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五雲&吃醋但不說的決崽。◎

    此事是誰做的, 不言而喻。


    想要雲朱的藥方做什麽?無非是想窺探東宮和皇後的秘密,可東宮與皇後那兒曆來是鐵桶一塊,前些日子鍾靜微才意圖安插人手進東宮, 緊接著沒多久, 雲朱那兒就出了事。


    鍾貴妃與三皇子自然是最大嫌疑人。


    他們不隻是有嫌疑, 很快, 蕭決的人便查到了證據。可這事兒不能鬧大, 因為雲朱什麽東西也沒丟, 倘若鬧大了,鬧到淳安帝那兒。皇帝問起,也隻會敷衍, 若堅持說藥方, 那更不行。


    倘若皇帝問起藥方之事,問他們為何如此緊張, 不過一個藥方而已,又該如何回答呢?


    無論是蕭決的病,還是陳嫣的病,都不適合告訴淳安帝。


    蕭決的病這麽多年一直瞞著淳安帝, 除了怕被有心人利用, 也是因為皇後對淳安帝微妙的一絲不信任。帝王多疑,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事情似乎陷入僵局,蕭決沉默著, 以手微撐著下巴, 在思忖,在考量。


    雲朱在一旁立著, 側過身, 說了句:“看來這藥方一是果真事關重大, 看得出來你很為難。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一個藥方而已,我開的藥都很尋常,即便被人抄去,問旁的醫者,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蕭決嗯了聲,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一個藥方而已,即便他們拿去,暫時也得不出什麽東西。


    畢竟從前那麽多大夫替蕭決診脈,也沒看出他的病來。


    隻是鍾貴妃與三皇子的舉動,實在太過囂張,甚至可以說毫不掩飾,也絲毫不謹慎。能做到如此肆意妄為的地步,蕭決冷笑一聲,看來,他們很有把握了。


    雲朱既然將事情告知,也沒有她的事了,便道:“那我先走了。”


    她在蕭決麵前向來自稱我,很是囂張,枉顧規矩。但她如今拿捏著他們,蕭決自然不會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好,天寒地凍,夜路難走,先生小心。”蕭決說罷,忽地想起什麽,又叫主人,“且慢,還有樣東西,原是她要送給你的,還未來得及,不過既然現在有空,便給了你吧。”


    蕭決命人取來個盒子,雲朱盯著那錦緞麵的長方盒子,以為又是什麽糕點之類,沒說什麽,拿上就走了。


    雲朱動作瀟灑颯爽,很快便下了台階,從昏黃燈影裏繞過,眼見到了庭中。蕭決忽然想,今日既然有人翻她去處,難保不會有人劫持她,以逼問藥方之事。她又不過是太玄子名義上的徒弟,身邊也沒什麽人伺候,更沒什麽人關注,倘若出了事,隻怕消息不夠靈通,還要三五日才會發覺。


    可他與嫣嫣的病還得仰仗雲朱,雲朱不能出什麽岔子。


    思及此,蕭決還是喚來十五,“你送雲朱回去,記得,得互送她進了門,確認無事,才算送到。”


    十五啊了聲,本想推辭,這種事,幹嘛非得他去做?可轉念一想,大局為重,罷了。


    十五看了眼已經消失在夜色中的雲朱背影,三兩步追上去。十五到底是男人,又習過武,體格強健,很快追到雲朱肩邊。


    雲朱已經進了回廊,廊下的垂月燈從她頭頂灑落,燈光柔和,把她原本的清冷氣質籠去,鋪了層溫柔的光。雲朱本就漂亮,這會兒是不一樣的漂亮。


    十五卻看愣了神,他雖知道雲朱漂亮,但從沒有從心底覺得她漂亮過。但這一刻,就在這一刻,光從他肩頭飄落,他忽然就在心裏頭想,這個人,可真漂亮啊。


    可惜下一瞬,雲朱開了口,一切氣氛蕩然無存。


    “有什麽事?你終於決定找我治治腦子了?”


    雲朱的話語戳破了那層溫柔的燈光,又恢複成那個高傲清冷的人。


    十五心中腹誹,他怎麽會覺得這種人漂亮呢?


    嘴巴這麽毒,遲早遭報應。


    他原本小聲嘀咕,也不知怎麽,竟被雲朱聽見了。


    雲朱清淩淩地笑起來,“我說實話也要遭報應的話,那老天爺真是瞎了眼了。”


    十五被堵得啞口無言,忍著怒氣,說起蕭決的囑托:“殿下說,讓我送你回去,務必要送你進門,確認你安然無虞。”


    十五能理解,他自幼隨蕭決在這宮裏長大,表麵上大咧咧的不成器,卻早見過許多醃臢事。


    一路上倒安靜,雖說是除夕,但宮裏頭各人有自己的職責,不能因為逢年過節便失了職責。因此得閑的也並不多,得了閑的呢,也嫌外頭冷,都三三兩兩窩在一塊喝茶吃酒,路上自然見不到人。


    十五不願與雲朱交流,隔了兩步退到她身後跟著。


    雲朱個子高,比京城裏的許多姑娘都高,又瘦條條的,衣袍攏在身上,偶爾經風一吹,便顯得有些大。十五忍不住又嘀咕,她這樣清冷的人,大抵吃得也不多吧。


    送雲朱進了春歸堂,又目送她合上門後,十五在附近略等了等,確認沒有可疑人,這才離開。


    他沒有徑直回東宮,而是去了鍾粹宮附近。這也是蕭決的意思,他們已經找到那翻東西的人,正是鍾粹宮的一個內侍,會些功夫。待夜深人靜的時候,十五便尋了個安靜角落貓著,觀察著那內侍動靜。


