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不幹了
如果嫉妒也能轉化成能量的話,趙芸飛立馬會原地爆炸。
憑什麼蕭飛能做廣德樓的負責人?
而他現如今在德芸社連穩定的演出機會都得不到保證。
趙芸飛想不明白,蕭飛又不是郭家門的徒弟,憑什麼師父郭德強對他那麼好。
有商演的機會,不但帶著蕭飛,還親自捧著他攢底,而他連個開場的位置都拿不到。
這都是為什麼啊?
他趙芸飛才是根紅苗正的郭家門弟子。
蕭飛算什麼?
有的時候,一琢磨起來這些事,趙芸飛都恨得不行,甚至想乾脆走人算了。
指著郭德強的鼻子大喊一聲:我特么不幹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可真要是離開了德芸社,他能去哪呢?
除了說相聲之外,自己也不會別的手藝,離了德芸社,恐怕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得把自己給餓死。
忍著吧!
好在三慶園和廣德樓開業之後,天橋劇場這邊就剩不下多少人了,到時候,郭德強不用他,還能用誰?
憑自己的能耐,趙芸飛就不信沒有出頭的機會。
趙芸飛原地運著氣,可惜的是,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節目還在繼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台上的演出。
臨近十一點,郭德強和於清壓軸的節目結束,兩人鞠躬下台,張文天先生帶著蕭飛和喬三木站在上場門邊上,等著侯振報幕。
「接下來請您欣賞群口相聲《扒馬褂》,表演者喬三木、張文天、蕭飛。」
「好……」
雖然早就看了水牌子,知道今天晚上攢底的大活是《扒馬褂》,等到三個人登台的時候,觀眾們報以了極大的熱情。
《扒馬褂》這個段子,在德芸社可不常演,基本上兩三個月也就能演上一回,關鍵就是這個活太大,也太熟了。
能圓的謊,基本上也就是那麼幾個,翻來覆去的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觀眾早就爛熟於心。
想要把這個熟的活說好了,把觀眾逗笑了,可不容易。
呃……
觀眾們正拍著巴掌叫好呢,看著台上的三個人,突然感覺有點兒不大對勁。
那件馬褂這麼穿在喬三木的身上了?
而且,蕭飛的位置……
舞台上,蕭飛背著手站在張文天的右側,這是逗哏的位置。
也就是說,今天要扒的是喬三木身上的這件馬褂?
「感謝大家,都這麼晚了,您還在這坐著,聽我們瞎說。」
率先開口的是喬三木,也就是說,今天他來唱主角。
「這怎麼話說的,什麼叫瞎說啊?」
張文天先生也是好久沒說過這麼大的活了,上得台來還有點兒小激動。
「怎麼不是瞎說,今天這個專場整個都是瞎說。」
「你給解釋解釋!」
「這麼說吧,您先說說,今天這個專場的主題是什麼?」
張文天扭頭朝著站在另一側的蕭飛看了眼:「這不是他要告別舞台的專場嘛!」
「可您看他走得了嗎?」
「呃……」
蕭飛一甩頭:「我憑什麼走啊?你問問觀眾,捨得讓我走嗎?」
「捨不得!」
「不許走!」
還得說是第一排的鐵粉,真給面子啊!
