時候不舍,不該舍的時候又過於大方。見小利而忘大義,這是古來梟雄最大的忌諱。」
「可開啟寶庫的真力不足怎麼辦?無相無常無量無極四種力量,唯有無量之力可以集眾人之力替代。」
「為師自有辦法。」帝師高深莫測的澹澹說道。
次日,清晨。
一眾江湖好手剛剛起床,瞬間被一則重磅消息震的清醒了過來。
昨天夜裡,宗師境界宿老,已經八十多歲的胡南安胡老前輩昨夜被楊鐵獅斬殺重傷,理由竟然是用作今日決鬥之祭刀。
何其荒謬又何等豈有此理。
一眾江湖高手懵逼的同時又是痛罵不已。如此狂妄,簡直自絕於天下?就算今天在姜懷安手中活下命來,也絕對不能活著走出空谷。
胸中帶著濃烈激憤,一眾武林人士齊齊怒喝一聲,「走,去空谷!」
疾風烈烈,空谷悠悠。
隨著太陽越升越高,空闊的空谷,漸漸的被江湖武林人士填滿它。
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姜懷安已手執短槍來到空谷之中等候。短槍蛇膽,伴隨著姜懷安二十多年。自從破宗師之境之後,姜懷安已十五年未用蛇膽。
今天一戰,是姜懷安一生以來最讓他心情複雜的一戰,也是最沒有把握,最不想面對,最痛苦的一戰。
因為他的敵人是他此生最好的兄弟,也是對他最了解的人。這一戰,姜懷安沒有求勝之心,而是心懷死志。
姜懷安靜靜的坐在空谷之中,不停的灌著酒。在他的身邊,已經壘砌起來了九個酒罈。
「馬上要決鬥了,姜大俠怎麼還喝那麼多酒?喝的暈乎乎的還怎麼打?」一個江湖人士低聲與身邊人說道。
「你當姜大俠和你一樣啊,你三杯馬尿下肚,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姜大俠他是宗師高手,也許越是喝酒,氣勁越強戰力越強呢?」
「是這樣么?可我怎麼看姜大俠的表情不太對,怎麼感覺有些頹廢沒什麼戰意。」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叫武道意境!傳說每個宗師最巔峰的時候就是心境切合武道的時候。姜大俠的武道心境,也許就是那種憂鬱的境界。」
「到底是大哥,見多識廣。」
「這不是廢話么?大哥我可是我們鎮第一高手!你當是我是吹的?」
人山人海的最前沿,是江州的各大勢力一流高手。有是一派掌門的,有是一派長老的。
而在這高手扎堆的人群中,三輛馬車卻顯得格外的扎眼。
江湖人獨來獨往,大多是人是縱馬山河,快意江湖。出門坐個馬車,下地撐把遮陽傘對江湖來說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
當有人好奇之餘詢問馬車是誰人之後,很快就露出畏懼眼神不再好奇。
三輛馬車,蘇晴一輛,易闌珊一輛,楊如夢一輛。
太陽越升越高,空谷之中等候的武林人士越來越不耐煩了起來。
「怎麼還不來?那楊鐵獅不會是不敢來了吧?」
「他下的挑戰書,他約的決戰地點,就算慫了,就算怕了跪著也得來打完。堂堂宗師高手,丟得起這個人?」
「這可說不定,臉有啥用?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正在嗡嗡聲越來越大之際,蘇晴馬車中,靠著易闌珊閉眼假寐的蘇晴突然睜開眼睛。
「來了!」
「嗯,來了。」
一陣疾風橫掃而過,驟然起,空谷之中揚起了遮天蔽日的黃沙。
姜懷安仰頭將手中酒罈中的酒盡數灌入口中,勐地一扔砸在地上爆碎開來。
抬起頭,迷離的雙眸漸漸變得清明。
狂沙起舞,一個高大的黑影在黃沙之中漸漸顯現。疾風來的快,去的也突然。
當疾風停止,煙塵散盡之時,姜懷安的身前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身形偉岸風塵僕僕,滿頭紅色怪異長發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