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繾綣情深
謝安南的臉色如同是山雨欲來,讓雲朵不由得心生出了怯意。
她把他扶進了正屋裏麵,而侍衛也攙扶著謝天陽走進了門。吳嫂聽聞聲響便趕了過來,她與侍衛合力把人送回了房間。雲朵其實很想在後麵跟隨著進去,但是礙於謝安南在場,所以唯有是停住了腳步。
“伯父,我給你倒杯茶水吧。”
她低垂著眉眼快步走近桌子,拿幹淨的茶杯給他倒了茶水。
“方才有客人來過?”
謝安南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麵。
擺開的茶碗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回去,如果隻有雲朵一個人,她不需要用到三套茶具。所以他隻是淡然地掃看了一下,便確定了竹院裏麵的客人才剛剛離開。他與謝天陽都不在府中,雲朵方才招待的到底是什麽人?
“是玉姑姑和青杏來過了。”
雲朵輕聲地開口回答。
他們伯侄倆人的雙眼都非常厲害,目光如炬、細察入微,讓她時常有種要被看穿了的感覺。
“她們現在人呢?”
謝安南接過了雲朵遞來的茶碗。
“玉姑姑到了時候該回庵堂,我剛剛把她送走了。”
當她提及薛梓玉和小尼姑青杏來過的時候,謝安南臉上的神色稍為地好轉,讓雲朵在暗中鬆出了一口氣。
她拘謹地站在了旁邊,看著他捧起了茶碗喝水。
謝天陽帶著滿身的酒意回來,相信他的伯父在席上也同樣是喝了酒。酒後最是容易口渴,看著謝安南把杯中的茶水飲盡,她連忙把茶壺捧了過來,伸手再次替他把杯子續滿。
因為侄子在禦宴上故意喝醉,謝安南原本是窩了滿肚子火氣。
但是看著雲朵乖巧溫順的樣子,卻是沒有辦法再遷怒到她的身上,他唯有是隱忍地把火氣都壓抑了下去。謝天陽素來很有自己的主見,他不想做的事情旁人很難勉強,同樣他想做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攔下來。
他的這種脾性跟他非常接近,但是現在卻是讓他十分頭疼。
既然他不肯對雲朵開口說些什麽,這個醜人的角色就隻能夠是由他來承擔。雲朵不作出退讓,謝天陽便無法迎娶蘭亭,盡管對眼前的這個小姑娘非常的不公平,但是為了他們謝家的祖業,也隻能夠是要求她犧牲。
他承諾過不會讓她受到委屈,隻要她作出了讓步,他會讓府中上下善待她。
“雲朵,我有些說話要跟你說。”
謝安南看著她沉聲地開口。
他實際上可以采取強硬的手段,讓她從謝天陽的身邊消失。
但是接連多番的相處下來,他摸清了她的心性脾氣,她不會是那種惹事生非、不知滿足的女子。既然她是如此的乖巧聽話,他並不是非要把她逐走不可,他可以讓她繼續留在謝天陽的身邊。
“是的,伯父。”
雲朵難過地垂下了眼睛。
如此鄭重地向她開口,她幾乎可以猜到謝安南想要說的是什麽。
方才在湖邊的時候謝天瀾提醒過她,謝家伯侄參加宮中的禦宴蘭亭同樣也會出現,或許天子還會在席上趁機賜婚。此刻謝安南把她留了下來說話,隻怕就是想再續讓她退讓的話題吧?
“天陽不能夠再繼續這樣下去。”
謝安南至眼神深沉地開口道:“帶兵打仗容不得絲毫的分心,所以你必須要在他跟隨我出征前,對他作好交待。”
“伯父!”
雲朵心慌意亂地抬起了頭。
他給予她的限期竟然是來得如此的短促。
天子親自到校場點兵閱將,謝家伯侄留在都城的時日無多,他們或許不用十天八天的功夫,就會率兵趕赴邊境打仗。而謝安南要她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就對謝天陽作好交待不讓他在戰場之上分心。
她難過地揪住了自己的手心,眼淚順著麵頰無聲地滑了下來。
雖然她的家境寒微,但是自小就被爹爹捧在了手心裏麵疼愛,從來不曾有人如此嚴厲地,讓她受到這樣的委屈。她含著淚光看著謝安南,一切都隻因為她是種田人家的女兒,所以他就要這樣對待她對不對?
想到還在村子裏麵的爹爹,雲朵的眼淚越發掉落下來。
如果她的爹爹知道了她現在的處境,他一定會非常的難過和自責,她雖然嫁了人但仍然讓他放心不下。
“你現在可以回房間去照看天陽。”
謝安南略帶不忍地開口道:“待他的酒意醒了,就讓他到鬆院來見我。”
“我知道了。”
雲朵含著眼淚點頭。
謝安南扶著椅背站起來,她想要走上前去扶助,但是他卻搖手拒絕並且開口把外麵的侍衛喚了進來,然後在他的幫扶下舉步往門外走了出去。
雲朵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她腳步虛浮地走回到房間。
吳嫂和侍衛合力把謝天陽扶回了房間,她打了清涼的井水正準備送進去,結果便看到了雲朵和謝安南談話完畢,獨自經過長廊走了回來。
“少夫人!”
吳嫂停下了腳步等她走近。
“木盆給我吧。”
雲朵從她的手中把木盆接了過去。
“少夫人如果有其它的需要,就開口吩咐我們吧。”
吳嫂把木盆交給了雲朵,然後才轉過了身離開。
雲朵待吳嫂走開了,才端著清水踏進了房間。她伸手合上了房門,然後舉步走近了炕前。
像是從酒壇裏麵撈出來似的,謝天陽全身都帶著濃烈的酒味。看著他難受地按住了自己的額角,雲朵的眼淚順著麵頰掉落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不該喝這麽多的酒,把身體都傷到了。
她把浸濕的布巾擰幹,然後動手替他擦拭身體。
謝天陽帶著酒味的衣襟被她拉開,露出了結實健碩的胸口。當布巾輕柔地碰觸,他感覺到了陣陣的清涼,於是睜開了眼睛來看著她。
“大哥,我替你擦洗完會舒服很多的。”
雲朵一邊替他擦拭著,一邊輕聲地開口說話。
“雲朵——”
謝天陽按住了她柔若無骨的手背。
她正擦拭到了他胸口的位置,當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她纖柔的手心便緊貼著他火熱的心髒。他的心髒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著,散發著滾燙的熱量,他把這顆心完完整整地交給了她,裏麵就隻裝下了屬於她一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