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司掌暗影的月之寓言
經曆了昨夜的心碎,風靈仿佛變了一個人。
她開始更加接受了自己作為風星河的妹妹的身份。
並且,她也開始像風星河一樣,逐漸地開始開發那兩份寄宿在自己身上的力量。
一份是這位神秘的“幽魂小姐”,而另一份則是她自身的格拉維瑞斯能力,“動物會話”。
這是她作為曾經的帝國使徒“隱者之刺”而被賦予的能力。雖然現在她放棄了使徒的身份,但這格拉維瑞斯能力還在她的身上。
在她還是使徒的時候,籍由這個能力,她可以感知並且操控半徑五公裏內的所有飛禽、走獸。通過灌輸暗示的方法,來讓他們為自己所用。
曾經在東柏坡商廈上,她就用這一招,喚來了數百隻小鳥,織成了一張巨大的飛毯,托住了掉下天台的風星河。
而現在,失去了使徒身份,並且已經兩年未曾動用這個能力的她,雖然略顯生疏,但與山林中的一些小動物進行溝通,還是綽綽有餘的。
第二天一早,她與風星河離開了山洞以後,依靠太陽辨明了方位,就開始向東方移動。
隻要不出弗多山脈,依靠著山中富足的物資,他們就能不斷地向南移動,並最終沿著弗多山脈,走回到寶坪峽去。
屆時,他們進可以沿著66號公路重新駛向弗多,退可以到白石鎮的家中,固守求援,讓國科所再派一架直升機過去接他。
實在不行,也可以從白石鎮向東穿過一片長達八百公裏的雨林,來到海邊,坐船南下。
當然,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都是不怎麽行得通的。且不提沿著山脈走到弗多就需要將近兩個月。等回到了寶坪峽,說不定這場閃擊戰已經分出勝負了。
再著,就算回到了白石鎮,可通訊斷絕的情況下,他也聯係不到張舜。
就算聯係到了張舜,可天空中有那個不知名的使徒把守,乘坐空中交通工具無疑是非常愚蠢的一件事。
至於走東邊的雨林的生還幾率,比不帶輜重橫穿大荒漠還要低。畢竟雨林當中的蟲蛇,大多數都是帶毒的,甚至有的植物都會吃人。橫穿那裏抵達海邊的概率,基本為零。就算是以使徒的強度,都不敢說毫發無損。
所以現在的兄妹倆,基本上是心懷著絕望去做這件事的。
而兩人就這樣,在山中行進了足足一個星期。
風靈的衣裙早已被樹枝掛得七零八落,看起來就像街上的乞丐一樣。風星河穿的是牛仔褲,倒還比較好,隻是上身的T恤也爛了好幾個大口子,基本上穿不了了。
又過了幾天,山裏的植被開始有所變化了。他們翻過了一座又一座的山頭,能吃的野果子早就不知道換了多少種類。得虧風靈一直用“動物會話”從當地的小動物那裏打探情報,要是靠風星河的“未來之匙”一個一個試,就算是累死他,也試不完。
這一天,風靈和風星河找到了一條小河。聽見那久違的潺潺水聲,二人都高興極了,連忙跑到河裏,也顧不得其他事情,伏在河邊捧起水喝了起來。
待得喝飽,風星河拿出了好幾個用葫蘆做的水壺。一個個灌滿了水,放在岸邊,然後迫不及待地脫了衣服,跳進去洗個澡。
風靈臉色一紅,她往上遊走了很久,直到看不見風星河了,這才慢慢地脫去衣裙和貼身的小褲,坐在水池邊梳洗起來。
旅途勞頓過後,美美地洗個澡,簡直是世間最棒的享受。
少女沐浴過後,坐在岸邊,用手作梳子,疏理著那烏黑的秀發。
她那潔白的雙腳浸泡在清涼的山澗裏,輕輕地隨著水麵搖擺著,顯得極為嬌美誘人。
倏忽間,有一隻小鬆鼠從樹叢裏跑了過來,跳到了她的肩上。
“哎呀,小家夥,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風靈苦笑著地用手撫摸著它那柔順的皮毛。
這隻鬆鼠,是她來到小溪附近剛交的朋友。它的性格十分溫順,還把一些堅果拿過來給分給她吃。
作為回報,她也把沿途采摘的一些山核桃砸開,喂給了這隻可愛的小夥伴。
鬆鼠“啾啾”地叫著,跳下了風靈的肩膀,竄向樹林。它停在樹林的附近,回過頭,“啾啾”地繼續叫著。
“啊,你是叫我過去看什麽東西嗎?”
