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分家單過
蕭飛告別天橋劇場舞台相聲專場演出。
郭德強歲數大了，下午預報的時候，少說了幾個字，是你們誤會了，現在要求退票就有點兒過分了吧。
蕭飛一本正經的在台上給出了解釋，差點兒把現場觀眾給氣了一半死。
我們以為你從今往後不說相聲，黯然神傷了半天，結果，你就是挪了一個窩。
最後還是我們誤會了？
這可上哪說理去。
「你看這事鬧的，按說郭先生才三十多歲，還沒到犯糊塗的歲數呢，怎麼連句話都說不清楚，還讓您諸位誤會了，真不好意思。」
嘿！你還逮著理了。
我們就不信，這事你事先真不知道。
「好吧！這事都是我師叔的錯，回頭等他上台，您諸位心裡要是有氣，就找他算賬吧！」
郭德強正笑著呢，沒想到蕭飛直接甩過來一口大鍋，砸他腦門上了。
還能這樣啊？
嘿嘿！
一旁的侯振咧開大嘴，開心的笑著。
「都你出的主意，我要是挨罵了，回頭就把你給拽上去！」
「其實，這個事說起來，也商量了好些日子了，您諸位都是德芸社的老觀眾，每天都來小劇場捧我們，可您諸位也都知道，現在這門票是越來越不好買了。」
這倒是實情，現在為了買一張德芸社的門票，好些觀眾都是早早的過來，在門口排隊等著，尤其是坐在第一排，霸佔著三張桌子的大姐姐們。
「可這園子就這麼大，去年您都經歷過，我們在台上說，觀眾們在台上聽，確實熱鬧，可也確實不像話，我們當然願意您常來，也願意讓更多的觀眾進來，可有個實際的問題，也不能不考慮！」
蕭飛說著朝台下指了指，引得觀眾們紛紛轉頭看了過去。
「今個我目測了一下，大概其能有七百來人，可您這麼坐著不彆扭嗎？人挨人，人擠人的，桌子和桌子中間連個空地都沒有，上個廁所都得道一百個『勞駕』，好些觀眾的茶杯都不知道往哪擱！」
「不彆扭！」
「能聽相聲就行！」
台下又有觀眾大喊。
蕭飛笑了：「我謝謝您，您諸位是真捧我們，可我們也不能不為各位親愛的觀眾考慮，咱們人太多，影響您看節目的感受且不說，真要是有點兒什麼事，這麼擠擠羅羅的，大傢伙跑都沒地方跑，您說是不是？」
觀眾聽到蕭飛的話，也不禁深以為然，他們來德芸社聽相聲是為了開心，可是，像現在這樣，環境這麼擁擠，確實開心不起來了。
「所以啊，我們也一直在想辦法，小劇場不是我們家的，我們也不能隨便改，增加座位根本就做不到，門口的票販子，我們……」
說到這裡，蕭飛都忍不住笑了。
觀眾看到他笑，也跟著一陣大笑。
德芸社門口的票販子，也算是京城曲藝班社的一大奇觀了，那麼多曲藝班社連票都賣不出去，可德芸社的門口居然能有那麼多票販子，指望著這個活。
這可上哪說理去。
而且，這些票販子大概是滿京城最有素質的了，不光負責門口的秩序，有因為排隊吵架拌嘴的，他們負責給說和，連門口的衛生都給承包了。
德芸社因為他們倒票的問題，沒少跟著他們鬥智斗勇，可他們愣是沒說過德芸社一句壞話。
之前有主流圈子的人跑過來偷偷錄節目，搗亂，他們還幫忙盯著，一旦發現主流相聲圈子的人，立刻跑去找李京告狀。
這麼和諧的關係，也真是沒誰了。
「總之，我們能想的辦法都想了，看著您花高價買票，我們也不落忍，可我有張良計，人家有過牆梯，來來回回的鬥了這麼長時間的法，唉……」
哈哈哈哈……
看到蕭飛那憋屈的樣子，觀眾也忍不住一陣笑，同時也忘了剛剛被蕭飛涮了的事。
「三慶園開張，當初為的就是將觀眾分流出去一部分，那邊的園子不大，只能容納二三百人，但好歹讓喜歡相聲的觀眾，能多一個消遣的地方。」
三慶園開張已經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和天橋劇場這邊一樣，每天也是兩場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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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場爆滿，逐漸的打響了名頭。
曹芸偉說的《黑貓告狀》也為他積攢了不小的人氣，現在正開書說《小爺馬壽》，同樣非常受歡迎。
