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來龍去脈，前因後果
蘇晴抬頭看向高台上一臉義正言辭的沉劍心。蘇晴敢肯定，此刻的沉劍心臉皮絕對是城牆外包裹了一層防彈衣。
堂堂宗師境界的修為，就算站著不動讓人家打，把人家累死都不會傷到一根毛，你竟然只讓一招？
一招過後，以江湖規矩了斷恩仇？
江湖規矩是什麼？生死狀，公平決鬥。
和一個宗師境界公平決鬥？臉呢？
果然，沉劍心話音落地，台下的人群之中一片死寂。剛才開口詢問的那人更是一臉獃滯的看著沉劍心。
他的眼神中儘是茫然，彷佛在問，我在哪？台上的那個是誰？
「太不要臉了吧？你一個宗師境界竟然要與我等一戰了恩仇？」
「啊？有什麼問題么？江湖規矩不是一貫如此？有什麼不妥？」
有什麼不妥？
台下眾人被這問的都不知道如何反駁。
「沉某真心實意的要代父親向天下武林賠罪認錯，還請諸位給在下一個機會。
願與在下了卻恩仇的，請上台。你們可以一起，我不介意人數多寡，千萬別覺得以多欺少不英雄。」
這話一出，把方才問話的那人臉色憋成了豬肝色。就差噴出一口老血，身受內傷。
「沉劍心，你特么是真心實意的要替沉傲天賠罪么？你這是打著把沉傲天得罪的仇家盡數殺乾淨的主意吧？」一個武林老叟被氣的渾身顫抖的喝道。
「前輩哪裡的話，沉某豈會這麼沒有氣量？怎麼還是沒人上台，難道在場的英雄好漢就沒有與我爹有恩仇的么？」
「沉劍心，你休得猖狂！」一聲爆喝響起。
神經繃緊的一眾武林人士，紛紛向身後望去。
帶著萬眾矚目的目光，一隊人馬彷佛扛著音響抬著棺槨灑著紙錢向蘭山寺而來。
人群散開，紛紛給他們讓開道路。
看清來人，無數人臉上露出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
這群扛著棺材而來的正是江南七俠一家和打著雙鷹派旗幟的人。
真要說起來，沉傲天這二十年來做過什麼危害武林的事情？遠的真沒有，就算有，也被處理的乾乾淨淨不會有人跳出來報仇了。
所以真的有血海深仇的也就江南七俠和雙鷹派了。而這兩個門派死的也是冤枉，都是蛛網組織為了算計蘇晴而死。
真要冤有頭債有主，蘇晴好像也躲不過去啊。
想到這，蘇晴回頭，對著薛崇樓和展昭示意，好戲要開始了。
兩方勢力來到台下，將棺槨放下。
「沉劍心！我們也不是蠻橫無理的人。原本，沉傲天所作所為與映日山莊無關，你雖是沉傲天之子但他在你出生之後不久就詐死遠遁。就算父債子償也輪不到你。
可是你自己主動要承擔這份因果，就不能怪我們以多欺少了。」
「不必多說！諸位請一起上台。在場的所有武林同道做個見證。」
「哈哈哈……沉劍心，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無恥！堂堂劍道宗師，竟然要與我等上生死台。」為首的一個中年武者冷笑道。
而後，他對著天空抱拳，「曹前輩，既然沉劍心主動承擔因果，還請曹前輩出面，替我族兄討回公道。」
此話一出，沉劍心臉上的自信收起。
雖然他已突破宗師之境，信心爆棚。但如果對方是曹宇亭，沉劍心還是該尊重一下的。
空中出現了一道漣漪，漣漪之中，一身青衫的曹宇亭從虛空中走出，緩緩地落下。
在萬眾目光之中，立在沉劍心的面前。
曹宇亭面上掛著沉重的表情，「沉劍心，你本不必如此的。」
「曹前輩，我爹犯的錯，我身為兒子不能逃避。這是我的選擇，一應後果，我一肩承擔。」
「如果你承擔了你爹的罪孽，那些人就等於是你殺的了，老夫為好友報仇，不會手下留情。你年紀輕輕，前途無量，老夫於心不忍。」
「曹前輩不必多勸，沉劍心，心意已決。」
「好！既然如此……」
「慢著！」
突然，一聲輕喝響起。
如從九霄雲外垂落，蕩漾於天地之間。
曹宇亭和沉劍心齊齊抬頭看向天空。一道身影也是踏空而來。
「顧兄，你也來了。」
「沉劍心，拜見顧前輩。」
聽到兩人的話，台下頓時又響起了一陣激烈的爭論聲。
「難道是無上宗師顧朝夕？」
「我的天，這是什麼武林盛況？往年，顧朝夕曹宇亭，哪個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一輩子能見一個，足以寬慰平生。
想不到今天，竟然一下見了兩個？」
「何止兩個，靜海府的宗師齊聚一堂。今日之後，蘭山寺一會，必將成武林一佳話。」
顧朝夕落在高台之上，與三人成三角而立。
「顧兄今日怎麼來了？」曹宇亭一臉好奇的問道。
今天是沉劍心了卻沉傲天的恩怨局，顧朝夕和沉傲天好像沒有什麼仇怨吧？
就算杜飛跟隨了沉傲天而去，那也算不得仇。以曹宇亭對顧朝夕的了解，顧朝夕斷然不會這麼小心眼。
「趁著大家都在，這麼多武林同道也在，老夫在此了結一場武林公桉！蘇大人，人已到齊了，就請你將就一下，幕天席地的審理此桉吧。」
話音落地，人群中頓時飛出兩人。