喬三木伸手一指:「這都是你花錢雇來的吧?」
張文天趕緊攔了:「嗐!他不走就不走唄,礙著你什麼了?」
「還礙著我什麼了,師爺,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麼啊?」
喬三木沒等說話,臉上先掛了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就是因為有他在,我們多少師兄弟都沒法出頭啊!」
張文天恍然:「哦!合著他一直壓著你們呢?」
喬三木用力點頭:「對啊!要是沒有他,我、小潘、小孔,就連燒餅都算上,我們早就紅了!」
蕭飛冷笑:「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啊,你會的哪一段不是我教給的,現在還成了我壓著你了,行,就算我走了,你就真能挑的起來。」
喬三木沒搭理蕭飛,繼續跟著張文天說道:「師爺,聽見這話沒有?多狂啊,就好像德芸社離了他就不行一樣。」
「你也別這麼說,你師哥說的確實不錯。」
喬三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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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他?哪好啊?這麼跟您說吧,但凡他會的……」
「怎麼樣?」
喬三木一拍胸脯:「我全都會。」
「你全會?」
「那必須的,相聲演員四門功課全精通。」
「都行!」
「那必須的,說學逗唱全都行,您問問他行嗎?」
張文天又看了蕭飛一眼:「還行吧,觀眾都挺喜歡的。」
「咱先不說觀眾緣,就說相聲的四門功課,說學逗唱,您聽他在台上唱過嗎?」
不等張文天說話,喬三木又接著說道。
「平時他在台上唱個歌,唱個戲,累得人家小番鞋底子都磨穿了,可那叫學,學唱,要說唱,得是咱們相聲的本門唱。」
「誒!這話沒錯,相聲門的唱,說的是太平歌詞,您聽他在台上唱過太平歌詞嗎?」
張文天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沒唱過。」
「這就對了啊,四門功課缺一門,您還覺得他好呢?」
蕭飛聽不下去了:「你先等會吧,我說你這是要瘋啊,一上台就叨叨叨叨擠兌我,我招你惹你了,好歹我也是你師哥,再說了,太平歌詞誰不會呀,打小我也學過。」
「這不是抬杠嘛,我說你不會,你就是不會。」
「憑什麼啊!」
「呦呵!非得跟我較勁?我唱一段,你就聽不出來。」
「您唱什麼,我就知道是那段。」
倆人在台上鏘鏘了起來,張文天見狀趕緊攔了。
「有什麼話,好好說,當著這麼多親愛的觀眾呢,你們可是親師兄弟,吵起來不好看。」
蕭飛道:「師爺,您說的對,我們是親師兄弟,我還能不知道他,就他還唱太平歌詞,這麼和您說吧,他有個外號,您知道嗎?」
「什麼外號?」
「喬三段。」
「喬三……合著就會三段啊?那我問問他。」
張文天說著轉回身。
「勞駕,我問問您,太平歌詞,您會唱多少段?」
喬三木張嘴就說:「10000多段吧。」
「有那麼些段嗎?行,既然您說會唱,這麼著,您唱一段讓我們聽聽。」
喬三木有些慌張:「真唱?」
「當然是真唱,您剛才可是自己說的,說學逗唱,門門精通。」
「我要是唱一段,回頭你們不會,再彆扭死怎麼辦?」
「嚯!我們沒那麼心窄!」
喬三木咬著牙:「行,你們做好死的準備啊,趕緊打電話給家裡人,來人給你們收屍,保險收益人改我,改我。」
張文天連連擺手:「不至於,來吧!」
「聽著啊!」
喬三木運了運氣,張嘴就唱。
「杭州美景蓋世無雙,西湖岸奇花異草四了季的清香,這春遊蘇堤……」
蕭飛直接隔著張文天伸手給攔了:「行了行了,快別唱了,白蛇傳,還一張嘴唱,我們就得死在這兒,就這段,你奶奶沒結婚那年就有了。」
張文天笑了:「對啊,這又什麼新鮮的,白蛇傳,我也知道啊!」
喬三木狠狠的瞪著兩個人:「知道什麼啊,我故意唱個簡單的,讓你們猜著,你們面子上過的去,我這叫有疼兒女的心,我真要是唱個難的『快使用雙節棍哼哼哈咦』,你們不知道,真死這了,還得臭塊地。」
哈哈哈哈……
觀眾們終於還是笑了。
剛看到今天這場《扒馬褂》是喬三木膩縫的時候,他們還有點兒失望。
這裡很多人都曾聽過蕭飛在商演的時候,跟郭德強和於清合作的那場活,至今記憶猶新。
結果膩縫的換成了喬三木,他們也不知道能說成什麼樣。
不過,現在看起來,還算是挺不錯的。
「你用不著給誰面子,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
「行,既然你捨得死,我就捨得埋,再來一難的,這回我就不客氣了。」
蕭飛在一旁道:「你自打上來也沒跟我客氣啊。」
喬三木拿起了扇子,在桌子上打著節奏:「庄公無事出……」
蕭飛直接接了過去:「……趟城西,見一個……」
喬三木突然拔高嗓子,想要在聲音上把蕭飛給壓住了:「骷髏躺在了……」
「行了,別唱了。」
「我這調門多高啊!」
「調門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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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高.也沒用,這段叫勸人方,對嗎?」
「呵!這都知道.?」
「這有什麼?有白菜那年就有這個。」
張文天也跟著說:「就是,這段子誰不會啊,你還有好的沒有了?」
喬三木也發了狠:「行,你們兩個鋼我是不是,我再來一個,你們就說不出來了。」
蕭飛成竹在胸:「你唱哪個,我都能知道。」
「是這話!」
喬三木又抄起扇子:「聽這個,這漢高祖有……」
剛一開頭,不光是蕭飛,連張文天都跟著一起唱:「坐江山……」
「行了,韓信算卦,對嗎?」
啪!