「可有了三慶園，我們再一看，您各位還是這麼熱情，每天都有好些觀眾買不上票，進不來，眼瞅著你們口袋裡的錢，我賺不著，心裡這個難受啊！」
呃……
一開始見蕭飛這麼為他們考慮，大傢伙還挺感動的，結果……越說越不像話。
原來是盯著我們口袋裡的錢呢！
噫……
蕭飛也是哈哈一笑：「不指著賣票，我們吃什麼啊！」
蕭飛越是這麼說，觀眾們越是覺得跟蕭飛的關係近，不像有些演員，開口閉口的藝術，理想，追求，參加個選秀節目，上來就是：音樂就是我的生命，是水和氧氣一樣必不可少的，沒有音樂，我會感覺無法呼吸。
扯特么什麼淡呢！
不唱歌就得死人？
蕭飛這麼痴迷相聲，真要是讓他在說相聲和長命百歲里選一樣的話。
相聲立馬給小爺玩兒蛋去！
說相聲就是為了賺錢吃飯，蕭飛和德芸社其他演員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有錢，不用指望著這門手藝活命，所以，相聲可以被他當成愛好而已。
「所以呢，為了把您口袋裡的錢，都變成我們的，我們就商量著再開一個小園子，選來選去的就選了廣德樓，廣德樓您諸位都知道吧？」
「知道！」
「都知道！」
身為京城土著，還能不知道廣德樓，這裡有不少觀眾還曾去廣德樓聽過戲呢。
「誒！明天，廣德樓下午開業，演出時間定在下午兩點，到時候，您各位要是有空呢，就過去捧捧場。」
廣德樓的演出時間照比三慶園，蕭飛故意延後了半個小時，兩個小劇場的距離挨著太近，一旦廣德樓開業，肯定會對三慶園的生意造成一定的衝擊。
都掛著德芸社的招牌，實在是沒有必要，所以，蕭飛就定下來，下午場的演出延後半個小時，真正做到兩邊分流。
只是……
我都說完了，廣告也打了，你們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啊？
呵呵！
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呢。
「也就是說，打明天開始，我就算是分家另過了，不過今天呢，演出還是得在天橋劇場，至於明天這《水滸傳》是不是還接著說……」
好些觀眾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是不是接著說《水滸傳》，這個還需要猶豫嗎？
當然是要繼續啊！
你不繼續說，把我們都給扔半截子，我們該怎麼辦？
《水滸傳》雖然是一套很熟的書，但是，蕭飛說的偏偏和其他各位名家說的都不一樣。
如果說正經的評書，《水滸傳》這套書說的最好的肯定是田連元先生。
但是，蕭飛說的有意思啊！
包袱特別密集，兩三分鐘就能讓觀眾大笑一次。
而且，他還用特別的手法，處理了故事裡面的那些梁山好漢，比如被師父和師叔糊弄著，天南地北到處跑，像個大冤種一樣的神行太保戴宗。
還有化身反賭博鬥士，憨皮一樣的黑旋風李逵。
一本正經，卻又時常金句頻出，理解能力等於零的及時雨宋江。
這些人物湊在一起，雖然和書中的梁山好漢完全不挨邊，可偏偏這樣鮮活生動的人物，反而更容易被觀眾接收。
再說，都聽了這麼長時間，他們也都迷上了，蕭飛真要是不說了，大傢伙可受不了。
「還是有點兒欠考慮，今天這個專場的名字，還得再改改。」
改專場的名字？
你到底要幹嘛？
「改成……提前熱烈慶祝非著名青年相聲表演藝術家蕭飛，未來某一天告別天橋劇場舞台，相聲表演專場。」
說完，還自我陶醉的點點頭，為自己的智商點贊。
觀眾們全都是目瞪口呆。
你覺得這麼說著舌頭不打結嗎？
還非著名青年相聲表演藝術家，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還未來某一天告別天橋劇場舞台，合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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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都沒想好，到底哪天滾蛋啊！？
