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她總要給自己找一條活路
“你——你放開我!”嘉樹掙紮起來,“你放開我……”
“怎麽,那個老頭讓你舒服了,連我都不想要了?”薄被下根本什麽都沒有,就隻有溫軟的身體,昨天是酒吧裏的混混,今天是那個該死的糟老頭,明天還會有誰?蕭良夜?夏雲歸心裏浮起這個名字,他用手機定位找到了她的行蹤,賓館裏開房的名字是蕭良夜,他知道這個人。
這麽快就找到了新的大腿——沒準早就有一腿了,他們在劇裏不一早就眉來眼去,親親我我嗎?
夏雲歸按住嘉樹。
嘉樹睜大了眼睛,他這樣粗暴……粗暴到好像她不是人,她就是一具承受他怒氣的容器。他不是已經答應放手了嗎,那這算什麽,這又算什麽?
她覺得自己在雨地裏,豆大的雨滴像鞭子一樣抽著她,渾身都濕透了。
“蕭良夜技術怎麽樣,他有讓你舒服嗎?”他質問她,嘲笑她。
嘉樹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努力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不讓自己哭出來。
嘉樹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比她想的要久,到終於離開,也仍然沒有開燈,他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兒,整了整衣服,就要離開。
“雲——夏總!”
背影僵住:“還有什麽事?”
“還有樣東西……”嘉樹硬撐著坐了起來,“我希望夏總能說話算話。”
他知道她說的是那份合同。
“你就這麽……”話至於此,戛然而止,夏雲歸忽然意識到他想說的下半句是“急於離開我”,沒出口的這五個字,讓他不由自主怔了一怔。難道在他心裏,其實是不願意放手讓她離開?
不不不,他隻是不願意讓她主導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和他之間,任何事,都該由他來做主,由他來決定什麽時候開始,也由他來決定什麽時候結束,他沒說結束,她休想結束。
“……你就這麽急於和姓蕭的雙宿雙飛?”
“夏總不要血口噴人,”嘉樹慢慢地說,“就算是,那也和夏總無關。”
“和我無關?”夏雲歸一個大轉身,雙目逼近她,“你再說一遍?”
“夏總,”嘉樹往後瑟縮了一下,但是她很快穩住了她自己,“我知道夏總恨我,或者說,恨我爸,是他對不住如雪,但是這麽多年了,就算是父債子還,這份合同之後,我也覺得我該是還清了。”
“那我呢?”夏雲歸脫口問。
反而嘉樹怔住:“夏總?”
她和他之間能有什麽,當初買下她是不壞好意,後來對她好是別有用心,到她還清楚她爸對溫如雪的虧欠,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麽?剩下她這一身傷嗎?還是剩下她曾經那樣熱烈地愛過他?
那聽起來簡直像一個笑話。
她知道她錯了——難道他連改錯的機會都不給她嗎?
“你不能跟那個姓蕭的!”
“我和他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夏雲歸冷笑了一聲,手指從她的肩上滑下來,指甲掐進她的肌膚,“清清白白,他開的房,你可什麽都沒穿……”
嘉樹語塞,她也不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麽,衣服應該是章導撕碎的,她也信任蕭良夜不至於乘人之危,但是這個話,怎麽解釋得清楚。何況——真的,和他有什麽關係呢,他會在乎這個?
“那也和夏總無關了,夏總答應過我的,”嘉樹伸手取了手袋過來,拿出合同遞了過去,“我先預祝溫小姐大紅大紫,也預祝夏總和她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夏雲歸捏著合同,死死看了她一會兒,其實她說得沒有錯,他的目的都達到了,也是他答應過放手,他們之間再沒有別的關係——但是她說過她愛他,她說過很多次,他嘲笑過很多次。
都結束了。
門“砰”地一聲關上,嘉樹鬆了口氣,心口到這時候才絞痛起來——比酸痛的身體痛得更厲害。
但是,也好,終於,終於終於……都結束了。
隻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忽然爬滿了麵孔:他們再沒有關係,但是她愛著他,她還愛著他,她隻是愛不起了。
她總要給自己找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