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開燈會看見什麽 會看見她狼藉的身體

  蕭良夜看了她一會兒，笑了：“你要想清楚……你現在才醒，不妨再睡一會兒，睡醒了我們再說——晚安。” 他起身走了出去，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夜色輕柔地覆了下來。 他是個溫柔的人，嘉樹想，當初她遇到夏雲歸的時候他也這麽溫柔，不不不，他一直都很溫柔，隻是不是對她。 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不，怎麽會沒有遇見，她與他的遇見，根本就是一場謀劃已久，他總會找到她，他總不會放過她。 嘉樹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她夢見自己再一次回到了妖精閣，那個美人雲集的地方，其實是個人肉市場。 他們被妝扮好了推上舞台，供權貴挑選。 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穿著透視裝，纖毫畢現。 底下舉牌的人，大腹便便的，腦滿腸肥的，滿頭白發的……她不知道她會被誰拍下，那種惶恐的心情，即便是在兩年之後的夢裏，她仍然清楚地聽到了心跳的聲音，跳得像剛剛跑過漫長的馬拉鬆。 她知道他會出現，她害怕他會出現……然後他終於出現了，他站起來，俊美的麵容就仿佛童話中的王子。 拯救灰姑娘的王子。 “砰！”、“砰！”、“砰！”忽然響起的槍聲——“不！”嘉樹聽見自己的驚叫聲，也許是在夢裏，但是她很快睜開了眼睛—— 不，不是夢。 也不是槍聲。 有人踹開了門，大步從門外進來：“程嘉樹！”有人咬牙切齒地喊她的名字。 “雲……夏總。” “你又演戲給我看是不是！” “夏總？”嘉樹裹著被子坐起來。 沒有開燈，黑夜裏隻能看到彼此的眼睛。 她對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不需要光她都能看清楚他，看清楚他的眉目，看清楚他眼睛裏的厭惡和憎恨。 是溫如雪回來了，她想。 他已經見過溫如雪了。沒準她打電話向他求救的時候，她可能被章導迷奸的時候，他就和溫如雪在一起，沒準她們會說起她，他會說“那個傻子還以為我真愛她”，然後溫如雪笑吟吟地說：“怎麽會呢。” 這個念頭讓嘉樹慘笑了一聲：“夏總怎麽有空——” “程嘉樹！”夏雲歸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惱怒，他為什麽不敢開燈——開燈會看見什麽？會看見她狼藉的身體嗎？會看見歡好的痕跡嗎，像他曾經在她身上留下過的那樣？這個念頭讓他心裏灼熱。 嘉樹覺得自己硬生生咽了一口血下去，舌尖上仍然是腥的。但是有句話他說得對，她是影後，她就該什麽都能演得出來：“夏總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 “你和那個老頭——” 嘉樹垂著臉，隔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這不就是夏總想要的嗎？” 夏雲歸覺得有一陣暈眩。其實她說得沒有錯，他處心積慮地找到她，他處心積慮地買下她，對她好，哄得她死心塌地愛上他，騙她簽了賣身契，然後再告知她真相，不就是想看她傷心欲絕嗎？ 不就是想讓她經曆當初如雪經曆過的恥辱嗎？ 現在他目的達到了，為什麽他不覺得高興呢——就因為她睜大的眼睛裏寫滿的驚恐嗎？還是因為她說的“你我陌路”四個字？那就像一直攥在手裏的風箏，忽然斷了線——她是他的人。 他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她是他的女人，她竟然敢逃離他的手心。 休想！ 他猛地踹上門，朝著嘉樹走過來，嘉樹往後退了退：“夏——” 他抓住她的手，將她固定，親了下去。 “夏……夏雲歸你這是做什麽？” “做我們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