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何仙

  修真之人，乘風馭氣不在話下。


  景辰在路上忽然問清九，“小九，你身上可覺察什麽異樣的地方？”


  清九想想，搖頭說沒有。


  “呆子！”景辰便罵清九一聲，搞得清九懵懂。


  看清九還是不解不解，景辰似有深意地對他說：“你三師兄對你倒好！”


  清九點頭，說：“無妄閣的師兄們對我都好，師姐們也是！”


  景辰翻個白眼，心裏說清九這廝還真是夠笨的，不過他的那個冰塊臉三師兄也不正常。


  其實這也不能怪清九，畢竟他術法不高，根本看不出離寒在他身上下了個共傷咒訣。


  這個共傷咒乃是大衍山不傳之秘，聽說上古的開山祖師為了保護重要的人創作出來。


  這個共傷咒被離寒施加在清九身上，若是清九在外受了傷，一般的傷痛會分擔給離寒。


  景辰心裏清楚，不說出來，是怕清九有心裏負擔，萬一這傻小子再感激離寒師兄的恩德，麵對戰鬥的時候做了什麽傻事就不好了。


  而且清九出門前，景辰親自和離寒保證，他會拚盡全力護得清九周全，讓清九毫發無損地回到無妄閣。


  景辰和清九下山，根本沒發現，離風一直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地看著清九遠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感覺清九快下了大衍山，三白和尚的房門吱地一聲從裏麵打開，三白和尚從門裏走出來，閉著眼喊了聲“阿彌陀佛”。


  離風回過神來，看著三白和尚，恭敬地喊了一聲：“師父！”


  離寒離疏還有青女都從角落裏出來，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不舍，望著清九遠去的方向，並不作聲。


  離止看著從門口外麵回來的離寒，埋怨了句：“就老三沉不住氣，還跑到門口去送小九，大家都不放心，但也不能讓小九走的不安心啊！”


  離寒沒說話，也不解釋，一個人轉身轉身去練功，隻有三白和尚和離風看出來，離寒在清九身上下了共傷之咒。


  “師兄，你和多說說鬼巫族的事情好不好？”


  景辰在路上和清九聊起鬼巫一族，發現清九隻是聽過鬼巫族的名字，除此之外便是隻知道卜蕪和烏靈而已。


  除了這些名字之外，清九一無所知，於是景辰耐著性子告訴了清九一些關於鬼巫族的事。


  鬼巫族有一點和無妄閣很像，就是族中人數向來不過幾十人。


  江湖上有人說鬼巫族是人丁凋敝，再也回不到從前那般鼎盛的時候。


  也有人說，鬼巫族是為了引人耳目，人數雖不多，但個個術法高深，都不是等閑之輩，卻從不壯大本族，即便如此，世上從無人敢招惹他們。


  不壯大人數，是因為不需要。


  鬼巫一族在上古年間原本居住在魔界的極陰之地，後來因為當年的三界變故，還有巫神大人的神秘囑托，他們全族便出了魔界的極陰之地，遷到人界的長白十六峰。


  到了人世之間，僻靜的長白十六峰，鬼巫族仍舊是不管外界之事，可有可無存在這世上，他們全族大部分住在鷹嘴峰，平日修煉便借助天池和十六峰的靈氣。


  他們如此隱姓埋名，可惜還是和仙界的權貴起了紛爭。


  仙界一直將天池視為仙女下凡遊玩的地方，雖然天池屬於人界，但是他們作為三界霸主，一直在三界當中無所顧忌慣了。


  如此卻被鬼巫族占去，天界自是不肯放過鬼巫族，天池事小，丟掉了他們仙界的米麵子事情是大。


  但鬼巫族屬於三界之外，仙界發號施令鬼巫族是可以不聽的，而且仙界早年與鬼巫族有約定，仙界不可出天兵天將起爭端，否則自有天譴。


  天譴，是由天界所施，天界不存，但是天譴一直存在。


  天界，高於仙界。即便是仙界不承認，天界的九天之上仍舊高掛雲霄，仙界的人觸之不及。


  仙界的人都怕天譴，但又咽不下這口氣，便想了個避開這規矩的辦法，既然從前的約定裏規定仙界不許出天兵天將，那就直接讓仙女下凡同鬼巫族爭鬥，仙界不乏厲害的女仙，而且鬼巫族也以女性為主，哪怕不出兵，仙界還是有信心贏。