那今天這個專場還有什麼意義，就為了逗我們玩兒，讓我們著急。
「你把那橫幅還給我們！」
剛才送「前程似錦」橫幅的大姐姐都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
園子里笑聲一片。
「送人的東西還有往回要的，好意思？明天廣德樓開業，回頭我把這橫幅貼門框上。」
「你說的啊，明天要是沒在門框上看到，我們就堵著門罵你！」
呵！
還敢威脅我？
呃……明天該掛哪呢？
上場門這邊，剛剛被蕭飛給賣了的郭德強又忍不住開始感嘆，蕭飛為什麼不是他徒弟了。
剛才還鬧哄哄的園子，被蕭飛這麼輕描淡寫的就給安撫下來了。
觀眾們被大耍活人，涮了半晌，居然沒朝著台上飛茶壺。
「師哥！我看現在小飛別說帶隊出去挑起一個小劇場，就算是挑大樑出去商演都沒問題了。」
「呵呵！呵呵！哪啊，還早著呢，早著呢！」
於清嘴上謙虛，心裡早就美的冒泡了，甭管是誰，只要是誇他徒弟的，他聽著就高興，高興！
舞台上。
「你們看看，全賴你們，本來今天打算多說點兒的，時間全都這麼浪費了。」
你還能要點兒臉嗎？
明明是你自己一上台就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不停的說說說，光顧著玩人了，眼瞅著都過去快二十分鐘了，愣是一句正文沒說。
「上回書我說到哪了？」
「三打祝家莊。」
「顧大嫂都出場了。」
「說到孫立抓了石秀。」
雖然蕭飛說的閑白，觀眾們聽著也很有意思，但是，今天觀眾顯然沒有那個心情聽這些。
從一開始的失落，到後來的驚喜，這大起大落的，觀眾們現在就想聽故事換換腦子。
「全都記著呢，行，往後我再說單口，要是忘了，你們就給我提個醒，說書累，編故事更累，好些現編的東西，時間長了，我也記不住。」
你說的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我們整天等著盼著聽，你居然都是現編的？
有些觀眾突然想到了蕭飛之前就說了一骨碌的《西遊記》，這廝該不會現在忘了之前說了什麼吧？
我們可都還記著呢！
別想賴賬。
「閑話少說，書歸正傳！」
說書歸正傳，蕭飛當真說到做到，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開口一首定場詩，隨後便順著昨天留下的扣子，繼續將故事向下展開。
一個小時，蕭飛說完鞠躬下台，剛走下來，就被師兄弟們給圍住了。
之前燒餅等人真以為蕭飛今天說完，就要告別相聲舞台了，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現在知道被涮了，非但不生氣，反而高興的不得了。
「師哥！敢情您沒打算走啊？」
「您可真嚇死我了。」
燒餅、潘芸亮等人都已經做好準備要跟著蕭飛去廣德樓了，結果突然聽聞蕭飛要告別舞台，還以為沒戲了呢，誰知道峰迴路轉。
蕭飛呵呵一笑：「這就嚇死了？那你們等著吧，就算是跟著我去了廣德樓，你們也別以為往後的日子就能輕鬆了，提前給你們打個預防針，但凡是過去的，誰能上，誰不能上，都得看真本事，你要是不行，咱們私底下關係再好，你也得坐冷板凳。」
這話，蕭飛之前就曾對岳芸龍說過，現在當著大傢伙的面再說一遍，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懷著僥倖心理。
覺得和他關係好，就能得到額外的照顧，誰真要是有這麼個心思……
呵呵！
蕭飛絕對讓他後悔進相聲門。
「行了，都別圍著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蕭飛擺了擺手，邁步朝著休息室去了，剛才在台上說了一個多鐘頭，這會兒，他嗓子眼也快冒煙了。
蕭飛並沒有注意到，他離開的時候，有個人一直拿眼盯著他，眼神之中滿是怨毒。
誰啊！？
除了趙老六，還有誰能對蕭飛懷著這麼大的惡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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