風靈趕忙穿上衣服和鞋子,跟在鬆鼠的後麵跑了過去。
這隻鬆鼠一直把她帶到了樹林裏很深的地方。直到,她看到地麵上躺了一個男性。
這是一個麵目英俊的年輕軍人,背包散落在一旁的地上,他卻躺在泥地裏,人事不省。
風靈趕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鼻子,還有微弱的呼吸。
幽魂小姐忽然從她的身邊出現,霧氣大手撩開了他的褲子。
“啊,你幹什麽!”
風靈趕忙捂住了眼睛。隻見幽魂小姐皺著眉頭,看著他小腹上的一處傷口。
傷口之上,散發著氤氳的霧氣。
幽魂小姐看了以後,眉頭直皺。
“啊,小腹被人捅了嗎?”
風靈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她看見那冒著氤氳之氣的傷口,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
“別摸!”幽魂小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是一種特深格拉維瑞斯能力,似乎是一種‘火焰’。看到他的傷口處散發著的氤氳之氣了嗎?那就是火焰燃燒的證明。”
她放開了風靈的手,淡淡的說:“想要引火燒身,變成和他一個樣的“植物人”,那就盡管去碰傷口吧。
風靈趕忙縮回了手,同時忍不住打量這位年輕的軍人。
他的眉宇十分的剛正,即便是昏迷著,但臉上的神情卻仍舊堅毅。
“挺帥的,這個兵哥哥。”風靈心想,“我得想想辦法,救救他。”
她看了一眼他肩上的徽章,認出了鐵血長城第二軍的標誌。
“幽魂姐姐,他是我們這邊的戰士。我要救他。”
“救不了,等死吧。”幽魂小姐搖了搖頭。“你仔細看看他的傷口。”
她伸出手,輕輕地按住他的腹部,好讓風靈看清楚。
這傷口,並沒有傷及器官。也就是說,這個人的身體還是完好的。但是那團不斷燃燒的氤氳之火,卻讓他的生命不斷地衰弱下去。
“雖然不知道它的作用原理是什麽。不過,這團火明顯在灼燒他的‘靈魂’。”
“靈魂?人有靈魂嗎?”風靈微微一愣,但是隨即想起了幽魂小姐的存在,也就釋然。她皺了一下眉頭,問到:“灼燒靈魂的火,怎麽救?”
“沒法救。”幽魂小姐搖了搖頭。“除非幹掉放下這團火的那個人。這樣的話,他的格拉維瑞斯能力自然會消失。不過看樣子凶手已經走遠了。”
“是的。”風靈苦笑道。“他倒是挺托大的。不留下來補刀,而是讓他慢慢的死。”
“有時候,補不刀也是一種謹慎。”幽魂小姐冷笑道。“就比如,他如果留下來補刀,遇見了我們,那豈不是要交代在這兒?”
風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位幽魂小姐還真是沒來由地自大呢。連對方的情形都不知道,就在這兒說大話。
她跪坐在這位軍人的身旁,仔細地查看著他的傷勢。
“沒用的,風靈。他已經死了,救不回來的。”幽魂小姐在旁邊繼續勸說道。“那團火焰會最終把他完全燒盡,我們沒有……”
話音剛落,她卻是張大了嘴巴。
因為,那團氤氳的火焰,居然在她說話的同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了下去!
“這……這不可能!”
幽魂小姐脫口而出,那句經典的台詞。
隻見士兵的傷口冒出了純白色的光芒,轉眼間就反將那氤氳之火湮滅。
看到那熟悉的自愈場景,幽魂小姐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帝國的士兵。那雙霧氣大手瞬間抓住風靈的肩膀,想要將她帶著往後撤。
“風靈,小心!這個人是帝國士兵!”
“別,他不是帝國人!”風靈輕輕地掙脫了她的手,俯下身去,將手貼在那白色的光芒之中。
感受著這種溫暖的力量,她想起了一種力量。
星輝。
當初的天外來客,一共有兩個。其中一位名為“魅離”,落入了尼斯南圖帝國,作為帝國的“太陽神”接受著他們的供奉。
而另外一位墜入弗多的,名為“星辰”。受到魅離的追殺,她被迫銷聲匿跡,宛如從人間蒸發。
“星輝”是星辰身上的力量形式。而現在,她在這位年輕的軍人身上也看到了。
“或許哥哥知道他是誰。”她心想,“等到他醒過來以後,帶他去見見哥哥吧。”
她指揮著幽魂小姐,扛起這名昏迷的青年,帶著他往小溪邊上走去。
她把他放在溪水邊,用樹葉疊成一隻小小的杯子,慢慢地往他的額頭上潑涼水。
倏忽間,他睜開了眼睛。
拳如彈珠般打向風靈的麵頰。幽魂小姐反應極快,她的霧氣之手與風靈的手重疊,“啪”地接住了他打來的拳頭。
“別害怕,不用害怕了。你已經安全了。”風靈連忙輕聲安撫他。
這位青年之前一定是遭到了敵人的殘忍殺害,否則不至於剛醒來,便條件反射般地出拳攻擊。
察覺到自己的身旁是一位少女,那名士兵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他左右環顧,發現自己正躺於小溪邊上。
他捂著額頭,低聲問道:“是你救了我嗎?你有沒有遇見那個人?”