  雖然是女仙和女巫的戰鬥，但是仍舊慘烈，那場大戰之後，仙界雖然沒有全部消滅鬼巫族，但還是收回了長白十六峰中的十五峰，隻留了鷹嘴峰給鬼巫族。


  不僅如此，仙界還定了一個規矩且不許鬼巫族人踏進天池一步。


  事情並沒有結束，高高在上的1仙界的人絕對沒想到，天池的最深處，隻有鬼巫族之人能進。


  於是仙界的大帝想命令鬼巫族人打開最深處看是否有什麽仙器寶貝，威逼利誘什麽方法都用上了，鬼巫族人誓死不從。


  既然如此。仙界自然沒給鬼巫族好果子吃。就這樣，鬼巫族走向了衰落。


  清九聽景辰所言，不免心生疑慮，止不住地便問景辰：“師兄。那天池深處是否真的有寶貝？”


  景辰搖頭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隻是鬼巫族千百年來雖也出了很多特別厲害的人物，她們的法術不懼仙界禁忌，能夠破了重重把守，卻沒想到仙界損人不利己，他們自己進不到天池深處也就算了，索性又在外麵又加了好幾層結界，鬼巫族那些厲害的人進去後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再沒出來過。到如今，雖然仙界早就不存在了，但鬼巫族也沒了術法能夠進入天池深處的人。”


  “所以啊，天池深處裏麵有什麽，現在沒人能夠說得清楚！”


  清九聽了景辰師兄所說的之後唏噓不已，景辰師兄雖然非常客觀地說著仙界和鬼巫族的過往，並不帶著個人的情感。


  但清九心裏的那杆秤還是傾向了鬼巫族，小的時候清九一直以為，仙界既然高高在上，那自然是幫下界造福蒼生，造福萬民，而且既然為三界霸主，免不了公正無私，卻沒想到也有如此陰暗一麵。


  清九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個夢中的老頭，看起來慈眉善目，仙風道骨，卻做下了那麽多讓人不齒的行為。


  既然仙界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那自己來大衍山修仙是為了什麽？

  清九想起智恩說過一句話，修仙還不如修心。


  清九沉思了許久，心中十分糾結。


  景辰見他不說話，眉頭緊鎖，就關切地開口問他：“小九，你在想什麽？”


  景辰以為清九會再說起鬼巫族的事，剛想多說一些隱秘的事情，沒想到清九問了自己一句：“師兄，我們來大衍山都是為了修仙法成仙麽？”


  “成仙？為何要成仙？”


  景辰回答得理直氣壯，雲淡風輕，寥寥數語卻像是驚雷一樣在清九地心裏炸開了鍋。


  難道不是為了修仙？


  清九也沒想到景辰會反問自己。


  景辰看向清九，有些無奈地說：“小九你入門還短，免不了和世間大多的清修者一樣，世上的很多人都是抱著修仙的目的來了大衍山，還有在我們大衍山之內，也有一些修尚淺，沒有參破玄機的門下弟子，也以為我們來大衍山，修來修去最後隻是為了修仙。”


  “難道不是麽，若不是修仙，我們學仙法是為什麽？”


  清九十分迫切地想要景辰師兄的那個答案，他雖然不知道景辰師兄會說什麽，但是他心裏直覺，一定是自己喜歡聽到的。


  “修習仙法也不一定要成仙啊！”


  景辰認真地看向清九，加重了自己說話的語氣：


  “等將來有一日，你的修為到了雙尊，或者你師父三白和尚的境地，便知道修仙也並不一定是非走不可的路，別說仙界現在不知道在哪裏，就算仙界還高高在上，也不一定能淩駕於我們大衍山啊！”


  清九的心裏卷起波瀾，果真他的直覺是對的，景辰師兄的話，讓他心裏如波如濤。”我不想修仙！我隻想修心修自己，練習仙法，保護所有自己在意的人！“


  清九滿臉堅定。


  景辰心裏愉悅，在清九的身上又看出了幾分稚氣。


  景辰帶這清九沒有走人間的路，指著前方，對著清九說：”就像我們今日行走的路，這也是大衍山千百年來的規矩，不可走凡塵俗世的路，不可沾染世俗之氣！“


  清九上山後一直疑惑，為何大衍山的生活如同那些電視或者書裏一般，一點都不現代。


  景辰曾經告訴他，這是為保持三界平和之前的樣子，人間的修真者一起出力，不僅般若門，其他門派，包括鬼巫族，都是如此。


  而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整個人界的修真者，他們都在等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人？“


  清九心裏好奇，他們等得是怎樣的一個大人物。如果那位大人物出現，人世之間又會變成一番怎樣的光景？

  景辰先是一笑，後來又覺得不妥。


  末了他也帶著疑惑，並且帶了一絲希望，對清九說：”不知道，我也很期待！“


  清九：”師兄，有人知道麽？“


  景辰沒有在說話。


  清九見他不說話，自己也閉上了嘴，安心趕路。