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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肖筱從椅子上站起來，問道。


  “嗯，醒了。”寧芯兒安靜地回答，她第一次用這麽平靜的語氣與肖筱說話，過去許多時候，他們總是爭鋒相對的，水火不容，可是，寧芯兒現在沒有這種力氣。


  肖筱想了一會兒，轉身走了幾步，從櫃子上取下一個玻璃杯，又倒了一杯熱開水，走回來遞給寧芯兒，表情雖然不是很熱切，動作卻是穩穩的：“喝吧。”


  寧芯兒輕頷了一下頭，有些顫顫地伸出右手。


  “啊！”寧芯兒輕叫了一聲，手有些發軟地鬆了一下，裝著開水的玻璃杯直直地往下掉。


  肖筱“霍”地一下伸出手，猛地把那個玻璃杯抓住。


  “對不起……”寧芯兒輕聲喃喃著。


  “你！”肖筱皺了皺眉，不爽地開口吼道，“對不起什麽用啊，說你白癡女人你還真白癡得厲害，連個杯子都拿不住。”


  其實，這一次肖筱的語氣不算惡劣，以前他用過比這惡劣一百倍的語氣對寧芯兒說過話，可是，寧芯兒從沒有放在心裏，隻是恨恨地回敬他幾句。


  這仿佛已經成了他們相處的模式，互相看不對眼，為難，挖苦著。


  可是，這一次，寧芯兒卻完全不同了，她一邊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一邊稀裏嘩啦地哭泣起來。


  眼淚猛地從她眼眶裏流出來，連續不斷，甚至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肖筱立刻愣住了，他有些無措地抓了抓頭發，低頭妥協著安慰著：“喂，你別哭啊，我又沒說你什麽……是，我說你白癡了……但是，你也不用哭成這個樣子啊。”


  寧芯兒卻完全不理會，自顧自地低著頭，眼淚一直流個不停。


  “兒子，你敢欺負她！”蔣玉茹正從樓梯上走下來，聽見寧芯兒的哭泣聲，立刻朝肖筱喝斥道。


  “媽！”肖筱轉頭，有些委屈地叫了一聲，無措地解釋著，“我完全沒有做什麽啊……又不是第一次說她白癡，她哭什麽啊？”


  肖駱跟著蔣玉茹從樓梯上下來，小心翼翼地摟著夫人。


  安靜而沉穩。


  “駱，你看我們兒子……”蔣玉茹噘著嘴巴，回頭向老公撒嬌地抱怨著，“都把人家女孩子弄哭了，還不負責任！”


  肖駱撇了撇嘴，認同地點點頭，就著摟著蔣玉茹的姿勢，冷冷地掃了肖筱一眼：“小穆，還不認錯！”


  “NO……”肖筱窘迫地呼叫了一聲，投降式地舉起雙手，轉頭對寧芯兒開口，“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叫你白癡女人，你行行好，別哭了行不行？”


  寧芯兒伸手擦了擦眼淚，明明知道應該解釋，應該停下來說些什麽，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丫頭……”蔣玉茹看著心疼，連忙從老公的懷抱裏小跑出來，直直地跑到寧芯兒麵前，一把將她抱著，“丫頭，別哭了，丫頭。”


  寧芯兒依然有些瑟瑟，卻感覺身體被一股暖流包圍，就如昨夜夢裏隱約感覺到的一樣，那麽溫柔……她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頭靠在蔣玉茹的肩膀上，身體蹭蹭地擠進這個嬌小的懷抱，哭得更厲害了。


  “沒事了，別怕……”蔣玉茹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任她的眼淚沾濕自己肩膀上的衣服。


  肖筱本來還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巴，還是選擇安靜地站在旁邊看著。


  肖駱走到兒子身後，頓了頓，忽然從背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問道：“動心了？”


  “……動心個頭！”肖筱覺得心口不自然地顫了顫，連忙用著急的反駁掩蓋自己的尷尬。


  肖駱淡笑地看著兒子，沒有再說話。


  肖筱卻被他看的越來越心慌，說了聲“我去看看薛姨準備了什麽早餐，一會兒叫你們吃”就急急忙忙地逃走了。


  猶豫了一會兒，肖筱拿出手機，調出了顧逸灼的號碼。


  昨夜他是有些著急過頭了，才沒有聯係逸灼。現在，不管如何，似乎也應該通知他，畢竟她是他的女人。


  可是……手指在撥出鍵上磨蹭了很久，依然沒有按下去。


  “算了，他如果關心，自己會知道的……”肖筱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又將那個調出的電話號碼按了回去。


  歪了歪頭，肖筱一把將手機扔在旁邊的茶幾上，走進了裝修華麗的廚房。


  ……


  寧芯兒哭得有些疲憊，心情卻覺得輕鬆許多。


  眼淚這個東西很微妙，好像能將那些悲傷和不快一起帶出體外一樣。


  蔣玉茹笑嘻嘻地陪在她身邊，無理頭地和她講一些有趣的話，終於算是把寧芯兒逗笑了。


  薛姨在廚房裏忙忙碌碌，弄了一桌子的中式早餐。


  肖筱站在旁邊傻傻地看著，幫忙是不可能的。


  泛著嫩色米香的白粥被裝在很精致的紅色木碗裏，鹹菜，幹海鮮，荷包蛋……被一個一個放在造型漂亮的紅色木碟子裏，看起來，讓人情不自禁地食欲大振。


  寧芯兒低著頭，慢吞吞地扒著筷子。


  “吃這個……”蔣玉茹笑盈盈地夾了一塊幹炒蝦仁放在寧芯兒的碗裏。


  “謝謝。”寧芯兒轉頭輕聲地道謝，勉強地抽起嘴角，卻笑得十分怪異。


  “行了，不開心就別笑了……好好的一個漂亮丫頭，笑得這麽難看。”蔣玉茹很是大方地揮了揮手，頗有些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哎，我知道你是個好丫頭。人，總是會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樂觀一點，什麽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