“什麽人?”風靈疑惑不解地問道。
“算了,看樣子你是沒有遇見。倘若真見過了他,也不會還能安然無恙。”
他掙紮著用手撐著地,想要站起來,雙腿卻使不上力氣。
就在這時候,旁邊忽然響起了一個冷淡的聲音。
“你的身體,剛剛被‘星輝’修複。最好還是乖乖躺在地上,不要動彈。”
風靈扭過頭,發現風星河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他俯下身,用手指拂過年輕軍人的肩章,問道:“你是獨行者?”
“啊,不錯,我是獨行者。”
年輕軍人放棄了掙紮。風靈輕輕扶著他的腦袋,讓他的頭枕在了自己的膝上。
“你是誰?”他閉上了眼睛,用沙啞的嗓音問風星河。
“弗多國防科技研究所風星河。”青年坦然回答道。“也或許,你聽過另外一個名字也說不定。”
“馮慶山將軍的兒子,馮行和。”
聽到他的自我介紹,年輕軍人頓時睜開了眼睛,問道:“你是馮行和?那她是你的妹妹馮玲了,對嗎?”
“是。”風靈低聲說,“不過,我們現在已經改名換姓了。”
“我是文真衛,是文泰來警官的兒子。”年輕軍人長舒了一口氣。“真沒想到原來是馮將軍的後人救了我。”
風星河也感覺到,緣分有時候便是這樣奇妙。馮慶山、張鐵軍、文泰來,三人是軍校時期的好朋友,他們的關係形同親兄弟。
而時隔近二十年,他們的後代,也再度相遇了。
“張鐵軍將軍的兒子也在國科所,他叫張舜,現在是我的老師。”風星河坐到了風靈的身旁,微笑著對文真衛說道。
“啊,你們兩個都很棒,設計出了現在的肅正騎士裝甲。”文真衛苦笑道,“不像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狙擊手。”
“狙擊手……嗎?”
風星河從文真衛的手裏接過了獨行者版的光質軍刀。
這個版本,與他曾經使用的光質軍刀2.0不太一樣。獨行者光質軍刀隻存儲了五樣裝備,但其外觀更加的隱蔽,通體采用黑色塗裝。並且外殼也作了防沙和防水的處理。可以說是更加完備的產品了。
看著風星河把玩著那把獨行者光質軍刀,文真衛忍不住問道:
“你怎麽跑到這個地方了?”
“迷路了。”風星河無奈地說道。“在66號公路的加油站遇到了異蟲,然後為了對付它,我把導航儀上的電池拆掉了。之後又在塔克鎮遭遇了帝國軍隊,隻好向大荒漠內部繞路。沒想到連續幾天都是陰天,就走到了帝國的邊境線上。”
“加油站?”文真衛一愣,他想起自己曾在66號公路旁朝著廢棄的加油站開了幾槍。原來那對兄妹,竟是他們?
他無奈地苦笑道:“我本來在做獨行者的工作,狙殺帝國的能力者和高級軍官。但一不小心被使徒盯上了。一路追趕把我追到了這裏。”
他心有餘悸地撫摸著小腹上的傷口,說道:“你們如果見到了那個人,一定要小心他。他的格拉維瑞斯能力很詭異,似乎是一把很長的劍。他隻要把它向前刺出去,它就會瞬間變得很長很長,一切被它貫穿的事物,都會萎縮,並最終變成一堆黑灰。”
“是影之炎!”風靈脫口而出。她看著風星河和文真衛,解釋道:“在尼斯南圖神教的教義中,太陽照在大地上,會把大地分割成為光與影兩個部分。其中光的部分化為了山川河流和人的軀體,而影的部分化為了萬物的魂靈。我想,這個家夥應該就是同教義中對應的,影子的使徒吧。”
“影子的使徒嗎?好像的確與他的能力有幾分關鍵。”文真衛苦笑道。“他說他叫拉亞斯特。”
風星河看了一眼風靈,後者果然給出了解釋:“拉亞斯特,是尼斯南圖神教中司掌魂靈的暗月之神的名字。”
文真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說:“你好像對帝國的文化很了解。”
風靈和風星河相視苦笑。畢竟風靈的身份,正是前尼斯南圖帝國的光之使徒之一。
也是帝國派來安插在他身邊的究極內鬼。雖然後來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