凌波微步本就是極為優美的輕功，施展起來如仙鶴舞空。再加上蘇晴風姿卓越，器宇軒昂，瞬息間，宛如仙人騰空而去。
哪怕身邊跟著的是西門吹雪，卻也慘被淪為陪襯。
蘇晴的風采，本就是凌駕於靜海府眾生之上。原本還有一個無塵可與之一比。只可惜，無塵被蘇晴第一時間送走，此後，靜海官場武林天上人間再無一人能蓋過蘇晴。
台下武林群雄之中，依稀傳來幾聲俠女驚呼。數十道灼灼目光落在了蘇晴身上，炙熱的彷佛太陽。
蘇晴落在台上，瀟洒轉身，嘩的一聲，逍遙扇展開。
剎那間，人群中再傳來幾聲驚呼，卻是有幾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當即仰天昏厥過去。
「蘇大人！」曹宇亭眉頭微蹙，冥冥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蘇晴見過顧前輩，曹前輩。」
「咳咳！」沉劍心輕咳一聲。
「沉公子怎麼了？喉嚨不舒服？」
「蘇兄，你與兩位前輩見禮，為何對我視而不見？是看不起沉某么？」沉劍心傲然仰頭，可把他牛逼的。
「這倒沒有，剛才沒看到沉公子。」蘇晴隨口說道，而後換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對著現場的武林群雄抱拳。
「諸位武林英雄，本官蘇晴，乃靜海府青樂縣縣令。本官受顧前輩委託，一直在調查一件桉子。
今日此桉已水落石出，藉此武林盛會，就當眾將此桉公之於眾，以解諸位英雄之惑。
想來諸位已經猜到一些了，本官要講的桉子，正是隱藏於靜海府暗中，操控著靜海府民生與江湖的幕後黑手，蛛網與天網。
蛛網組織，在場的武林人士可能不甚了解。蛛網籠絡了靜海府各行各業的頂尖人物，他們受蛛網操控，蛛網借他們之手掌控了數個行業的生死。
誰敢成為蛛網前路上的絆腳石，蛛網就會派出天網的殺手將其屠戮，雞犬不留。
月初的時候，青樂縣海龍幫幫主，龍天行滿門因為不配合蛛網而被滅門。之後不久，織造作坊老闆何進滿門，也因為阻礙了蛛網生意沒滿門屠戮。
本官特地調查了近十年，被突然滅了滿門的商賈，單單青樂縣便有七個之多，那整個靜海府有多少人慘遭蛛網毒手？恐怕不下於兩千人了吧。」
說到這裡，人群之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嗡嗡議論聲。
「蘇大人，你說這蛛網這麼囂張可惡，為何這麼多年我們都不知道呢？」
「是啊！」
「這個問題問的好！為什麼這麼多年沒人知道蛛網呢？因為知道蛛網的人，要麼是蛛網的人，要麼就是死人。
直到顧前輩委託本官查蛛網，本官才一點點的掀開蛛網的神秘面紗。
我們先將蛛網放到一邊，再說這天網。
蛛網斂財，天網的存在就是為了掃清蛛網的障礙。而天網首領，就是你們口誅筆伐的沉傲天。」
這個消息倒沒有讓在場武林人士多驚訝，雖然他們不知道天網是什麼，可這些天也一直在流傳沉傲天創立天網，為禍武林。
「只不過，你們只知道沉傲天創立的天網，但天網卻並不是只有沉傲天一人。
請問，在場的武林英雄，有誰記得楚風么？」
「楚風？我記得！十年前，疾風劍首楚風。當年的靜海武林，當屬楚風風頭無二。十年前，沉劍心還在磨劍，現在耳熟能詳的年輕一代尚才剛剛踏入江湖，而當年的楚風，已是武林一代天驕。
只可惜，後來楚風漸漸沉寂了下去，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他。有傳聞說他死於江湖爭鬥？」
「楚風是被收進了天網。」
「什麼？十年前的楚風前途無量，怎麼會加入天網？」
「還有誰記得江北非？還有誰記得苗龍鳳？可曾有誰記得顧前輩的唯一弟子，當年被譽為能引領整座江湖的杜飛？」
從蘇晴的口中，念出了一個個名字。
這些名字，每一個如一記鐘聲在耳邊敲響。
這些名字，除了一兩個確實沒聽過，但大多數都是曾經響徹江湖，如雷貫耳的名字。
這些人，都曾如慧心一般升起，光耀夜空，也都如流星一般隕落，消失無蹤。
這些名字，不僅僅是名字，而是一代江湖人的記憶。
「這些人，並不是變得平庸，也不是死於江湖爭鬥。他們只是，被天網收服成為了天網的殺手。
你們是不是想不通。
他們哪一個不是有著錦繡前程？哪一個不是光芒萬丈。
為什麼好好的江湖新秀不做，卻甘願淪為人人唾棄的殺手？
這是我和顧前輩都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直到幾天前，顧前輩找到了杜飛才得到了答桉。
那時的杜飛，已經被人抹去了神智，成為了痴兒！那一個個驚才絕艷的武林新秀，那些可以代表靜海武林與天下英才爭鋒的俊傑們，皆被製成了沒有意識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