    隻見那內侍鬼鬼祟祟進了鍾粹宮,同鍾貴妃說著什麽,又將東西給了她。


    這下算是確鑿。


    十五又聽了會兒,才趁人不注意溜走,回了東宮。


    蕭決已經沐浴過,與陳嫣一道歇下。


    陳嫣睡得很熟,習慣了窩在蕭決身邊,不然夜裏準要醒,鬧著找他。陳嫣枕著他胳膊,側對著他躺著,氣息安穩。


    她身上的奶香味很濃,蕭決從前其實不喜歡奶香味,太甜了,他不喜歡太甜的東西,莫名地發膩。可是她的味道,卻無端能接受。


    蕭決想起一句話,情人眼裏出西施。


    倒也不對,畢竟她已經貌勝西施。


    -

    第二日。


    微弱的陽光從影紗灑進室內,陳嫣眼皮耷拉著,尚未完全睡醒。她挺著肚子,坐在鋪了錦緞的玫瑰椅上,任她們梳洗打扮。


    待梳妝完,陳嫣也已經恢複精神,一雙眼亮晶晶的,跟在蕭決身邊。她今日戴了支海棠簪子,一點紅在青絲裏亭亭,格外惹眼。衣裳是淡青色的,顯得很清雅。


    她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送的東西,正要問盼夏,蕭決道:“已經給她了。”


    他說這話時,帶了些微妙的酸勁。


    那長方盒子裏可不是什麽糕點,而是陳嫣親手做的一個娃娃。她從前可不會這些東西,因那日見了毓蘭,聽毓蘭說起自己正在給寶寶準備衣裳,便起了興趣,也說要自己給寶寶做小衣裳穿。


    東宮裏有的是名貴布料絲線,可以任她折騰。給寶寶穿的衣服要用柔軟服帖的布料,可那繡起東西來困難翻番。


    陳嫣又實在沒什麽天分,第一日便被紮了好幾下,滴了好幾滴血。原本蕭決以為她經曆挫折,便不會再想做下去,沒想到她卻越挫越勇。


    一連好幾日,都饒有興趣。


    如此過了十來日,終於小有所成。陳嫣做出了一個不大好看的娃娃,或許用不大好看都算抬舉。


    她自己是寶貝得不得了,嚷嚷著要給雲朱做一個。


    蕭決當然酸,她竟第一個想著雲朱,而不是自己。


    不過蕭決沒說,他的別扭性子雖好了些,倒也沒那麽快全逆轉。


    蕭決不說,陳嫣也沒察覺。


    她聽蕭決說送出去了,高興地眉目微跳,她本來害怕雲朱不願意要呢。


    雲朱沒想到打開盒子是個不大好看的娃娃,回去之後便沉默良久,與那娃娃麵麵相覷。但也沒讓人再送回來。


    陳嫣問蕭決:“那、她喜歡嗎?”


    蕭決道:“我如何曉得?她當時又沒打開。”


    陳嫣哦了聲,聲音還是興奮:“她一定會喜歡的吧,這麽可愛。”


    蕭決嗯了聲。


    陳嫣說罷起身,她肚子漸大,行動不如以前方便,蕭決怕她摔著,連忙伸手攙扶。


    “怎麽了?”


    陳嫣道:“拿針線。”她笑眼彎彎。


    蕭決道:“還拿針線做什麽?難不成你還要再給她做一個?”


    陳嫣搖頭,捧著針線盒坐下,仔細挑出要用的布料與絲線,道:“沒有呀,給蘭姐姐也做一個。”


    蕭決一時無言。


    他這麽大的人站在她麵前,竟也想不起來麽?


    蕭決掩嘴咳嗽了聲,試圖給她些提示。


    陳嫣抬起頭來,眼睛瞪大了些,蕭決以為她反應過來,微坐端正了些。哪曉得她說:“阿決怎麽咳嗽起來了?是不是昨晚上著涼了?嫣嫣沒有搶被子吧?”


    蕭決原本有上揚趨勢的嘴角又耷拉下來,“沒有,隻是嗓子有些渴。”


    陳嫣哦了聲,貼心地喚十五進來,“快給他倒茶,潤潤嗓子。”


    她知道蕭決不喜歡盼夏她們,所以喊的是十五。


    待十五進來倒了茶,陳嫣還一副乖巧模樣,似乎在說:我是不是很貼心?


    蕭決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拿起那樽白瓷盞,滿飲一樽熱茶。


    除夕後,便是正月。值此佳節,宮中各處賞賜不斷,淳安帝與皇後都送了好些東西來。平南侯府也送了份禮來,不是什麽太貴重的東西,但很用心,是照著陳嫣口味做的一些吃食。


    陳嫣自幼吃慣了平南侯府的廚子做的東西,後來來了東宮,東宮的廚子雖說做得更好吃,可許久沒吃平南侯府的東西,她吃在嘴裏,一下子勾起了想念情緒。


    甚至於紅了眼眶,說是想回去看看。


    回去看看當然也無妨,蕭決便同意了,安排了去平南侯府的行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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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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