喬三木直接把扇子扔在了桌子上:「諸位,瞧見沒有,什麼叫人性次,這倆人就是,就他們這人性,逮起來,先崩后問。」
張文天不幹了:「我招你了?」
喬三木也不理會:「我本來就不願意跟你們一起演,站在一起,我都嫌丟人,得嘞,諸位,我先走了,願意接著看的就看,不願意看的門口退票去,走了啊!」
說完,喬三木對著台下鞠了一躬,轉過身就要走。
「等會,回來。」
蕭飛趕緊把他給叫住了。
喬三木回過頭:「幹嘛?」
蕭飛上前,一把拽住喬三木的袖子:「你先說說你要幹嘛?」
「我走!」
「走?」
「對了,從此以後,德芸社少了一位粉妝玉砌,傲骨英風的翩翩少年。」
聽著喬三木這麼不要臉的話,蕭飛都差點兒沒忍住笑場,台下的觀眾就更別說了,已經笑得前仰後合的。
以前喬三木也偶爾登場,都是蕭飛帶著一起上台,逗過也捧過,水平不賴,但是,沒有太大的亮點,沒想到今天一場《扒馬褂》,這小子是要起飛啊。
「你還要不要臉了,粉妝玉砌,傲骨英風,這倆詞哪個擱你身上合適啊?真虧得你張得開嘴。」
「用得著你管?」
「我是你師哥,我還不能管你了?」
喬三木擺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勢:「我連德芸社都不打算待了,還說什麼師哥師弟的,告訴你,打今個起,於家門我都拜拜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不幹了!」
「不幹了?」
「對嘍!」
「既然走了,是不是從今往後不回來了?」
「再回來就是明年的今天給你過周年燒紙!」
這玩意兒真損啊!
剛才這些在對活的時候全都沒有,喬三木直接抓了現卦。
觀眾們可高興了,他們什麼時候見過蕭飛被懟的這麼憋屈啊。
果然還是親師兄弟,下手就是狠。
再加上他們今天被蕭飛調戲的夠夠的了,喬三木這也算是被他們報仇了。
「好……」
聽到觀眾們叫好,喬三木更來勁了,他這個人本來就有點兒人來瘋,剛上來的時候,還有點兒放不開,生怕說不好,再攪了今天的場子,現在見觀眾們這麼捧,哪還顧得上緊張啊!
「這不幹了,可是你自己的說的!」
「對,就是我說的,我說的話還負責呢!」
「好!」
蕭飛也不跟他廢話了,直接上手。
「嘿!嘿!幹什麼這是?怎麼還帶動手的呢!」
喬三木抓著馬褂的領子,極力反抗,倆人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讓觀眾都驚訝的是,這倆人也真放得開,抱在一起掙巴了兩下,直接在台上滾成了一團。
這……
真動手了啊!?
張文天見狀,也連忙上前:「停下,趕緊停下,這是幹什麼呢?」
倆人見張先生過來了,動作也不敢太大,老頭兒畢竟歲數大了,萬一一個不留神,再把老頭兒給碰著了,那可了不得。
張文天過來一拉,倆人順勢也就鬆開了手。
「你看看你也是,他要走就走他的唄,你攔著他幹什麼?」
「不成!」
蕭飛一揮手。
「怎麼不成啊?」
「他要走,我不攔著,但是,身上那馬褂得給我脫下來。」
張文天不解:「人家穿著的馬褂,為什麼給你脫下來?」
「因為那馬褂是我的!」
至此,前面的鋪墊結束,往後就該開始扒馬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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